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川口大营。
“啪”只听到茶杯跌落的声音,萧相意蓦然地站起来,睁大眼睛急促的对站在眼前的东宫侍卫道:“你说什么?母妃怎么可能遇刺,大内高手这么多。”
面前的侍卫回道:“千真万确,太子妃去霞光寺上香,不想被有心之人跟踪遇刺,好在太子妃神明保佑,只是受了伤。”
萧相意皱着眉头,来回走了几步,回头吩咐岳楼:“收拾东西,我们回京。”
“万万不可。”岳楼和东宫的侍卫同时阻止,东宫侍卫说道:“太子殿下察觉刺客很可能就出自云川口,此行派属下前来便是告知郡王殿下,望殿下早日查清真相,还请郡王殿下切莫因小失大。”
岳楼也劝阻道:“咱们此次来云川口可是奉旨而来,没有圣旨万不能回京啊,您要是一意孤行,只能让远在京城的太子殿下更被动。”
萧相意转过身去闭上眼睛开始回忆前世的种种,前世他身在边疆,不在京城也不在云川口,只是从父亲来的信里得知太子妃遇刺,信中还提到云川口,遇刺不久,他就被召回京城,韩家也被东宫所弃,太子妃也因当日被刺再加上忧心忡忡身体每况愈下,当时的自己并不知道内情,如今看来,难道真与韩家又有关系?
萧相意睁开眼睛,面色沉重,问东宫侍卫:“太子殿下可是命本王暗查韩家?”
侍卫回:“太子殿下并未下次命令。”
萧相意听了,顿了一下,又说:“你且回去休息一晚,明日我将回信交予你,你再回去复命。”侍卫点头应允,便退出营外。
营内此刻只有岳楼和萧相意两人,烛火摇曳,萧相意的脸色被闪得忽明忽暗的,良久,岳楼打破沉默:“殿下,歇息吧。”
萧相意摇了摇头,对岳楼说:“笔墨。”岳楼麻利地研磨拿笔伺候萧相意书写。萧相意写了两封信,一封是给太子的回信,言明自己必会查明真相,替太子妃讨回公道;另一封是写给太子妃的,叮嘱太子妃保重身体,自己一切都好,也会尽管争取回京的机会。写完两封信,已经是入夜时分,萧相意踱步出了军帐,抬头看着满天繁星,一时间五味杂陈。
他开始思索太子妃遇刺的种种,刺客为什么行刺一个后宫夫人,就算是得逞了,最多是太子重立太子妃,除了能大赦天下以外根本没什么好处,而且刺客就出自云川口,若是想打东宫的主意,应该首先来行刺自己才对。萧相意左思右想终于想到一个答案——对方的势力根本无法渗透到韩家军内部,故无法对自己不利,只能先瓦解韩家军队和东宫的信任,刺杀太子妃且不下狠手便是想让太子怀疑韩家军,瓦解了韩家军和东宫,那再对自己下手就方便很多了。
想到这儿,萧相意突然觉得一阵冷意,从来帝王宝座冰冷,为争帝位什么亲情血脉都能割舍,有朝一日父亲登基为帝也会如此吗?萧相意不敢往下想……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东宫侍卫便来取信,岳楼将封好的两封信递给东宫侍卫,萧相意嘱咐道:“请转告太子务必好生照料太子妃,云川口的事情本王自会处理好。”
东宫侍卫接过信件,答应了一声,转身出了军帐。
这边东宫侍卫刚走,那边韩照温便派人传令萧相意前去中军帐议事,萧相意和岳楼进到中军帐,原来是齐国屯兵边境,韩照温召集将士商议对策。
在萧相意的前世记忆中,两国并无交战,却不知此次屯兵却是为何。萧相意正听几位将军分析地形,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响起“将军,西城以为,齐国如此悖逆,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原来是赵西城在进言。
萧相意当然知道这不是个好主意,赵西城为何主张作战,还不是为了早日立功早日回京城。
“不可,我军贸然发动战争,岂不是落人口实。”韩启不等韩照温说话,强先一步阻止。
“是,是,还是女公子考虑周详,西城佩服”赵西城说完,给了韩启柳一个钦佩的微笑。
这一切都被萧相意看正眼里,他故意往二人中间站了站,将二人的目光隔开,韩启柳见萧相意突然上前,非常奇怪地看了看萧相意,似乎在用眼睛问:“你在干嘛?”
萧相意瞥了一眼赵西城也似乎用眼睛回答:“离姓赵的远一点。”韩启柳耸耸肩,冲萧相意一个白眼。
“殿下有何高见?”二人眉眼传讯之时,突然一个先锋官问萧相意。
“哦,本王以为应先巩固我军布防,从布防图开始一个关口一个关口地检查,防患于未然。”萧相意回答。
几个将军先锋听完连连称赞,韩照温也觉得此举甚是,遂遣了手下送来布防图,决定分派几个心腹亲自去检查布防。
“爹,布防图还不够细致,不如先完善好了再行检查。”韩启树说道。韩照温点点头,着令韩启树负责完善布防图,并让人将布防图送到韩启树的军帐。
完善布防图不是一个简单的工作,韩启树一直忙活到深夜,还是有几处布防不够坚固,韩启柳和萧相意也一直从旁帮忙,因为事关重大,军帐中只有这三人,军帐门口的守卫也是站出很远,就怕三人讨论的细节被听了去。
韩启树一脸愁眉苦脸,指着布防图的一角说:“此地若不加人手恐怕会有漏洞,但是又距离其他关口甚远,加的人手过多又容易与其他关口产生隔离,唉。”说完深深叹了口气。
韩启柳仔细研究了下,试探地说道:“布防图我也不是很懂,只是我见前朝的布防图中有类似的布置,在这偏远关口设置哨兵,然后设下机关,如果有外敌则先启动机关再传讯。”
“柳儿此举倒是可行,只是设置机关难度太大一时之间难以成功。”萧相意说道。
三个人讨论得热火朝天,韩启柳歪着脑袋,突然瞥见帐外有一处衣角,再一看似乎是一个人影侧趴在门外,韩启柳悄悄拿起剑,猛然跳开军帐的门帘,见一黑衣人正在偷听,大喝一声:“有细作。”便要上前擒拿,萧相意见状也闪身出了军帐上前支援,只是这黑衣人并不恋战,交手几下就施展轻功跳出军营。
韩启柳和萧相意一路穷追不舍,终是在后山树林将黑衣人追上。
“你是何人?受何人所托,意欲何为?”韩启柳拿剑指着,厉声道。
“从事招来,留你性命。”萧相意更是冷冷地说道。
“二位也是达官贵人,不如今日就随小地去见见阎王。”那黑衣人并不胆怯,反而持剑向二人砍来。
韩启柳本就是高手,年轻一代无人出其右,萧相意也是受教于大内高手,二人打一个简直是实打实的够了,这黑衣人没交手几下便倒地了,韩启柳又说:“再问你一遍,今日所来意欲何为?”黑衣人捂着伤口见韩萧二人提剑靠近趁二人说话之际,突然射出几个飞镖,韩启柳随离着黑衣人近却因自身武功高强闪身躲过,萧相意见飞镖飞出,赶紧上前护着韩启柳,岂料韩启柳已然躲开,萧相意一时抓空了人,再想躲开飞镖已然是不能够了,其中一枚飞镖已深深刺入左侧胸膛,萧相意瞬间只觉血气被阻疼痛难忍,腿一软扶着伤口就单膝跪地了。韩启柳急忙就扶萧相意,那黑衣人见状,翻身站起来就想跑,韩启柳摘下发簪扔了过去,黑衣人被刺穿心脏立时毙命了。
萧相意忍者疼痛调侃道:“我原听教头说过,使用暗器的高手可以指叶为镖,没想到柳儿如今武功造诣已可以指簪为镖啊。”
韩启柳见萧相意疼的冒冷汗,一边扶萧相意靠着一棵大树坐下,一边哭笑不得道:“意哥哥,你的伤口是不是不够疼?”
萧相意坐下,缓了几口气,让韩启柳把飞镖拔出来,“那你忍着点,我动手了。”韩启柳握着飞镖的末尾,见萧相意冲自己点点头,一使劲儿,飞镖带着血拔出,见飞镖上的血是鲜红色的,韩启柳放心道:“还好没毒。”
萧相意被拔出飞镖,忍者疼痛一声没吭,此时捂着伤口闭着眼睛正自我缓解,韩启柳伸手扒开了萧相意的衣服。
“你干什么?”萧相意一时忘了疼,往旁边挪了一下,“成何体统。”
“给你上药啊,你看你的伤口多深啊。”韩启柳说着,手上的动作并没停,伸手抓住萧相意不让他再挪动了。
“你把药给我,我自己来。”萧相意说着就要去夺韩启柳手上的金疮药。
“别逞强了,你就把我当你府上的丫鬟,行吧,郡王爷。”韩启柳抬手打落萧相意伸过来的手,见他实在害羞,安慰他道,“郡王爷,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还没不好意思呢。”韩启柳又把萧相意的衣服扒开了点。
萧相意当然不是怕女人看,他从小锦衣玉食,没少让丫鬟服侍,只是眼前的姑娘是自己的意中人,也是自己想守护的姑娘,他实在不想在这样的姑娘面前坦胸露乳。若不是现在天色已晚,恐怕就要被韩启柳发现萧相意的耳朵已经红透了。
最后还是拗不过韩启柳,还是让韩启柳给自己上的药,军中的金疮药的确好用,韩启柳将白色的药粉撒到伤口上,上药一会儿血就止住了。韩启柳又替萧相意把衣服整理好,手指触碰到萧相意的皮肤,见有些升温,关心地摸了摸萧相意的额头:“意哥哥,你是不是发烧了,受伤以后发烧很正常,你要是难受就告诉我。”
萧相意只觉得自己的脖子都快红了,立马扯下韩启柳放在自己额头上的手:“我没事,也没发烧,那什么,你去检查检查黑衣人的身上看看有什么可疑的。”韩启柳点了点头,向黑衣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