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怀钦回来吃饭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她受伤的手指头,眉头皱的都快粘起来了,心疼又无奈道:“怎么弄的?”
“切菜的时候不小心失了神,没事,已经不疼了!”
温怀钦还是心疼,看着她似乎都觉得难受,气道:“以后别去厨房了。”
宋元筠大叫一声:“不行!我只是今天脑子里有事才切到了手,以前都没有的!”
温怀钦孤疑看她:“你脑子里除了装我,还装什么了?”
宋元筠知道他在开玩笑,自动屏蔽了他前一句话,接着他后一句回答道:“我今天去厨房的时候,遇到一个叫陈晓月的厨娘,她和那些人都不一样!”
温怀钦一边听她说一边吃起饭,点点头让她继续说。
“她刀工很好!还说家里是屠户,从小就会杀猪,我就想杀猪的人一般力气都大,会不会是她砍了那考官夫人的手指,刚想着手就切了,结果那人从怀里掏出一瓶金疮药!”
说完好奇问道:“你说,什么人会随身携带金疮药?”
温怀钦抬眸看她,皱眉道:“我不是让你别管这事了吗?”
宋元筠装作没听懂的笑笑,低头拿起自己的饭碗吃起来,忽然听温怀钦无奈道:“既然你觉得她有嫌疑就别和她走太近,厨房真的别去了。”
宋元筠摇头不答应,指着门外的田朗道:“有他守着我,那人还不敢那么嚣张吧?”
“以防万一…”
“以防万一我更要看紧她了!万一她又要做什么事,也好有个防备啊!”
这顿饭最终吃的不欢而散,温怀钦知道阻止不了宋元筠的想法,只好由着她去,她高兴就好,只是又多派了一个禁军来看着她,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被犯了什么事儿被抓了呢!
第二天宋元筠去厨房的时候,她的菜都被洗好切好放到一边,而一边的陈晓月依旧像之前两人没说过话的样子,默默的做事。
宋元筠好奇的问胖大婶,“大婶,是你帮我切的?”
胖大婶摇摇头,转身指着在炒菜的陈晓月。
宋元筠点点头,看着切好的菜忽然觉得好诡异,这些菜和肉,真的每一根每一片都是一模一样的厚度大小,好像被人故意精确克制了一样。
宋元筠转头看她,她也只是微微点头。
越想越觉得这人太可疑了,但这人又在她受伤之后那么热心的帮她,而且一点也不计较回报,甚至算得上很善良了,感觉又不太像能做出那种事情的人。
陈晓月这个人有太多谜了。
宋元筠凑近她,真诚道了句:“多谢你啊!”
陈晓月笑着摇摇头,继续忙手头的事情。
宋元筠刚把做好的饭菜让田朗和另一个人端走,三人一出去田朗忽然小声道:“郡主,那个泄题的考官上吊自杀了!”
宋元筠大惊,下意识回头去看屋子里的陈晓月,后者正在烧火,擦汗的时候微微带起了脸上的头巾,宋元筠好像看到了一点狰狞的肉皮。
慢慢回头道:“什么时候发生的?”
兴许是觉得那个考官死了,正好报了他兄弟的仇,所以田朗很是振奋!
“听说是昨晚上的吊,白天各位大人去找他的时候才发现。”
宋元筠觉得这事儿太奇怪了,这个考官泄题就是为了救他的妻儿老小,如今就算他死也没用,他的妻儿老小照样保不住,何况要死朝廷会在考试结束之后送他上路,不必急在这时吧?
一路疑惑的回到屋子里,温怀钦已经回来了,宋元筠还在想那件事,整个人都快魔怔了!连饭也不吃了,急得温怀钦也吃不下了。
叹道:“你究竟怎么了?又是哪个不长眼的和你说了什么?”
田朗缩了缩身子。
宋元筠皱眉道:“你不觉得这事儿很奇怪吗?按理说能当科举考官的都是朝廷重臣,谁能威胁他?抓了他家人,他为何第一时间不是报官,除非他知道报关没用!而为什么要选在考前最后才想不开透题呢?”
自从他们敲定了最后的考题后,整座考场的守卫又多了一批,他一直不动手,没必要等到最后冒险吧?
温怀钦也忽然冷静下来看她,道:“你什么意思?”
宋元筠吐出一口气:“我怀疑,想要作弊的那个人是比朝廷重臣还要厉害的人。”
来出考题的官员,无不是朝廷一品官员,在一品之上除了皇帝,便只有皇亲国戚。
二人一同念出一个名字:“宋煜!”
“等等!可他又不参与科考,干嘛废这心力?”宋元筠又不解了。
温怀钦冷笑,拿起手中的饭碗:“我才杀了他一个心腹,他当然着急提拔新人啊!”
宋元筠虽然赞同的点头,但还是搞不懂那个手指头的用处,好像不是在让他赶紧泄题,谁泄题会泄的那么明显?还杀人,这不就是把自己往刀口上撞?
或许,送手指头的人根本就不想让他泄题,反而是让他不许擅动,而考官的死,或许还有其他用处。
问道:“那个考官的尸体什么时候运出去?”
温怀钦答道:“今天下午。”
“这么急?”
温怀钦皱眉,认真回答:“尸体不容易保存,不早点带出去恐怕整个考场都要臭了。”
宋元筠咬了一下嘴唇,继续好奇:“尸体一般怎么处置?”
“不知道,应该会扔在什么乱葬岗吧?”
也亏的温怀钦心理素质强大,两人谈着尸体这种话题,他也能眉头不皱的吃下一碗饭,顺便再添了一碗汤。
宋元筠想着也给自己来了一碗汤,还没喝上,田朗忽然闯了进来,道:“大人,郡主!有人拦着尸体不让出去!”
“谁啊?”
田朗道:“是个厨娘!”
不知道为什么宋元筠下意识就想到了陈晓月!
……
二人赶到的时候就见禁军正要对陈晓月动粗,女人瘦弱的胳膊挡在头上,可就是寸步不让。
眼看一拳就要落下来了,宋元筠大叫一声:“住手!”
而后绕过盖着白布的尸体,把禁军推开扶起陈晓月。
温怀钦冲禁军使了个眼色,多余的人就退回去了,只留下抬着尸体的人,走近陈晓月冷漠道:“你为何拦着禁军?可知若是深究起来,这罪名也不小。”
陈晓月咬着牙:“我知道,但是真的不能让他出去!”
宋元筠回头看了一眼温怀钦,后者皱眉:“姑娘什么意思?”
陈晓月咽了口唾沫,眼神坚定的看着温怀钦:“他要是从这儿出去,才是真的泄题了!”
“胡说!人都死了,该如何泄题?”
来人正是刘焕之,身后跟着一堆考官大人,看到宋元筠就没有好脸色!
陈晓月也不害怕,不卑不亢道:“谁说人死了就不能泄题?”
死的那个考官是刘焕之曾经的得意门生,前日刚知道他犯下如此大错,气的一把年纪还过去拿着藤条把他打了一顿,可现在人死了他就当这个学生认了错,既然如此哪个老师愿意见到自己学生死了都不得安宁?
气的胡须一翘一翘的,指着陈晓月对禁军道:“还不把人拉走!”
眼看禁军又来了,宋元筠直觉把她护在自己身后,气势凶狠道:“我看谁敢?”
刘焕之气的手抖,“郡主你这又要做什么?非要与老夫为敌吗?”
宋元筠知道这老头子人是好人,所以见他如此狼狈,也不免有点内疚,只好道:“太傅大人,会不会泄题等晓月姑娘把事情说清楚不就一目了然了?”
“还有什么好说的?人都死了!身上该搜的禁军也都搜过了!你说还有什么!”
刘焕之气的都快站不住了,温怀钦伸出一只手将他扶稳,而后沉稳道:“太傅,凡事小心为上不是坏事,他确实是你曾经的好学生,可他同意泄题的那一刻,就已经不当您是老师了。”
是了,刘焕之如此气愤,其实还是对他自己没有教好学生而难过,现在被温怀钦这一点,哪里还受的住直接一抽气晕了过去。
身后的一众考官,忙把太傅大人扶走,留下温怀钦主事。
温怀钦回头看见宋元筠渴求的目光,差点没忍住笑了,只好把拳头放在嘴巴上假装咳嗽一声,才对禁军道:“把尸体抬回去。”
而后看着宋元筠,无奈道:“带她过来。”
宋元筠心下一喜,转身对陈晓月点点头拉着她跟上温怀钦。
没有回住的地方,而是去了考官们的议事厅,考官们安抚好刘焕之就被请了过去,要的就是要陈晓月光明正大的把这件事情说出来。
温怀钦坐在首位,严肃道:“说,如何证明你说的?”
陈晓月就站在中间,看看众人,最后落在了宋元筠身上,因为她看到宋元筠对她笑了一下,瞬间眼睛就红了。
而后吐出一口气,看着他道:“大人可以派人把那人的鞋子脱下来,我自会为大人揭晓。”
鞋子?
温怀钦点点头,便有人离开,应该是去取鞋了。
这期间有个考官不屑道:“你难道是想说那鞋子里藏了考题?他死后可是被里里外外搜了个边的,要是藏了东西怎么可能不被发现?”
陈晓月像是听不到他说的,面无表情的样子气的那位考官冷哼一声。
没多久,鞋子就拿了来,陈晓月接过根本没有想看鞋子里面,而是转头看向田虎身上的刀抢了过来,吓的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却见她用刀把鞋底割开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