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大事一般是传不进楚玉姝和楚玉瑶这样的小女孩耳朵里的，但谁让这两小朋友都不一般呢？
楚玉瑶是跟顾长风跑去街市玩耍时候听说的。
楚玉姝则是在开着哥哥号跑去外边酒楼吃水煮肉片时听说的。
郡主李长乐听了侍女说了京城最近新换的热议话题后，就跑来楚家和两姐妹喝茶了。
楚玉瑶和李长乐叽叽喳喳地分享着情报，楚玉姝则是在一旁安静地听着。
本身京城百姓们，也不是那么关心什么时事。洛州洛河远在千里之外，先前也就因为太子去世而传了一下堤坝崩毁的事，但后面出了真假流年的年度大事，也就不怎么关心了。
此次之所以又成了京城百姓口耳相传的热议话题，主要还是因为“河神震怒”这样的带着神话性质的谣言。
楚玉姝仔细想了想原著，对应了一下，才想起来，这时还没有六皇子与苏家五公子相恋的事情传出来，而太子是上月去世，那中间对应的事件，就是六皇子大出风头然后被其余皇子暗害之事了。那么，这次水患，最后应该是被六皇子李宸解决的。
“地下喷出水来，好神奇呀！真的是有河神在发怒吗？这河神也太凶了吧！”
“我在茶馆听隔壁桌说，是河神不满自己的水域太小，所以就发了大水，但朝廷想把地抢回去，就触怒了河神了，于是就喷水出来，又淹了几片田。”
楚玉姝听着，心中好笑：那不就是地下水吗？还河神发怒？开采多了地陷起不就成了后土发怒？
“那是地底本身就有的水，才不是什么河神发怒呢~”楚玉姝忍不住道。
“啊？”楚玉瑶还以为妹妹宅在府中没听说这事，所以不想说话，见她发表意见，连忙将她拉进话题，“六妹是说没有河神？”
李长乐也看了过来：“六妹妹也觉得没有河神吗？
不只两人，橘儿、翠微、喜鹊也都看过来，楚玉姝想了想，用小孩子的口吻浅显地阐明自己的观点：“河神是神，怎么会和凡人争地呢？他要那么多地有什么用？何况历年夏季，多少都会有些水患，只不过闹得不大，只是地方管理，那怎么不见河神发怒？”
李长乐点头道：“我也觉得。真要有河神，先前孙大人修建堤坝将河圈起来的时候，他就该发怒了。”
楚玉瑶好奇问：“那为什么地下会喷出水呢？要不是这事难以解释，百姓们也不会传的那么欢了。”
“地下本来就有水呀，”楚玉姝看着两人惊讶的表情，有些搞笑，“我们平时用的井水不就是从地下取来的吗？不然你们以为下人是去汴河取的水？”
“啊？”楚玉瑶和李长乐对视，她们还真没有去想过府中水缸里的水从哪里来，下人们也不会带她们去水井附近玩耍。
“我知道有水井，但还真没有想过水井里的水和河神发怒联系起来。”楚玉瑶有些懊恼又有些惊叹，“六妹你好聪明呀！”楚玉瑶感觉，好像每次谈话到最后，似乎都是六妹在和两人解释，六妹真的是天才呀！可惜身体不太好。
“那就是说，是挖沟渠的人刚好挖到了井口，所以喷水了？喷那么大？水井不喷水吧？”
一旁的喜鹊忍不住开口：“郡主有所不知，水井刚开挖出来的时候，有些是会喷水的，奴婢以前在村里的时候有幸见过，那水，就细细的一股，从十米深的地下喷出来，各家都去接水，足足喷了半时辰呢~”
“啊？地下那么多水吗？哪里来的？”李长乐突然有些蠢蠢欲动，期待地看向楚玉姝。在她眼里，颜婳大师懂得多，太正常了！若不是胸怀天下之事，了解许多知识，有怎么能将人物刻画得栩栩如生、撼动人心？
“这个，我也不清楚。但下雨天，雨落在土地里，肯定不会是消失的嘛~那会不会就被土地吸收了又排去别的地方了？毕竟水是往下流的，地下应该有空隙吧？”
“那，我们要不要挖个井来玩玩？”李长乐提议道。
橘儿、翠微、喜鹊：……
楚玉瑶一听，有些意动。
楚玉姝：“……”说真的，常乐郡主你这么喜欢往我和五姐这跑，是不是看中了这里没有长辈管？
且不提楚玉瑶和李长乐娇嫩嫩的手经不经得起两人挖个井，但就是楚家这青砖密铺的地面，在哪开个大洞都不好看呀！
喜鹊和翠微倒是想劝劝自家郡主/小姐，可这两位都是很有主意的主儿，兴致来了，只有王妃/夫人管得住，她们根本劝不听。
“常乐姐姐，五姐，今天天气那么热，还是等秋天，天气凉爽点，再挖吧？”楚玉姝使出了“拖”字诀。
“不行！六妹，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现在事必须现在做！”楚玉瑶一脸正气。
“对呀！挖井这种事，怎么能怕苦怕热呢？六妹妹你身体弱就不用帮忙了，你看着我们做就好了！”
第一回合，楚玉姝“拖”字诀VS楚玉瑶、李长乐的坚毅品质，楚玉瑶、李长乐胜。
楚玉瑶已经叫翠微去找铲子了，两小朋友激动地蹦跶着热身，聊着要在哪里开个口。
这整个二房都被穆帼控制着，祖母孙氏和大伯母、大嫂是不会知道的。而挖个洞这种小事，“养病”的穆帼可不会出来管，楚玉姝想想，本来天气太闷没什么创作灵感，消极怠工，但也只能开始画画了。
“五姐，常乐姐姐。”她有些可怜巴巴地说，“别挖洞了，给我当模特陪我画画好不好，我突然来灵感了！”
李长乐还没有给楚玉姝当过模特，立即被吸引了注意力，跑过来问：“六妹妹是要给我画画吗？！”
“是呀，”楚玉姝想了想适合郡主的造型，“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楚玉瑶也好久没有被楚玉姝打扮了，把挖井的事丢一边，跟着楚玉姝去了服装间。
后面好不容易找到铲子回来的翠微：人都去哪了？
这服装间楚玉瑶早有见识，不惊讶，李长乐可就惊呆了，看着里面各式各样不同尺码的漂亮的成衣，还有一些异域服装，惊叹道：“六妹妹，你这收藏也太广泛了吧！”
“我就喜欢收集这些漂亮的衣服首饰，画画才能尽善尽美呀！像衣服上的花纹，还有首饰这些，不可能全凭想象画的。”楚玉姝得意地解释，“这次给你们两人画，你们想扮演什么吗？两兄弟或情侣之类的。”
“情侣！我们要演名门闺秀和大侠！”
“对对，我要演闺秀！”
“好哒~”
——
河神发怒的谣言不知从何处传起，短短几天内，就有无数洛州周边的学子，或是秀才或是举人，甚至还有一些县官，开始带头抗议洛州治水一事。京城百姓离洛州远着，倒也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开始谈论这个河神是真是假。
李宸也有些兴奋地苏廷年约出来到茗语轩茶室里喝茶闲聊。
“希衡，如何？白先生怎么说？”
“师傅他觉得不错，已经誊抄一份去给他老友看了。”
“哎嘿嘿！我现在想想还是有些难以置信！那么完美的一片策论呀，居然是从我笔下写出来的！太不可思议了！”李宸声音中满是雀跃。
苏廷年忍不住泼他冷水：“师傅说，你文笔和书法不怎么好，有待提高。”
“文笔又不重要，字也不重要！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写出来了！”
“你本来就有这个天赋和基础，写不出来才奇怪吧。难道你自卑？”
“呸呸呸，谁自卑了？”
李宸兴奋了好一会儿，又想起最近的事，担心地问：“最近河神发怒的事情是真的吗？听说洛州附近的郡县都已经联合请求停止治水，以免触犯河神，失去更多土地了。万一父皇妥协了怎么办？”
“呦？那么有信心自己的意见能被采纳而不出事？这次可是挖到了地下河呀，你知道洛州地下河怎么分布吗？你那上面的方法，要是不小心挖到洛河，照样得挨批。”
“不可能！”说道这事，李宸想当有自信，“我可是翻了好多历史资料的，不能说清楚洛州地下河分布，但起码能在地形构造上避免挖到它们。”
“你这自信样子，倒是真和一起不同了。”苏廷年有些感慨，“这方面我不大懂，没你这过目不忘、看了很多资料的人厉害，但对于你的担忧，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今上，是绝对不会妥协的。”
苏廷年看了眼侍从，示意他到茶室外候着，继续道：“第一，淹没的良田太多了，不管的话会闹饥荒。第二，背后之人的推动痕迹过于明显。其实井水就是地下水的一种，根本不是什么河神发怒，百姓无知也就罢了，读书人两耳不闻窗外事也就罢了，但县官，难道是当官当傻了，都不知道井水是哪里来的？”
“噗~哈哈哈~听你这么一解释，我就想笑。可能也不是幕后之人没脑子吧，主要没有人去带头说是河神发怒，百姓们也没有那思维联想呀。而县官要是不一起闹，怕是没有那么快阻止父皇治水的决策。”
“这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