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会儿功夫,李卿、国舅哥和一众狱卒来到高粱地。
“围起来。”李卿话音刚落,狱卒们悄无声息地迅速行动。见高粱地已被团团围住,李卿扬声说道:“吕崖,钟总兵,拐子李,本官知道你们在里面,都给我出来!”
片刻,吕崖、钟总兵和拐子李各自提着一只竹筒从高粱地里走出来。一看李卿这么大阵势,三人茫然四顾,面面相觑。
“参见大人,大人,您如此兴师动众,不知出什么事了?”吕崖开口问道。国舅哥急了,插话道:“他娘的,吕崖你小子还敢跟李大人装糊涂?你们三个大半夜的在高粱地里鬼鬼祟祟,到底在干什么不轨之事?快说!”
“国舅哥,你别胡说,哪有什么不轨之事?近来天气干旱,高粱生了不少的虫子,我们加班加点的就是在捉虫子。你他娘的敢胡说八道在李大人面前诬陷好人,老子打断你的狗腿!”拐子李作势要对国舅哥动手。
吕崖拦住拐子李,不愠不火地上前说道:“大人,我们确实是在捉虫子,不信您看看。”
说罢,吕崖把竹筒递给李卿。竹筒里,几只大青虫子在爬。国舅哥傻眼,但还是心有不甘,他急忙请求道:“李大人,他们一定有鬼,请允许我去地里搜查。”
“好吧!既然你愿意去就去吧!你们几个跟着他去看看。”李卿吩咐几名狱卒。国舅哥和几名狱卒应声走进高粱地,片刻,几名狱卒陆续出来,纷纷冲李卿摇头。
过了半晌,仍不见国舅哥出来。此时国舅哥正满头大汗地在高粱地里横冲直壮。他希望能在最后时刻,发现吕崖有所不轨,但都是徒劳。李卿等得不耐烦,朝身旁的狱卒示意道:“来人,去把那个混账国舅给我拖出来!”
两名狱卒领命把国舅哥连拖带拽地弄出来。国舅哥不死心,坚持说道:“李大人,您一定要相信我,吕崖一定是在做不轨之事!请您明察啊!一定要明察啊……”
李卿看看国舅哥,转而看向吕崖,询问道:“吕崖,我问你,你们三个为什么白天不捉虫子,而是三更半夜到地里捉虫子?”
“大人您有所不知,这虫子跟人一样,天黑了,得休息,这个时候它正在睡大觉,捉起来更容易,所以晚上抓比白天效率要高出好几倍呢!我真没想到让国舅哥误会,还打扰您和这么多差拨休息,真是对不起大人了。罪囚以后如果夜里捉虫子,一定先向您禀告,免得折腾您睡不好觉。”吕崖脱口而出。
“李大人,我还有个事情要跟你说,这个吕崖把我安排监视他们的眼线都留在造船码头做工,之后他偷偷和钟总兵、拐子李来高粱地,他们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国舅哥紧咬不放。吕崖急忙解释道:“李大人,这个我也要跟你说呢,国舅哥安排一些平日里经常爱耍滑闹事的囚犯做什么眼线,闹得岛上人心惶惶,大家每天都互相猜忌,造船速度已经大打折扣,这样下去任务怕不能按期完成了,我很生气,就把他们留在造船码头赶工了。”
“吕崖,我再问你,如果你来地里是捉虫子,那来的时候为什么几步一回头?鬼鬼祟祟的,你分明是心里有鬼。”国舅哥继续咬住吕崖不放口。
“这有什么奇怪的,李大人赏识我,难免有像国舅哥你这样的人嫉妒,所以我来的时候总觉得背后有人,我怕有人在后面打闷棍谋害我,当然得小心点了,我这么做难道也有错吗?”吕崖理直气壮。
“你休要在大人面前胡说八道,老子才懒得嫉妒你呢!你说的这些都是在狡辩!李大人,你让我再去高粱地里找找,我一定能找出吕崖违规的证据!”
李卿大手一挥,极其不耐烦地呵斥道:“够了!我特意叮嘱你,不要公报私仇,扰乱了秩序,影响造船。你倒好,反而利用这个公报私仇,揪着吕崖不放。你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本官宣布,即刻撤掉你监察官之职。来人,把他拖下去,重打五十杀威棒,以示惩罚!”
“李大人,您……您忘了……我……我是前朝国舅,你不能打我!不能打我呀……”国舅哥骇然失色。
“你也说了,你是前朝国舅,又不是本朝国舅,有何打不得?”李卿怒火骤升,当即改口道:“好,既然不服,那就重打一百杀威棒!”
国舅哥登时傻眼,眼睁睁地看着两名狱卒把自己拖走。
杖刑室里一灯如豆,狱卒们把国舅哥按在长凳上。国舅哥怒目圆睁,咆哮道:“吕崖,我跟你没完!”
话音刚落,两名狱卒直接抡起水火棍,开始施刑。国舅哥疼得嘶声惨叫,泪花四流。
夜色愈加浓郁,高粱地里一片响动。吕崖、钟总兵和拐子李拨开厚厚的积土,露出用帆布包裹的竹子。想起方才的情景,吕崖不禁长舒口气,心有余悸地说道:“国舅哥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伤好后还会盯着咱们,咱们一定要在他伤愈前造好木鸢。”
钟总兵和拐子李齐齐点头应下。
为了尽早造好木鸢,吕崖白天在码头督造船只,晚上和钟总兵、拐子李躲在高粱地造木鸢。钟总兵和拐子李手生,不时会犯错。吕崖耐心给二人讲解,三人合力造木鸢。
因为吃了一百杀威棒,国舅哥卧病在床,徐娘娘在旁给他涂药膏。突然,国舅哥把药扔在地上,捶打徐娘娘,“你他娘的不会轻点!疼死我了!”
“国舅爷息怒……”读书人护着徐娘娘,忍受国舅哥暴打。
天气一天比一天炎热,久不出门的李雪乔趁着午休的间隔来到造船码头,她扫视一圈,却不见吕崖的人影。
“吕崖呢?”李雪乔询问身旁的狱卒。狱卒毕恭毕敬地答道:“他去高粱地了。”
高粱地里,吕崖、钟总兵和拐子李正紧锣密鼓地忙活,木鸢骨架已经基本成形。李雪乔来到高粱地,刚想喊出声,她转念一想,自语道:“让我吓唬吓唬你!”
说罢,李雪乔放轻脚步,悄悄走进高粱地。三人正专心造木鸢,钟总兵突然耳朵一动,示意道:“有人来了。”
吕崖听了手忙脚乱地折叠木鸢。
“是李雪乔,来不及藏了。”钟总兵透过高粱间隙认出李雪乔。吕崖急中生智,直接躺在木鸢上,身子正好盖住木鸢,他朝钟总兵和拐子李示意:“你们两个躺我身上。”但等二人真的把半个身子压在他身上,吕崖被压得几乎喘不过气。
李雪乔走过来时,三人佯装熟睡。
“吕崖,醒醒。”李雪乔一边喊,一边摇晃着吕崖的胳膊。吕崖假装没听见,干脆打起呼噜。李雪乔急了,捏住吕崖的鼻子,吕崖这才醒过来。
“大小姐,你什么时候来的?”
李雪乔小嘴一撇道:“你们三个居然躲在这里偷懒睡大觉,我要去告诉我爹。”
“您开恩,饶了我们吧。”
“饶了你们可以,但你得陪我去划船。”
吕崖刚要起身,却发现钟总兵和拐子李压在自己身上,根本无法动弹。
“大小姐,要不算了,我们三个昨天捉了半宿的虫子,实在困得很。我陪您划船,也陪不好,到头来只会坏了您的兴致。您不如让我多休息休息,等我休息好了,我加倍补偿。”吕崖苦着脸恳求李雪乔。
“真没劲!”
说罢,李雪乔踢了一脚吕崖,转身走了。待李雪乔离开,吕崖急忙示意钟总兵和拐子李:“你们两个快起来,压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