杀门岛石路上,李雪乔一边走一边沉思,吕崖突然从身后跑过来。
“大小姐,我刚才忘了问你,是谁要圆房?你快告诉我,是不是你爹和何三姑?”
“是啊,是他们俩。他们已经成亲好几年了,难道还不该圆房吗?”李雪乔理直气壮地回道。李雪乔的态度让吕崖吃了一惊,追问道:“大小姐,问句我不该问的,你别介意啊!当初他们成亲,你非常不同意,闹得要死要活,现在他们要圆房,你怎么反倒跟没事人似的?好像还很支持。这是为什么啊?”
李雪乔叹口气,颇为无奈地说道:“唉,有什么用呢!我现在想明白啦,我闹得再厉害,再要死要活的,我爹不也照样娶了何三姑?后来我逐渐发现,何三姑人很不错,她嫁给我爹后,我那么羞辱她,她也不生气,还对我那么好。现在想想,还真有点后悔。所以我现在想通了,反正他们都是夫妻了,爱做什么做什么,我才不自讨没趣。”
见李雪乔对何三姑的态度大变,吕崖觉得似乎藏有隐情,他犹疑不决地试探道:“大小姐,再问句不该问的。发生什么事情了?您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啊,我没什么事瞒你,你却有事瞒我!哼,我不说也就罢了,你还在问我!”
吕崖一愣,问道:“大小姐,没有啊,你别瞎想了,我能瞒您什么呢?”
“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何三姑!”
“大小姐,你瞎说什么呢?这怎么可能啊!你这是想害死我啊!”吕崖说着忙四下看看,低声提醒道,“这话要是被人听到,传到李大人耳朵里,我就没命了!你知道吗我的大小姐!”
李雪乔不信,逼问道:“哼,没事,这儿就咱们俩个人,你必须给我说清楚。我问你,如果你不喜欢何三姑,为什么反对她跟我爹圆房?”
“大小姐,我没有啊。我什么时候反对他们圆房了?人家是夫妻,圆不圆房我管得着吗?再说我自己的事还一团乱呢,哪有工夫管人家呀!”吕崖佯装一脸无辜。
“哼,既然没有,那他们要圆房,你为什么这么着急?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刚才的样子都快急死了!”
吕崖一怔,没想到李雪乔突然变得这般心思细致且伶牙利齿,慌忙掩饰道:“嗨,大小姐,我还不是为你着想?你想想,他们两个圆了房以后,说不定十个月后就给你生个弟弟,或者妹妹,甚至一个弟弟、一个妹妹,李大人对你的宠爱难免打折扣,你还不得伤心啊?我是怕你伤心,所以才着急的!”
李雪乔一听却笑了,说道:“那太好了,我早就想有个弟弟妹妹什么的了。能跟我一起吃喝玩乐,省着我一个人寂寞,多好啊!而且到时候我们还可以联起手来对抗我爹,再好不过的事啊!早知道这样,我就早点让他们圆房了!”
吕崖被李雪乔的话惊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李雪乔开始畅想起来,“其实我觉得最好一次生两个,要是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那就完美了,那多热闹。”
吕崖一言不发,继续发愣。
李雪乔继续说道:“喂,吕崖,谢谢你对我的关心啊!你放心吧,他们圆房,我很高兴,一点都不介意,你不用替我操心,好好造你的船。让我爹更加赏识你!”
李雪乔没心没肺地说着,吕崖继续发愣。
天黑了,何三姑从房里出来。躲在角落里的吕崖刚要现身,就听见一个声音传来。一个低沉带着些许阴冷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夫人,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呀?”
吕崖循声看过去,只见李卿正漫步走来。
“哦,老爷,李姑娘有事想跟我谈,我过去一趟看看什么事儿。”何三姑如实相告。李卿眉头一皱,嗔怒道:“哼,这个丫头真是不像话,越来越没大没小了!明明是她有事想跟你谈,不过来找你,却让你去找她,哪有这样的道理!夫人,你先回房等着,我这就把她叫来。”
“都是一家人,何必在意这些?”
“不行,你是她娘,是她的长辈!怎么能如此没大没小!”
“算了,老爷,不必计较这些。我先过去了,不好让她等太久。一会就回来!”何三姑说着迈步离去。身后,李卿目送何三姑,眼中神色有些复杂。
李雪乔闺房亮着灯,听见敲门声,李雪乔迫不及待地冲到门前,拉开房门。
李雪乔声音中带着几分嗲气,“哎呀,你可算来了,我还以为你忘了。你看都什么时辰了,我都快睡觉了。”李雪乔把何三姑引进屋。
“答应你的事我怎么会忘呢!我本来想早点来,只是有个犯人突发急症,我不得不先给他诊治,所以耽搁了。”
“没关系,不急,还是治病要紧,快请坐。”李雪乔倒不计较,难得的大量和客气。何三姑落座,问道:“说吧,找我什么事?”
李雪乔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何三姑,突然跪倒在地。
“李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何三姑大惊,连忙去扶李雪乔。李雪乔挡开何三姑的手,动情地说道:“对不起,以前都是我不对!起初,我知道你要嫁给我爹,变着法地捉弄你,阻止你嫁给我爹!你们成亲时,我还用鞭炮炸了礼堂,你们成亲后,我也不认你,还管你叫贱女人,当众羞辱你。你不仅不记仇,还三番五次地帮我、照顾我。仔细想想过去的事,我真是太荒唐、太无礼了。所以,我今天要给你磕头赔礼,请你原谅。”
说罢,李雪乔重重地给何三姑磕了一个响头。
“哎,不要这样,你快起来!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你那时候还小,一时接受不了我罢了,我是不会怪你的。快起来,起来吧……”何三姑去扶李雪乔。李雪乔又挡开何三姑的手,坚定地说道:“谢谢你能原谅我,现在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请你帮忙,只有你能帮我,我求求你,你一定要帮我。”
“有什么事,你起来说便是。”
“不行,你得答应我,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何三姑拗不过李雪乔,只好说道:“那你得先说说是什么事,看看我能不能帮得上。”
“我爹跟我说,他可以给刑部写信,请求特赦吕崖。”
“真的?这是大好事啊!实在太好了!既然如此,你还有什么事要求我呀?”何三姑面露喜色。
“你还没听明白,我爹说可以,没说这就去做。他的意思就是得先完成他提出的条件,他才会写信。所以我才来求你的!”
何三姑从李雪乔的眼神中看出什么,有些不安地试探道:“这么说,你爹提出的条件,是和我有关,对不对?”
“是的,没错。不知道你能否答应我?”李雪乔点点头。
“你先说说是什么条件?说吧。”
李雪乔略一停顿道:“我爹……我爹想让你跟他圆房。”
何三姑一愣,木木地看着李雪乔,问道:“什么?他跟你说的?看来他是真的等不及了!”
“不不,是他跟我说的不假,但不是他等不及了,而是我等不及了。吕崖造的船立了战功,皇上都降旨赏赐了。吕崖因此算是对朝廷有功的人,我爹只要给刑部写信,吕崖就有很大的可能被特赦。但前提是,你得跟我爹圆房,我爹才会写信救吕崖。”
“我已经答应过你爹,会跟他圆房的,你赶紧先让他给刑部写信吧。”
“可是,我爹的意思是你得先跟他圆房,他才会写信。否则他是不会给刑部写信的,我求求你了!”
“现在还不行,能不能再等些日子?”何三姑一脸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