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总兵见话头不讨喜,转而说道:“对了,程东风一直怀疑高粱地有问题,他早就想动手翻地看看了,现在是怕挖地弄死高粱,李卿责怪,所以迟迟没有行动,但如果等高粱熟了,他没有顾虑,就会挖地,等他发现木鸢,咱们就只有死路一条。”
“可不是嘛,钟总兵,你倒是提醒我了,咱们还得赶紧寻个新地方藏木鸢。”吕崖猛地一拍大腿。拐子李忍不住插话道:“他娘的,刚才照顾张疯子的事还没聊明白,你俩别岔开了话题!什么寻找藏木鸢的新地方?完全不需要,等有了东风就走!吕崖,我再问你一句,如果三个月内来了东风,你他娘的走是不走?”
“你别急,先听说。你没有没有发现,最近天气很是反常,要我看,三个月内根本不会起东风。所以,我们没必要因为这个起争执,伤了和气犯不着,是不是?”吕崖没有直说。
拐子李一听怒火愈盛,呵斥道:“他娘的,什么不会起东风,闭上你的乌鸦嘴!我看不是天气反常,是你小子反常,一切准备就绪了,又不干正事!”拐子李越说越生气。
“莫急,莫急,我不想和你起争执。”吕崖想了想,妥协道:“要不这样,你们看行不行,咱们打个赌,就以一月为限,一个月内起东风,我就跟你们走。不然,你们就得让我照顾张疯子三个月,等他痊愈了,咱们再走。我说的你们可否同意?”
“去你娘的吧!你说的简直就是无稽之谈,这个时候是逃命的时候,不是打赌的时候,谁那么没心没肺和你打赌!”拐子李并不领情,咄咄逼问道:“我听明白了,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想走是不是?我看你不想走的原因根本就不是因为照顾张疯子,你就是拿他做说!其实你就是舍不得李雪乔,对不对?”
“拐子李,别胡说。我们说的是张疯子的事,怎么扯得那么远?”吕崖微微愠怒。拐子李不依不饶,“我没胡说,我说到你的心里了。你还不承认!”
“我意已决,那么不必再说什么了。两条路,要么咱们就赌一把,要么就等三个月后走!你们看着办吧。”吕崖一脸坚定地说道。拐子李一听顿时火了,“你他娘的还挺硬气,看看你的嘴有没有我的拳头硬!”
拐子李说着要朝吕崖动手,吕崖急急忙忙躲闪,“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要干什么?”
钟总兵拉住拐子李的手,“住手!这个时候不能窝里斗,要团结一致!”
“哼,团结团结,你我倒是想团结,可人家不愿意团结!人家想和张疯子团结!”
“住口!休得胡言!”钟总兵呵斥拐子李,拐子李不再说话,扭过头生闷气。钟总兵看看吕崖,跟着说道:“吕崖,既然你想赌,那我们就陪你赌一把!不过,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要是输了,可不能反悔!”
吕崖咬紧牙关,一字一顿地回道:“我吕崖向来说到做到,绝不反悔!”
“他娘的,你还真跟他赌啊?哼,赌吧!我就不相信,老天爷会帮助这种出尔反尔之人。”拐子李愤恨地说道。钟总兵和吕崖谁也没说话。拐子李突然想起什么,他从地上的草丛里拔下一根毛毛草,跪在地上,闭目祈祷:“老天爷,你大慈大悲,开开眼,可怜可怜我这苦命的人,一个月内吹东风,使劲的吹,吹他个三天三夜,保佑我们顺利离开这个鬼地方!多谢老天爷,多谢老天爷……”他说罢把毛毛草插在地上,叩首感谢,样子滑稽。钟总兵和吕崖又无奈又想笑。
吕崖学着拐子李的样子,闭目祈祷:“老天爷,现在有个更非常可怜的人等着我去照顾,求你大发慈悲,三个月后再刮东风。请老天爷保佑……”
“你他娘的居然也学我一样求老天爷!”拐子李见此情景十分恼火,朝钟总兵示意道:“钟总兵,吕崖这小子也在求老天爷,你赶快也拜拜,咱们一定要赢了他,两个人拜总会胜过一个人。老天爷会听咱们的。”
钟总兵迟疑着。拐子李怒火中烧,“他娘的,你还想什么呢?快点拜拜呀,要不然这小子伶牙俐齿的肯定占上风,弄不好老天爷就听他的了!”
钟总兵被逼无奈,只好答应,“好好,我这就拜……”
钟总兵说完也学着拐子李的样子开始拜老天爷,三个人此起彼伏地叩头,突然,背后传来李雪乔的声音:“吕崖,你们三个干什么呢?”
三人一惊,齐齐回头看向李雪乔。李雪乔吃惊地看着这三人,六双眼睛大眼瞪小眼。吕崖、钟总兵和拐子李腾地站起来,钟总兵和拐子李不知所措,不约而同地看向吕崖,吕崖眼神示意二人不要轻举妄动。李雪乔察觉端倪,惑然问道:“你们怎么了?”
“大小姐,您……”吕崖顿了顿,竭力克制住心中的紧张,“您什么时候来的?”
“我刚来,你们刚才在做什么呢?”
听到这,吕崖暗松口气,他回头看了钟总兵和拐子李一眼,二人跟着松口气。李雪乔奇怪地看着三人,猛地捶了吕崖一拳,嗔怒道:“吕崖,我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我?你快说呀!”
吕崖缓过神,毫不掩饰道:“大小姐,实不相瞒,我们刚才在祈求老天爷……”
钟总兵和拐子李一惊,不知道吕崖为什么实话实说,二人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吕崖接着说道:“我们想求求老天爷,保佑高粱地能有个好收成,多打些高粱。这样,我们这些犯人就不用挨饿了。”
钟总兵和拐子李终于松了口气。
“哼,我才不相信你的鬼话呢。吕崖,你骗我。”李雪乔板起脸。吕崖登时一愣,钟总兵和拐子李也有些紧张起来。
片刻,吕崖反应过来,赔笑道:“大小姐,我哪敢骗您?我说的都是真的,要不您问他们。”
“哼,我才不问呢,这杀门岛上,谁不知道你们三个沆瀣一气,狼狈为奸,你不说实话,他们也不会说。”李雪乔脸上的怒气收敛些许。
“大小姐,我说的就是实话。真的没有骗你,难道说你连我都不相信了吗?你还需要我发誓不成?”
“不用你发誓,但我也不相信。”李雪乔看看吕崖,又看看钟总兵和拐子李,笃定地说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你们在干什么了!就凭你们,别想骗过我!”
吕崖、钟总兵和拐子李又被李雪乔的举动惊吓住。吕崖镇定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小姐,既然您猜到我们在做什么了,那您就说说我看看对不对?”
李雪乔得意地笑着说道:“我猜你们三个一定是……结拜成异姓兄弟了!对不对?”
听到这,三人又都暗暗松口气。李雪乔接口道:“吕崖,我可告诉你,岛上不准拉帮结派,你们结拜可是违犯岛规的,如果我告诉我爹,你们三个都得吃板子。知道吗?”
吕崖见李雪乔揪住不放,连忙恳求道:“我的大小姐啊,我刚才跟你说的都是实话,求您就别瞎猜了,猜不好让别人知道了,道听途说传到李大人那里去,我的小命非丢了不可呀。再说,我问问你,就算您说的是对的,我们是拉帮结派,您会告诉李大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