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认定。
她特意回去取了这枚胸针,挂在了商靖舟的身上,代表着他的身份和她心里的位置。
姜遥清记得,父亲过世之后不久,程潇让就带着程誉进了姜家,那天她动了怒,也动了手,就是站在姜钰房间的门口。
不是要赶走程潇让,也不是要让姜钰如何,她只是让姜钰把这条项链给拿出来,因为这是属于他们一家三口的,不属于别人的太太。
姜钰最终都没有肯拿出来。
她执拗了很久都无果。
那时,她就是在想,母亲是鹤,父亲是扇,才有了她的鹤立芭蕉,如果缺失了任何,就已经不复存在了。
故而父亲的挂件随他去,姜钰不肯拿出自己的项链,她就只能藏起了这枚胸针,也算是一个告别。
但因为商靖舟,她改变了原来的想法。
“阿清,妈妈是鹤,爸爸是叶,我们是彼此相互依靠的,就是你的这个胸针,等你以后长大找到了可以相依靠的人,那么这就是你送给他的定情之物,你们一定会幸福长久的。”
商靖舟搂住了她的人:“遥遥,谢谢。”这是老丈人的寄托,也是姜遥清的认定,他所有的回应都赋予在了这两个字上面了。
重中之重。
换完了衣服之后,商靖舟下楼去下了饺子。
京市人的年初一,喜欢吃饺子,这是传统,昨晚是林妈包好放在了饺子盒里让他们带回来的,林妈告诉商靖舟:“每年阿清就喜欢吃我包的饺子,没地儿买去。”
一碗饺子也开启了这新的一年。
等商靖舟吃上饺子之后,才觉得林妈所说的话不假,与饭店里那种饺子确实不能相比,他甘之如饴地吃着,忽然感觉咬到了一个硬物。
商靖舟用筷子夹起来:“遥遥,你看,这是什么?”
姜遥清探过身子看了一眼:“是红枣,这是林妈的习惯了。”
“什么习惯?”商靖舟好似没有吃过,他往常在西班牙过年,也没有特别重的年味,本身商彦博也是很淡化这些习俗了,故而什么都不知。
“就她会在包饺子里放一些东西,讨个新年的好彩头。”姜遥清给他解释道。
商靖舟好像明白了:“那我这个是什么样的彩头呢?”
“啊?”姜遥清低头了,默默拌了拌盘子里的饺子,也不知道林妈怎么放的,怎么就放了这么一个给他吃到了。
“枣子是红色的么,就是红红火火的意思。”姜遥清瞎掰了一个。
商靖舟半信半疑:“是吗?”
“是啊。”必须自己先说服自己。
商靖舟起身。
姜遥清紧张了:“你干什么去?”
“我给林妈打个电话去问问意思,你老是唬弄我,我这回不那么容易上当了。”商靖舟作势就要去问了。
姜遥清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别问,就是……”她顿了顿,冒出了低低的声音,“早生贵子。”
“什么,没听清楚?”商靖舟探了探自己的耳朵。
姜遥清只能又重新加重了音调:“早生贵子。”
“是早生贵子啊。”商靖舟又一个字一个字重复了一遍,非常满意地点着头,“林妈有远见,太太,就说吧,什么时候兑现?”
“又不是许愿。”
“等会儿老丈人也这么问呢,我总也要给老丈人先安安心。”商靖舟就最好了,他可就是喜欢拿个孩子可能就绑人一辈子了。
姜遥清松开了手,脸红地折回来,这生孩子也不是她说了算,何况是他自己要做措施的,她也没有强烈要求过不可以。
只不过现在手里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全了结,孩子确实不是个合适的契机。
“枣子是你吃的,让你生呢。”姜遥清啐了一声。
商靖舟扶额,他倒是想,但也生不出来啊。
他靠近了她的耳边:“我等会儿去问问老丈人去。”
姜遥清也想要得到回应,如果她父亲就能回答他,该要多好,可这么多年了,父亲却很少入梦来,大抵还是在怪她不够努力,什么都没有改变。
京市的习惯,大年初一行祭扫。
墓地在城南郊了,离市区有些远,商靖舟开着导航开车,让姜遥清在副驾驶眯一会儿,但今日必然是不同,姜遥清并未闭眼。
大约一小时的车程,才算是到了南郊的墓地。
因为老一辈都习惯今日祭扫,墓地周围也有了相关祭扫的店,香烛、鲜花都有,姜遥清采买了一番,进墓地之后,她脱掉了她披在外面的那件大衣,将红色的呢子连衣裙露在了外面。
路过的人纷纷都看着姜遥清的打扮。
“哪有人祭扫穿件红衣衫,真是不懂规矩。”
“这像是什么话。”
姜遥清意向的到,但她却已经抬起下颚,往前走去,墨镜之下的眼眸,在她踏进这里开始,已经湿润了起来。
商靖舟手里捧着姜遥清选好的矢车菊,姜遥清带着香烛,虽然年岁变更,墓地也不比从前了,但姜遥清就是闭着眼,都能走到父亲的墓前,因为从这里到出去的每一步路,她都记在心里。
当商靖舟见姜遥清停住了脚步,往墓碑的位置上瞧了瞧,看到上面写着:父亲陈萧之墓,就知道已经到了。
之前陶云哲做过了详细地调查,他记得这么清楚的原因是陈萧和程潇让的名字太过相像,只是音同字不同。
记忆犹新。
商靖舟蹲下身来,将墓碑擦了擦,矢车菊的花束立在了墓碑边上,他望着墓碑上,年轻俊朗的面容,好似有一点熟悉。
像是在哪儿见过似的。
可能就是血缘无法改变的,毕竟姜遥清流淌着他的血液,爱屋及乌,她的父亲自然是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姜遥清蹲下来,整理了一下祭扫台,点燃了蜡烛和香,等她准备好所有一切的时候,她才站了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毕恭毕敬站在了父亲墓碑的面前:“爸,我来看你了。”
随后她看向了商靖舟,商靖舟一时之间不知所措,不知道该要怎么样。
大冬天,他却紧张到额头都冒汗了。
“爸,这是阿舟,你女婿,我今天带他来看你。”姜遥清拉了拉他的人。
商靖舟立马鞠躬,高声喊了一句:“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