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崖蹲在李府门口的台阶上,有些心不在焉地吃着饭,脸色忧虑,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李雪乔坐在门台上,见吕崖魂不守舍,惑然问道:“我说你怎么回事,吃个饭怎么和吃药似的,饭不好吃吗?”
吕崖唯恐触怒李雪乔,连连往嘴里填几口,“回大小姐,好吃,非常好吃,简直好吃的我舍不得下咽。”
“别贫嘴,好吃就快点吃,吃完了赶紧陪我玩。”
吕崖见李雪乔心情好,壮着胆子恳求道:“大小姐,我有个不情之请,你可否答应?”
“别拐弯抹角,有话直说。”
“我担心我久久不上工,李大人和康大人会怪罪于我。所以我下午想回码头干活,可以吗?”
“不可以!想都不要想!你在这陪我玩就是在上工,他们如果有异议,交给我处理。”
“那大小姐,下午咱们玩什么?”吕崖试探着问。
李雪乔苦思冥想了一会儿,意兴阑珊地答道:“唉,好像也没什么好玩的。你有什么好主意?”
“大小姐,您在玩的方面这么有建树,都不知道什么好玩,在下就更不知道了。”
“那咱们一起想想。”
“大小姐,我想倒不如这样,您先放我回码头干活,说不定没有我打扰,您就能想出一些好玩的点子。”
李雪乔想了想,点点头,“你说的有些道理。”
“您同意我回去了?”吕崖喜出望外。
“同意了,不过我要和你一块回去。”
“大小姐,这是为何?”
“我要向所有人正式宣布,你已经成为我的玩物了。”
吕崖的脸顿时又垮下来,他知道,钟总兵和拐子李一直让自己离李雪乔远点,如果他们知道自己堂而皇之的成了李雪乔的玩物,后果将不堪设想。想到这,吕崖忙乞求道:“大小姐饶命啊,饶命。”
“我又没要你的命,哪里来的饶命?”
“大小姐,我乃是堂堂七尺男儿,您当众宣布我是玩物,这成何体统,这岂不是让我没脸活在世上,跟要我的命一样?”
“不是我说你,吕崖,别自以为是了。你爹娘当初生你养你一定盼着你出人头地吧?可你呢,非但没出人头地,反而成了阶下囚,这难道就不丢人了吗?这就有脸活在世上了吗?”
吕崖被李雪乔的伶牙俐齿说得哑口无言,羞臊地低下头。
“要我看,你能成为我的玩物是你们吕家祖坟冒清气了。快走吧。”李雪乔催促道。
吕崖思索片刻,急忙又说道:“大小姐,还是万万不可!”
“还有何不可,速速讲来,本小姐的忍耐力可是有限的,最好别惹火了我。”
“大小姐,您聪明绝顶,仔细想想,既然谁能成为您的玩物是家里祖坟冒清气的好事,那肯定所有囚犯都梦寐以求。您现在要去当众宣布我是您的玩物,那些梦想给您当玩物的囚犯肯定失望至极,到那时候,我可就成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了,搞不好背地里会加害于我。”
“我相信他们嫉妒是真,但我就不相信,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对我的玩物不利。”
“大小姐不恶而严,相信大多数囚犯是不敢的,但不排除有些胆大妄为的狂徒。”
“哦,那你说说,谁是胆大妄为的狂徒?”李雪乔不解。
吕崖假装思考,叹气道:“比如那个国舅哥……”
李雪乔一听,厉声打断吕崖,“哼,就他?恶心死人了,他想给我当狗我都不稀罕。”
“但他如果知道了,肯定会因妒生恨,背地里对我下手。搞不好,我就会死在他手里,到那时,您可就得不偿失了。”
“也是,那为了你的安全,就先不宣布了。”
“大小姐真是菩萨心肠。”吕崖就势恭维起李雪乔。
“哼!你别高兴太早,我现在不宣布是因为还没玩够,等我玩够了,或者你惹我不开心了,我再宣布你是我的玩物,让他们好好折磨死你!你记好了吗?”
“是是,大小姐,我明白。”
“所以,为了你的个人安危,以后你得陪我好好玩。”
“一定,一定。那您看我下午可以回码头干活了吗?”吕崖一脸期望。
“你这人真是奇怪,其他囚犯都想尽办法不去干活,你倒好,想尽办法想回去干活。”李雪乔想不明白。
“罪囚是想与其在这耗着,还不如去活动活动筋骨,有时候一活动筋骨,脑子就灵了,有可能就想出什么好玩了。”
李雪乔想了想,狐疑地看看吕崖,“你不会是想躲我吧?”
“不会,不会……”
吕崖仍在殷切地看着李雪乔。
李雪乔突然火大,怒道:“看什么看!不许回去!还有,必须想好明天玩什么,要不然,你晚上也别想回去!”李雪乔说罢起身回府,身后的吕崖一脸失落。
这时,一名身着便装的狱卒从吕崖身边经过。他走进李府,怀里揣着一只小木匣。吕崖瞥见,并未多想,转身离开。
何三姑正在医馆教一名犯了头疼病的狱卒如何做头部按摩,狱卒照着何三姑的方法按了一遍头后,欣喜地说道:“哎,真的不疼了,多谢医官。”
“你这头痛病乃是海风吹袭所致,按我教你的方式好好调养,没有大碍。”何三姑殷殷叮嘱道。
“记下了,谢谢医官。唉,都怪那个吕崖,要不是他我的头怎么会得这病……”
里屋的佟春秋正在清点药材,她听到“吕崖”二字顿时浑身一激灵,瞪大眼睛听着外面。
狱卒继续朝何三姑抱怨道:“你说他一个新来的囚犯,不好好干活,非要说岛上造的船有问题,还跟造船官打赌,害我得天天在海边看船。过几天他输了,脑袋掉了倒是清净了,我却落下了病根。要我看,这种顽劣之徒就是打的轻。”
何三姑瞥了一眼里屋,又嘱托狱卒:“放心,你的头疼不是什么大病,这套手法做几次就会好的,还有就是以后去海边戴顶厚点的帽子。”
“好,医官,您忙,我先走了。”
狱卒一离开,佟春秋就急冲冲地从里屋跑出来。
“干什么去?药都清点好了吗?”
“刚才的狱卒一直对吕崖不满,我担心他会报复,去提醒他小心点。”
佟春秋急着要出门,却被何三姑死死拉住,急切地说道:“你不能和吕崖走的太近,容易暴露身份。而且也不要太担心,他一个小小的狱卒也不敢把吕崖怎么样。”
“我还得提醒他,不要总是显山露水,没事打什么赌,弄不好命就没了。”
“你这样不听话也容易命就没了。”
“你别管。”
“你先不要急……”
“吕崖不是你相公,你当然不急。”
何三姑无言以对,佟春秋乘机挣脱跑到门口,打开门的一刹那登时愣住。李卿刚好走到门口,他看见佟春秋的样子,狐疑地问:“佟姑娘神色如此慌张,出了什么事吗?”
“哦,李大人……”佟春秋平复情绪,掩饰道:“刚刚我家小姐说大人您来了,叫我去开门,我还不信,没想到您还真的来了。”
“真的?”李卿惊喜不已,没想到何三姑如此期待他的到来。佟春秋连连点头,说道:“当然,我岂敢欺瞒大人。”
馆内的何三姑也配合地朝李卿微笑地打招呼:“李大人。”
李卿笑着进门,突然叹了口气,从衣袖里取出几张纸,递给何三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