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姝和楚喻梅相互朝对方看去,暗暗交换了个眼神。
楚玉姝怎么样内在都是个成熟的大人了,还是强行忍住了笑意,没有让李长乐尴尬,含笑着说:“郡主说的可是信阅书铺出现歹徒那日?我那天救的是一个少年,莫非——”
“对对对,我就是那个少年。我还记得是公子你将我拦腰救起的。多谢了。”
“哪里哪里。”楚玉姝感觉自己莫名其妙地就陷入了和李长乐的尬演状态,偏生还是得继续尬演下去,“那日一时情急,多有冒犯,还请郡主见谅!”
楚玉姝脸上恰到好处地带上几分羞愧。不论是礼仪、言行、谈吐都无可挑剔,这让李长乐眼睛更亮了。
楚喻梅默默地看着妹妹的举动,十分地疑惑:这真的是我妹妹吗?
“我不怪你,相反,我很感激你啦~”李长乐笑着说。
说完,她看着“楚喻梅”,心中满是期待,却又不知道该做什么。
楚玉瑶及时开始助攻:“三弟,明日有空吗?”
“嗯?”楚玉姝暗中朝楚喻梅看去,然后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没有,父亲给我布置了功课。”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呀?”楚玉瑶好奇问,“父亲这么老是给你布置那么多功课?还让不让人玩了?”
这要是楚喻梅本人,大概会礼貌且乖巧地说:“子不言,父之过。父亲给我布置这么多课业,是对我的重视。”毕竟他对五姐崇拜有余而亲近不足,虽然心里烦躁父亲非逼着自己死读书,但表面功夫还是得保持。
但此时,用楚喻梅身体说话的人,是楚玉姝,他本人只能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
“他”面露难色,语气中带着三分苦涩:“五姐,别说了。是我愚钝,父亲才逼我多读书的。”
楚喻梅:意思都一样,就是感觉哪里不太对?
看着少年稚嫩却坚毅的脸,楚玉瑶和李长乐都有些同情他。
“不说这个了。”楚玉姝抬头,笑道,“我今日功课还没有做完,是来找六妹请教问题的。”
“请教问题?”李长乐眼睛一亮,朝“楚喻梅”热情地毛遂自荐,“我比六妹妹大,学的比她多,六妹要不懂的,你也可以来问我!”
站在一旁的“楚玉姝”更加安静了。
橘儿此时已从书房拿了东西过来,交到“楚玉姝”手上。
他看着演技在线的妹妹,只能鼓起勇气,走到妹妹面前,将手上的课业递出:“给,三哥,这些都是我写好的。”
楚玉姝神色不好意思地朝五姐和李长乐笑道:“我课业繁忙,不敢劳烦郡主。还请保密。”她伸手接过哥哥递过来的课业,趁机借着宽大的袖口,成功当着楚玉瑶和李长乐以及众多丫鬟的面换了号。
视线倏地一转,楚玉姝成功地回到自己的身体里,走过去揽住李长乐的胳膊,娇声请求:“常乐姐姐,三哥十天里只有这一天是找我帮忙的,还请保密呀~”
李长乐和楚玉瑶看着这一幕都有些楞,倒不是说觉得他做这种事有多么的大逆不道,而是觉得没想到看着规矩守礼的人居然会做这种事,感觉有些——对,人设崩了。
李长乐听了楚玉姝的话,抬起头,看着不知所措地低着头,转身就要离去的楚喻梅,以为他是怕被自己和玉瑶看不起,匆匆要离去,顾不得礼仪,急忙伸手拽住他的衣袖,道:“等等!”
急忙想要离去的楚喻梅回头,转身看向李长乐,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衣袖从她手中扯回,神色闪躲,不太敢看她,道:“长乐姑娘还有什么事吗?”
楚玉姝拼命朝自己哥哥眨眼睛,然而楚喻梅根本没注意到:天呀!是叫郡主!不是长乐姑娘呀!
李长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哈,你怎么突然就变拘束了?呐,既然叫了我常乐姑娘,以后就不准再叫郡主了呀~”
李长乐决定眼前人突然就变得可爱、接地气起来了,她自己本身的拘束感也跟着一起消失了:怕什么!他不就是个比自己还小两岁的男孩子!自己那么美丽,还怕拿不下他?!
楚玉姝不眨眼了,走到楚玉瑶身边,从案几上拿了一块桂花糕,和五姐一起看着两人。
院内的妇仆早就被请出去了,只剩下楚玉姝比较得用的丫鬟和翠微、喜鹊在院内。
楚喻梅意识到自己叫错了称呼,一时愣在原地,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只能敷衍道:“若没有事,在下就先行告退了。”
“有!”李长乐看着呆萌的有着几分憨气的楚喻梅,心中满满的愉悦感给了她动力,跑过去,在他脸边亲了一口,娇声道:“楚喻梅,我心悦你!”
楚玉瑶:哇哦~不愧是我的好姐妹!
楚玉姝:我的天,惊得姐下巴都要掉了。哥哥你千万要挺住呀!
其余丫鬟们急忙转过身去,假装看不见这出格的一幕。
楚喻梅:我是谁?我在哪里?我要做什么?
为什么你不在妹妹在我身体里的时候说,非要现在说呀!你表白错人了呀!
楚喻梅反应过来,立即往后一跳,涨红了脸,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哈哈哈~”少女清脆悦耳地笑声魔鬼一般地追在他身后。“楚喻梅,你跑不了了!”
待楚喻梅终于不见踪影后,楚玉瑶和楚玉姝两姐妹对视一眼,放下手中的瓜,哦不,糕点,上前对李长乐的勇敢行为表示肯定。
“常乐,不愧是我好姐妹!做的不错!”楚玉瑶表示很赞,“你先前那扭捏模样急得我都想挠墙!你不主动些,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机会和三弟说呢。你们有不像我和顾哥哥那样,能经常一起相处!肯定要直接告诉他你喜欢他呀!”
“常乐姐姐,你好勇敢呀。把我哥哥都吓到了,嘻嘻~”不得不说,楚玉姝对此感到有些幸灾乐祸,但再想一想这是直接挖的坑,又连忙问道,“不过,常乐姐姐,你一开始那么拘束,怎么突然就不拘束了?”
“本来看着挺有距离感的,我就感觉不好意思明说,有些唐突。”李长乐将脸埋在双手里,回想自己的行为,又想想楚喻梅面红耳赤的可爱模样,心里不知是娇羞多一些还是快乐多一些,“但他要走的时候,我看着他那被说破以后有些羞恼的模样,感觉憨憨的,很可爱,就……就忍不住告白了。”
如果一见钟情是见色起意,李长乐又更喜欢楚喻梅的憨憨性格,那这样看来,她 喜欢的其实是哥哥吗?
楚玉姝暗想着。作为母胎单身人士,她又忍不住问:“常乐姐姐,你就,不怕,被我哥哥,拒绝吗?”
“六妹妹这是觉得我不够好吗?”李长乐佯装愤怒地轻轻点了点楚玉姝的眉心,“我那么漂亮,你哥哥见到我,脸都红了。话本子都说了,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纱。你哥哥又没有喜欢的人,待在府中也没有见过多少美女。像我这种级别的,还不就是轻轻松松地把他拿下!”
楚玉姝:咱就佩服你这自信!
她想想原著中哥哥和李长乐的性情,一个执着倔强有些憨,一个高傲明艳讲义气,还挺配的。哈哈哈,要是以后在一起了,肯定也是一对神仙眷侣。
——
“父亲,我找到一法了。六成把握。”从杏林医馆了解过可信度后,苏廷年匆匆回到苏府。
苏父打开门,朝苏廷年比了个“嘘”的手势,转身轻轻合上门:“你母亲还在睡呢。我们去书房说。”
苏廷年细细地将“以毒攻毒”的法治跟苏父讲了一遍,同时说了自己从老大夫那里得到的答案。
苏父听完后,点了点头,立即将此办法传入皇宫之中。
以毒攻毒,最麻烦的就是,如何控制好毒的剂量。
皇宫太医在经过给死囚的实验后,终于确定好了具体毒药,开始给六皇子下毒。
……
在冬季来临之前,在以毒攻毒疗案失败了两次后,李宸体内的蛊虫终于被驱赶出来。
苏家终于松了口气,严肃了许久的京城也终于松了口气,其余皇子派系倒是气得摔了杯子:这货居然还没死!都躺了两个多月了,居然还能活过来?父皇/皇上到底花了多少名贵药材去保他?
李宸昏迷在床的这些日子,全靠着糖水个参汤吊着命,维持着基本的营养,在加上两次被下毒再解开,身体亏空的厉害,面色不再红润,苍白如纸。双颊也瘦的凹陷下去。
苏皇后看着儿子这样,忍不住掩面哭泣。
“母后,别哭了。”李宸经历了这么一场大劫,整个人气息都沉稳了不少,少年的面容不知为何,已有几分沧桑感。
“儿臣这不是活过来了吗?”
“都是那些挨千刀的家伙,害了你哥哥不够,还来害你!”
“母后莫气了。看着您生气,儿臣也生气。我俩要是气坏了身子,岂不是如了那些歹人的意?”
“……嗯,好。你看你这瘦的。”苏燕凝低头拿出帕子拭去泪痕,再抬头,又是那个母仪天下的威严端庄的皇后,“你好好养身体,吃住记得听御医吩咐,不可任性。”
“儿臣知晓了。”儿臣定不会让那些阴毒之人如意的,必将他们绳之以法。
两月以来,苏皇后心系着李宸的安危,鸡毛蒜皮的宫务积累不少,现在李宸醒了,她也该去处理。
李宸好了以后,苏家上下也都松了口气。苏二伯还打算送一堆药材去宫中,被苏父给制止了。毕竟,皇宫怎样,也不会比苏家缺药材呀!又不是送什么灵丹妙药。
苏父把苏廷年这个大功臣叫回来,开家族会议。首先,是表扬了苏廷年及时想到“以毒攻毒”的办法,及时救了六皇子一命。
苏廷年可不会去占用小朋友的功劳,解释道:“以毒攻毒这个想法,不是我提出来的,是我一个好友想出来的。”
“哦?谁呀?我认识吗?”苏廷徵好奇问道。
“是我的学生,楚家三公子。”想到“他”,苏廷年脸上露出几分满意的神色。
苏家三个长辈看在眼中,知晓那个孩子必然是很受苏廷年看好了。
想起楚家的立场,苏父问:“你,作何打算?”
“孩儿会先把这件事告诉他,询问他是否想要这个功劳的。但那千两黄金,必然会转交给他。”
“哈?还有人不想要这个功劳吗?”苏廷徵诧异问,“他可是救了皇子一命呀!”
苏大伯则蹙眉问:“难道说立场不对?”
“具体还没有打听出来。只是昭和郡主和楚侍郎,并不如表明上那般和睦。何况,自从季夏宣王府的那场赏花会后,就再也没有听说过她的动静了。唯有楚家五小姐,时常在楚家与穆家之间走动。”
苏父想想楚泽铭可能与昭和郡主不合,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当初楚探花追求昭和郡主那架势,他们这一辈都是有目共睹的,鞍前马后,嘘寒问暖,体贴周到,整一个痴情模样。
才两个月,就把昭和郡主这样一个在北疆长大的桀骜不驯的骄阳一般灿烂明媚的贵女给哄到手了。婚后也是蜜里调油,各种秀恩爱。
退一万步说,就算当初是演戏,那现在这紧要关头,与穆家决裂又是什么毛病?都生了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去投靠一个皇子不比抱紧穆家这个又兵权的粗大腿好吗?
他摇摇头,作为一个理智的男人,是在无法理解楚泽铭的想法,问儿子:“那为何会觉得楚家三小子会不愿担这个名。”
“因为他和我一样,无心功名。”
苏父看着苏廷年这自豪的模样,不想在这方面多说什么,继续道:“还有一个主要的问题。六皇子现在醒了,可暗中之人手段太过阴险,我们如何把握每次都能保护好他?”
几人想想这次出现的离魂蛊,摇摇头,没有说话。
苏家人这些日子,就一直没有放松过警惕,疲惫的很,总是偶尔会碰见一些鸡毛蒜皮却又让人焦头烂耳的事。
苏父看着众人的神色,叹了口气:“还是需要想想办法,让六皇子不要那么显眼呀。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