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卿先是微微一愣,接着叹了口气,佯装为难地说道:“何姑娘,我已经派人去办这件事了,只是暂时还没有消息。”
“怎么会这么久?”何三姑不解地问。
“可能是事情难办。毕竟没有熟悉的药商,需要要托人的嘛。不过何姑娘请放心,我这次特意叮嘱办事的人,如果换不到药他就不准回杀门岛。相信他们定会竭尽全力办事。”
“但愿如此。天色已晚,不打搅李大人休息,在下先行告辞了。”
“天色尚早,要不进去坐坐。”
“哦,不了,大人。”
何三姑说着转身要走,李卿忽然上前拉住何三姑的手,又觉得失礼,赶紧松开。何三姑粉面一红,惑然地看着李卿。
李卿动情地说道:“何姑娘,难得只有你我二人,有些事咱们是不是可以谈谈?”
“李大人,天很晚了,我怕李姑娘看到,又开始闹了。如果大人明日有时间,可以去医馆谈。”
何三姑说完,不给李卿留说话的间隙就疾步离开。李卿痴痴地望着何三姑的背影,久久不愿关门。
徐娘娘表演结束,谢幕,幕落。狱卒们一片叫绝,读书人也跟着连声称好。李雪乔看看吕崖问道:“吕崖,你是第一次听徐娘娘的戏,感觉如何?”
“真是精彩绝伦,无与伦比!”吕崖由衷赞叹。
“何止如此,我觉得应该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读书人摇头晃脑地纠正道。
“哼,你就知道这一句,显摆什么?有本事考状元去。”
“就是,这那轮得到你说话。”国舅哥在一旁附和着。
读书人被李雪乔一顿噎,但还是笑脸相迎:“大小姐教训的是,教训的是……”
“好了,天色已晚,本小姐要回去睡觉了,大伙都散了吧。”李雪乔说着站起身,又朝幕布后的徐娘娘说道:“姐姐,我也走了。”
“大小姐慢走。”徐娘娘娘里娘气地说。
国舅哥带着一成不变的笑容,说道:“恭送大小姐。”
吕崖朝国舅哥点点头,跟着李雪乔出门。
几名狱卒迟迟不走。
“几位还有什么事吗?”国舅哥问道。
“国舅哥,两把椅子,大小姐坐一把,另一把该给谁坐啊?”一名狱卒阴恻恻地说道。
国舅哥知道狱卒感到受到了怠慢,连忙打哈哈:“刚才吕崖坐了,大家有目共睹。”
带头狱卒冷哼一声,威胁道:“兄弟们,咱们去见康管营,把此事如实禀告。”
“走,走,走……”其他狱卒作势附和。
国舅哥见势不妙,忙堵住门口,陪着笑脸,“稍安勿躁,大家有话好说。”
此时,徐娘娘正好换了装从幕布后出来。
一个狱卒看到徐娘娘,眼珠一动,“国舅哥,刚刚娘娘都贵妃醉酒了,哥几个也想醉酒,然后睡个好觉。兄弟们,是不是啊?”
其他狱卒会意地附和,每名狱卒拿着一小坛酒离开。国舅哥靠着门,无力地滑坐到地上,木木地看着墙角,只剩下一坛酒。徐娘娘看了眼读书人,读书人走过去安慰国舅哥:“国舅爷,别伤心了,咱们胜不骄,败不馁,还有机会。”
国舅哥看着读书人,突然怒火中烧,起身对他拳打脚踢,边打边骂:“叫你说风凉话,叫你站着说话不嫌腰疼,我打死你……”
“国舅爷误会,我是怕您气坏身子,为您着想啊……”读书人边惨叫边解释,但国舅哥无动于衷,打得更狠。读书人抱头在屋里跑,唯恐徐娘娘受到牵连,说道:“娘娘,你快走。”
徐娘娘还没回过神来,国舅哥就一把将他拽住,“奶奶的,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是你唱什么戏,我怎会损失这么多酒,你更该打。”
国舅哥边骂边对徐娘娘一番暴打,徐娘娘身体柔弱,被打得惨叫不止。一番折腾过后,三人全部累瘫,各自靠着墙喘气。
国舅哥怒气未消,说道:“还有吕崖,他向来不顺从我,这次准是他搞的鬼,他一定也想讨好李雪乔,借李雪乔谋李卿的位子。敢挡本国舅路者,死!读书人,你过来!”
读书人一愣,怯生生地走过去,“国舅爷……”
“你给我想个计策,除掉该死的吕崖。”
“国舅爷,是不是太心急了?咱们还是从长计议。”
国舅哥一把揪住读书人前襟,质问道:“混账东西,是不是见本国舅的酒快没了,想着另攀高枝啊?”
“冤枉啊国舅爷,不是有造船官嘛,他早晚会对吕崖动手,咱们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不能再等了,如果吕崖真的俘获李雪乔的芳心,谁还敢打对付吕崖的主意!为免夜长梦多,必须早点动手!明白了吗?”
读书人连连点头说道:“是,国舅爷,我尽快想出好办法对付吕崖。”
造船码头凉风习习,棚子下的造船官却心急如焚,愁眉不展。一名狱卒领着读书人来到凉棚外,禀报说:“大人,读书人有事求见。”
“什么读书人,不就是那个囚犯吗?不见,让他滚远点,免得找不自在。”造船官心烦意乱。
读书人连忙扬声说道:“大人,大人,我听人说大人您近来闹头疼病,今日特意带来治愈大人头疼的良方。”
造船官睁开眼,看着读书人,读书人微微笑着,造船官看出些什么,说道:“过来说话吧。”
读书人应声走到造船官跟前,谄媚地说道:“大人,国舅哥差我请您到他那喝酒。”
“国舅哥好大的架子,请本官喝酒却只派你个跑腿的来,莫非他也是这样请李大人喝酒的?”
“大人言重了,国舅哥是想亲自来请您,可他跟您一样,愁得头晕眼花走不了路,只好派我来。”
“他虽为囚犯,但不用劳作,在岛上行动自由,有酒喝,有你和徐娘娘侍奉,算得上逍遥自在,哪里来的愁啊?”
“嗨,岛上不是来了个多余的家伙吗?国舅爷叫你过去就是想边喝酒,边商量怎么解决头疼的问题。”读书人别有用心地说道。
造船官会意,站起身说道:“头前带路。”
“大人,您这边请。”
造船官转头看着远处指导囚犯造船的吕崖目露凶光,起身跟着读书人离开。
国舅哥与造船官在囚室内推杯换盏,交谈甚欢。读书人站在门外,眼巴巴看着二人,馋得直吞口水。
酒过三巡,造船官脸上泛着红晕,有些醉意。国舅哥往造船官杯子里倒酒,倒了半杯,酒坛里没酒了,国舅哥泄气地把酒坛扔到桌子上。
“对不住大人,没酒了。”
“什么,这还没尽兴呢。我说国舅哥,你请本官喝酒,不痛痛快快地喝,怎么还藏着掖着的?”造船官不信国舅哥的酒会没了。
“大人,酒真的没了,不信您找,找到多少我陪您喝多少。”
造船官环顾室内,见不到一坛酒,纳闷问道:“前几天不是还有十几坛嘛,怎么……莫非有人偷酒?”
国舅哥长叹一声,“若真是有人偷酒倒也罢了,眼不见心不烦。关键是有人变着法地抢酒,这是跟我故意挑衅。”
“是谁如此无礼?告诉本官,本官找他算账。”
“还是不说了,即便您知道了他是谁,也无可奈何,我只能自认倒霉!”
“你说的是李卿和康虎吧?那我无能为力了。”造船官借着酒劲,奚落起国舅哥,“我说你虽然是前朝国舅,也得算皇亲国戚,如今却要被一个指挥使和一个管营活生生欺辱,我要是你,早就无颜活于世上。”
国舅哥苦笑解嘲道:“大人此言差异,此一时彼一时,当初在京城李卿康虎之流恐怕见我一面都没资格,但现在人为官来我为囚,官管囚天经地义!要是他们欺负我认,我说的不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