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陈茹没想到居然是顾西蒙打来的,她一愣,正要开口,就听得电话那头的顾西蒙用很低的声音说道,“三个飞行员不想飞了,这个事情你知道了吧?”
不知怎么的,陈茹的心情一沉,她用很轻的声音回道,“嗯。”
顾西蒙轻笑了一声,用一种很嘲弄的语气说道,“你是不是很想问我,我是怎么知道的,对吧?”
“嗯。”
陈茹的心开始发冷,她用手指抓着衣角,抓得指节都有些发白。整张网中,她最不愿意相信出问题的结点就是他。
可是,事实上偏偏是他。
“我不但知道这件事情,还知道是谁指使那三个人的。”顾西蒙的声音听上去格外的清冷,如同站立在孤灯下的人影,“你大概什么时候知道这个消息的?”
“现在问这个问题有意义吗?”
“当然有。”顾西蒙似乎在自言自语,“我猜,应该知道了快一个多小时了吧?”
陈茹看了看手机,姜一山的电话是在下午17:52分打来的,现在是19:34分。他猜的一点都没错,就像以前一样。
“一个多小时里,你可以打很多电话,问不少人一些事情。但是,你到现在都没有打我的电话,还是我打给你了,呵呵呵……”
顾西蒙笑了,陈茹听着他的笑声,脑海里浮现的却是那个夜晚的路灯下,那个面容清隽的男孩笑起来的时候,藏在镜片后的那双漂亮眼睛里的流光溢彩。
“但是,那又怎样呢?”陈茹不知道,这句话是在顾西蒙,还是在问自己。
“我只是想告诉你,陈茹。”话筒里清晰地传来顾西蒙呼吸的声音,他用缓慢而坚定的语气说道,“假如,假如我能早一点遇见你,我一定……”
“顾西蒙,不要说假如。”陈茹飞快打断了他,她笑了笑,可惜笑意到不了眼底,就变成了一滴凉凉的湿意,“从来就,没有假如。”
良久,电话那头才传来一声叹息似的回应,“是呵,从来就没有假如。”他的男低音中有了一丝沧桑,“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会觉得这两个字这么残酷。”
野狼酒吧。二楼的某个包厢里。
陈茹看着对面坐着的顾西蒙,还有这个男孩身边的沈蓉。
她的嘴角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随意的口气如同在聊家常,“原来,你们认识啊!”顾西蒙笑了笑,他的双眼从进包厢里就没有看过陈茹,视线一直在飘,似乎要穿过墙壁看到外面的走廊去。
一旁的沈蓉今天脸上化了个大浓妆,眼线画得又粗又黑,走的是复古风。她穿这一条紧身的黑色皮裙,腰间用银色的腰链收腰,腿上的黑色丝袜是大网格的,脚上搭配了一双尖头黑色短靴。
她翘着二郎腿,高高抬起下巴,扫了一眼顾西蒙,嘴角露出一丝嘲弄,“陈茹,你一定很得意吧!整个总台最年轻,长得最帅,又最红的主持人李辰被你吊到手,成了你的男朋友。现在,又把我们N大的风云人物,曾经的校草,学生会会长,顾西蒙也被你迷得敌我不分,连前途都差点不要了。的确,换成是我,我也会得意的。”
沈蓉挑着精心描绘过的眉毛,两片鲜红的嘴唇抿得紧紧的,用一种审视的眼光从上到下地打量着陈茹,似乎要从她身上挖出什么宝藏似的。
陈茹看着沈蓉,过往的经历告诉她这个女人实在人品太差,一旦翻脸就是神经病级别般的危险,所以她抓紧了手中的包,准备随时夺门而逃。至于顾西蒙,她相信他有这个自保能力。
“呵呵!”沈蓉突然笑了,用长长的假指甲刮了刮自己的下唇线,“你似乎很怕我……”然后,她转过头,指着陈茹对顾西蒙说,“你看,她居然很怕我!她连马上要面对什么都不知道,居然还在怕我!哈哈哈哈……”她大笑着,上下两排牙肉都露出来了。
包厢里,在沈蓉疯狂的笑声中,顾西蒙和陈茹静静地对坐。顾西蒙垂下眼帘,沉默着。陈茹把目光从沈蓉脸上移开,这个疯女人实在太恶心了,墙纸都比她好看。
事到如今,一切的蹊跷马上就要揭晓。
似乎,也没有什么要担心的了。
这就是陈茹,永远抱最美好的希望,也作好了承受最坏结果的打算。
沈蓉一个人终于笑累了,脸上立刻恢复了那种恶狠狠的面容,她的脸部肌肉似乎没有平静放松的时候。
“明天三个人能不能飞,就看你怎么做!”沈蓉冷冷地说道,“拿出你的手机,拨李辰的号码,告诉他,你和他分手!”
原来是这样!居然是这样!
一个丧心病狂的人,设计了这么一个局,就是为了这个!
陈茹看着沈蓉,轻轻地摇头,“你简直不可理喻!你多大了,都上班的人还这么幼稚?感情可以随便抢来玩吗?”
“幼稚?!”沈蓉撇了撇嘴,不屑一顾地说,“幼稚的是你!我只知道,你不答应的话,后天你就会被整个天朝的媒体电视台拉上黑名单,从此永远不得翻身!”
呼——
一定要冷静!
陈茹平静地开口说道,“是吗?就算我被拉上黑名单,难道姜主任他会袖手旁观吗?”
“姜主任?哦……你说那个姜一山是吧?”沈蓉用看傻瓜的表情看着陈茹,“事到如今,难道你还看不出来,这件事他也有份吗?”
姜一山!
陈茹的拳头在身后紧紧握住,她笑了笑,看着沈蓉,“真是看不出来,原来你这么厉害,连姜主任都会为了你的爱情鞍前马后地出力啊!”
“呵!你可真是够傻的!没有他的配合,你会这么容易上当吗?”沈蓉已经靠在沙发的软垫上,看着包厢里的大屏幕,听着音乐喝起了啤酒。
顾西蒙的头已经低得不能再低了,他猛地站了起来,走过陈茹的身旁时,他的左手擦到了陈茹的左手。
一阵风似的,顾西蒙就打开了包厢的门,人影飞快地消失在门背后。
陈茹站在那里,只感觉那个被触碰的地方好冷好冷,她伸出右手,轻轻地触摸着那一小块皮肤,许久许久,都没有暖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