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人一听立马劝解道:“国舅爷,你别误会。依我看,娘娘压根没和大小姐说这件事。”
“闭嘴!他都亲口承认了,你还替他狡辩!”国舅哥怒瞪读书人。读书人陪着笑解释道:“娘娘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清楚吗?他胆子小,又特别怕您,和您一说话就连话都说不清楚。而且他这个人最讲义气,宁可天下人负他,他也不负天下人,万万不会做背信弃义的事。这点您就放心吧,国舅爷。”
“哼!那我问你,要不是他告密,李雪乔怎么会知道这件事?难道李雪乔还能掐会算不成?而且李雪乔还说她不找我麻烦是因为徐娘娘劝她不要追究。”国舅哥紧咬不放。
“大小姐很有心计,她对娘娘也很了解,知道自己那么说,娘娘也不会戳穿,反而会一力承担,这样的话,您对娘娘不再信任。国舅爷,此乃离间计,您可不能中计。”
国舅哥看着读书人,蓦地,他嘴角挤出一丝冷笑,呵斥道:“巧言令色!读书人,你不要再费尽心思替徐娘娘开脱了。都不是傻子,大家心知肚明。”
读书人愣了愣,脸色突然冷下来,直言道:“国舅爷,这个时候再争论徐娘娘是否泄密还有意义吗?您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大小姐喜欢吕崖是不争的事实,现在少了康虎这个阻力,他们二人日益亲密,当务之急是赶紧想办法拆散他们,否则,您想实现梦想,希望渺茫。”
“哼,李雪乔既然喜欢上吕崖,那么吕崖就只有死路一条。”国舅哥眼中充满厉色。
“让吕崖死恐怕不容易,甚至比让康虎死还要难的多。”
“他娘的,你少长他人威风!说说为什么?”
“第一,吕崖虽然是囚犯,但是他会造船,现在承担着造船监工的职责,他对李大人十分重要,而李大人现在也对他十分倚重。第二,吕崖不像康虎自视甚高,有勇无谋。他为人足智多谋,十分的狡猾,咱们过去也吃过他不少亏。吕崖身上兼具这两点,所以想除掉他并非易事。所以,一定要有万全之策才行,否则弄不好还会引火烧身。”
国舅哥冷哼一声,不屑地驳斥道:“你他娘的真是胆小怕事。你别忘了,康虎是管营、是朝廷命官,还是李卿的亲信,又怎么样?不一样被我除掉,成为我的手下败将吗?除掉一个小小的吕崖更不在话下!”
“我们不得不承认,除掉康虎的时候,吕崖也帮了很大的忙,否则,也未必那么容易……”不等读书人说完,头上已经重重挨了一下,疼得他龇牙咧嘴。国舅哥愤怒骂道:“他娘的,只会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们现在是想办法除掉吕崖,并没让你夸奖吕崖!话又说回来,除掉康虎不就是靠本国舅爷足智多谋吗?他吕崖起到个屁作用啊!我告诉你,康虎斗不过我,吕崖就更不是我的对手!”
读书人见势不好,急忙调转话头,“是是,国舅爷,我不否认,吕崖当然不是您的对手,我就是提醒您不能轻敌。仅此而已,并无他意。”
读书人说着嘿嘿笑了两声,一脸谄媚地看着国舅哥,“那徐娘娘……”
国舅哥心下了然,下巴一扬,昂首对读书人道:“念在你苦心替他求情的份上,我这回可以网开一面,不过你得答应我两件事我才能不追究此事。”
“别说两件,就是二十件我也愿意,国舅爷,您说。”读书人连连点头。
“一,我允诺你的三成酒作废;二,保证徐娘娘以后再不干吃里爬外,背信弃义之事,否则你就休想再喝到一滴酒。你只要答应这两件事,我就既往不咎。你看怎么样?”
读书人最在意的是第一条,他听完国舅哥的话紧皱眉头,一边暗骂国舅哥说话不算话,拉屎往回坐,一方面犹豫不决。国舅哥见状不耐烦地催促道:“行了行了,别为难了,你要是做不到,趁早打消替徐娘娘求情的念头。”
“我答应您,国舅爷。两条我都答应!”读书人终于还是硬着头皮应下。国舅哥见自己的酒省下来,立即转怒为喜,含笑拍拍读书人肩膀,劝诱道:“读书人,我很器重你,只要你对我忠心,办好我交代的事,酒你随便喝,在你那和在我这是一样的,你说对不对?”
读书人颓然地点点头,“多谢国舅爷。”
暑气蒸人,李卿独自躲在书房看书。突然,一名狱卒进来禀报道:“大人,有个妇人到岛上来,自称是刑部侍郎宋大人差来的官媒,还带着印信。”他说着上前将印信交给李卿。
李卿看了眼印信,激动地站起身,吩咐道:“哦,快请!”
狱卒应了声,快步出门。屋里,李卿难抑兴奋地来回踱步。少顷,狱卒引着一位富态女人进门,但见眼前妇人三十来岁,长相一般,但却极爱装扮,浑身披红挂绿,熏香可闻。她来到正中,偏偏行礼道:“参见李大人!给李大人贺喜了!”
李卿满脸堆笑地迎上前,朝妇人说道:“一路辛苦,快请坐。上茶。不知如何称呼?”
“李大人不必客气,您唤我王婆就是。”王婆自顾自地坐下,倒是一点不客套。
李卿跟着坐下来,开门见山地问道:“王婆,想必你此番上岛,一定是带来了好消息。”
“是不是好消息我现在也拿不准。李大人,你有所不知,自从宋大人要为宋公子择妻以来,四面八方寄来的名帖不计其数,可都没有成为宋大人的儿媳。李大人可知为何?”王婆故意卖关子,向李卿投去问询的目光。
李卿愣了愣,试探地回道:“莫非都与宋公子八字不合?”
王婆小嘴一撇,揉着手帕含笑道:“李大人真会说笑,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有些人确实八字不合,但怎么会都不合呢,关键还是入不了眼。”
“宋大人和宋公子竟连一个都看不上?”李卿半信半疑。
“别说宋大人和宋公子,连我的眼都过不了,真的是什么歪瓜裂枣都想攀高枝啊。不瞒您说,这几个月我是四处跑,腿都快跑断了,就为了相看那些八字合的姑娘。”王婆说到最后语气颇有抱怨。
李卿眉尖微蹙,恍然说道:“我明白了,你上岛是替宋大人相看小女。是不是啊?”
王婆点点头,看着李卿意味深长地说道:“回禀大人,我正为此而来。不瞒您说,只要我相中贵千金,待我回去在宋大人面前好生夸赞一番,李大人,您就等着跟宋大人结亲家吧。”
李卿看出王婆眼中的深意,微微一笑道:“那到时候还请您多多美言。这样,不妨您先看看小女。”
“也好。”王婆说着自顾自地捏了一把瓜子嗑起来。李卿扬声朝门外喊道:“来人,去喊小姐来。”
过了半晌,李雪乔阔步走进大厅,但见她挽着袖子,小脸汗渍渍的,就连裙角边都沾满泥污,丝毫没有大家闺秀的淑女风姿。
“爹,您找我?”
李卿一愣,不可置信地说道:“乔儿,你去哪了?怎么这副模样?快回去梳妆打扮。”
“哦,我帮吕崖他们给高粱浇水去了,您有事快说,我还得赶紧回去帮他们呢。高粱都旱了,再不浇水会影响收成的。”李雪乔一脸不在乎。
“你这丫头……”李卿一脸愤怒。王婆起身打断李卿,开口道:“李大人,不必梳妆打扮了,我觉得这样挺好。”
“爹,她是谁?”李雪乔这才注意到王婆。李卿收起怒色,正容道:“乔儿,这位是王婆,快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