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到底还是疼她的,她一撒娇,眉眼自然也就软了下来,上下打量他一番,语气中倒有些心疼:
“最近好像是瘦了些。”
皇上只要关心她,那解了禁足这事就有戏。
她顺杆子就往下下一点也不含糊:
“可不是嘛,最近天热,身上的伤口还没有完全好,这是太医院的药好,不然而成的伤口竟然是化了脓,只怕是再见到父皇都要爬着来了!”
“不许胡说!”皇帝皱了眉头,但看她一副可怜模样,又面露不忍:
“罢了罢了,你这阵子只怕是也吃到了教训,你这禁足就算是解了吧。”
澜玉闻言大喜,还未等欢呼雀跃庆祝一下,皇上又沉了声:
“但以后有什么事情你可以直接找人给朕传话,再没规矩点,像这样直接到朕的面前也行,万万不可再欺骗朕,知道了吗?”
她把自己心里头的那股子欢喜压了压,乖巧的点了点头:
“女儿知道了,女儿发誓以后再也不会欺骗父皇了。”
皇上眉眼间见了些许笑意,但是一想到最近发生的事,又是满面愁容。
作为皇上的贴心小宝贝儿,她当然要帮助皇上排忧解难:
“父皇,要不这样吧,让我过去看看静贵妃,看看有没有什么事情能够帮到她的。”
顺便见了面再气气她,一举两得。
皇上怎知她心中的小九九,反而担心起来:
“最近宫中的流言你不是不知道,静贵妃心中有怨,难免会被流言所影响。”
她温柔的拍了拍皇上的肩膀:
“没关系的,放心吧父皇,静贵妃是聪明人,自然不会被流言所干扰,更何况之前女儿受刑罚的时候,静贵妃还在旁边帮忙说话呢。”
虽然说的话让她加重了刑罚。
但这好她也不能不念呢。
眼中的阴郁无人看见,看皇上略做思忖也就答应了,只是临行前嘱咐,不要惹怒静贵妃。
她当然不会惹怒了这阴阳怪气说话的本事,那可是静贵妃一手相传的呢。
出了殿门,她格外的神清气爽,苏斩跟在她的身后,见她这样子,忍不住问了一句:
“心情这么好,难不成是皇上免了你的禁足?”
傻子才会告诉他,等他扭过脸再去告诉左谙?
李澜玉满含深意的笑了:
“我心情好是因为你待会就能见到白清清了,你不是喜欢她吗?我替你高兴呢。”
苏斩的眉头深锁:“……你说的这是什么荤话?”
澜玉没接话茬,一路风姿摇曳的到了静贵妃的门前,刚到门口没走几步就被迎面出来的白清清给拦住了:
“问公主安。”
应该是因为自己的姐姐生了病,白清清瘦了不少,本来就娇弱的身子,这鬼子好像一阵风都能把她吹倒似的,着实令人心疼。
这女主总归是有光环在的。
李澜玉瞟了一眼苏斩,见他眼睛都直了,满眼都是担忧,比方才看到那匕首还要浓厚的感情。
噫。
恶熏。
她故作亲昵的攥起了白清清的手:
“白姑娘怎么瘦了这么多呀,可是最近休息不好的缘故?”
冷不丁的被她这么关怀,对方受宠若惊,愣了一下,手想抽出来,却又有些不好意思:
“劳公主殿下挂心,民女一切安好,只是最近姐姐身子不痛快,所以民女也有些吃不下饭。”
澜玉立刻露出了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温柔的拍了拍对方的手背:
“那就对了,本公主知道你是个重感情的人,所以我今日特地来照顾娘娘,毕竟静贵妃是我的庶母,我今日替你一天,你去休息吧。”
话落,手掌骤然被白清清攥紧了:“不必了!”
她对上了白清清警惕的神情:
“姐姐生了病心情也不太好,若是惹了公主殿下不高兴,姐姐又会自责的。所以公主还是回去吧,贵妃那边有民女照顾就好了。”
李澜玉闻言,不悦的挑起眉梢,抽开了手:
“怎么?”
她不高兴了,拔高了语调:“看来,你这是防着我呢?”
白清清不卑不亢,仿佛她的刁难也早已在她的意料之中:
“并不是的,只是公主千金之躯从未伺候过谁,若是累坏了身子,岂不是民女的罪过。”
澜玉轻笑了一声,意味深长的道:
“你若是这么想就好了,可若是轻信了外头的流言,觉得贵妃娘娘中毒这件事情是本公主所为,那就不好了。”
“民女觉得公主殿下不是这样的人,若是真的是公主下了毒,这会子一定不能来看望姐姐,怎会亲自来看望呢,总不至于想要亲自看一看姐姐潦倒的模样。”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还看了她一眼。
可真是饱含深意呀。
澜玉笑容冷了,与她擦肩而过,斜睨着她:
“那是自然,毕竟干这事儿的人,你姐姐是排在前头的,这后宫之中也只有她能干,得出这种缺德的事儿了。”
柔弱的身子闻言抖了抖,只是不知这里面是否夹杂着心虚在内。
嘴角微勾,李澜玉拔高了语调:
“苏斩,还不快点把你身上的外袍脱下来给白小姐罩着,我见她冷了。”
苏斩一愣,皱眉警惕的看着她,她瞪回去:
“还不快一些。”
见苏斩有了脱,衣服的动作,她转身就走,直直的朝着敬贵妃的宫殿内去,还没跨过门口,突然眼前闪过了一道身影,砸在了她的脚边。
瓷花飞溅,她皱着眉后退了几步,抬头朝着殿内看去。
衣衫散乱的静贵妃气喘吁吁的看着地上的东西,见到李澜玉的裙角,眉心一皱,一抬头,二人四目相对。
澜玉清楚的看到了,在两个人目光交汇的一瞬间,贵妃眼中迸发出的那种恨意。
那是一种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的恨。
身边的侍女本来就跪在地上,见到她又作了个揖,澜玉提起裙子跨过门槛,装作没看到这女人潦倒的样子:
“贵妃娘娘安好。”
“哼。”
似乎是从对方的鼻腔中发出了一声哼声,静贵妃嘴角勾着一抹诡谲的弧度,走到桌案旁,站了笔墨,落了几个大字。
李澜玉凑上前头一看,这挥挥洒洒的黑色字体活像是一张血书:
“你还敢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