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还堵在路上?”楚玉姝也有些惊讶了,“那侍从就不知道赶紧带人离开吗?”
“两个主子都在车里不发话,又衣衫不整,路又被围观的百姓堵住了,他也不能做什么吧?”
“常乐姐姐这么说我就不赞同了,你这是小瞧了皇家培养侍从的能力呀!”楚玉姝让橘儿给自己拿了杯柠檬水,“常规操作,就是搬出名号,威慑那些看热闹的人,让他们散开。难道京城的百姓还敢公然堵住一个皇子的车不成?那个侍从肯定有问题。”
“啊,喜鹊,你们对这种事的常规操作是这样吗?”
“是呀,郡主。”
楚玉瑶也看向自己的丫鬟翠微,翠微也颔首表示六小姐说的很对。
“我去!”楚玉瑶惊叹道,“那岂不是说,六殿下身边的贴身侍从都有问题?这可还是负责出门在外给他试毒的吧?这种重要职位的人都没有管好,那六殿下身边不露的跟筛子一样?”
“这也不太可能吧?皇帝伯伯和皇后伯母还有苏家,也不会没这个心眼吧?”李长乐对于这个结论显然没那么能接受。毕竟,要是他们有那么傻的话,她娘亲也不会天天到处去打探消息了。
“五姐,不一定是侍从被人收买。我听说,有些人从安排进宫里前就是有主子的,像养蛊一样,哪些能混到得用之处了,自然就用起来了。说不定那侍从就是很久以前就被埋下的棋子。”
“那这六殿下也太不幸运了吧?”楚玉瑶有些感慨。
“还有可能,是内务府那边派人的时候,故意派一个没有什么工作经验的。”
“内务府?这个我懂,多方势力渗透,所有宫妃都需要打点好的地方,油水最多!”
“反正,就是六殿下又被算计了呗。”楚玉瑶撇撇嘴,总结道,“不好好做实事,积累功绩,反而天天算计,真是无语。”
一旁的翠微和喜鹊愁苦地对视一眼,然后看向一旁专心给自家小姐投喂的橘儿,颇为羡慕:自家郡主/小姐就不能说的隐晦些吗?幸好其他妇仆们早就走开了。
楚玉姝接过橘儿递来的杯子,小口地喝着柠檬水,缓解香甜的桂花糕带来的腻味。
“这不都是常规操作吗?”李长乐觉得楚玉姝刚刚用的词十分贴切,活学活用,“要是慢慢积累功绩,一转头,发现已经有人爬上去了,自己是在白做工,那如何甘心?六皇子,现在就是那几个眼中爬在最前头的人。”
楚玉姝喝完小半杯柠檬水,放下,道:“重点是,可以知道马车被停在路中间是他人设的局,但六殿下和苏五郎躺在一起,是真的还是假的?”
“对哦!”
楚玉瑶和李长乐眨眨眼,都觉得楚玉姝说得对。
“要是能说成是别人设局,那这事自然就没啥了。但要是说知道这两人有那啥,所以故意暴露出来,那……”
“所以呀,我就问那车万一还堵在路上,要是真的是被下药,那过一会儿,药性退了,上都上了,假的也成真了,唉。”想想自己冰清玉洁的苏先生可能这样就被害了,楚玉姝心里有些苦,不自觉就没有注意好自己的言辞。
楚玉瑶(懵懂好奇):“上都上了?”
李长乐羞红了脸。
“啪!”橘儿手中削到一半的柿子掉在地上。
翠微和喜鹊:好吧,大家都是同病相怜。
“咳咳,我是说……”楚玉姝看着一脸好奇的五姐,心想实在是美色误人,连忙含糊过去然后转移话题,“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如果苏府的人能及时赶到,就能够阻止了吧?又或者说,两个人有足够的自制力?也不知道苏五郎和六皇子哪个武力值更强一些。”
六妹妹这一看,就是同道中人呀!
李长乐心中感慨,看着身边三个红着脸一脸“求求你们不要再说了”的丫鬟,干脆地跳下秋千,朝楚玉瑶和楚玉姝眨眨眼:“我们进屋说。”
……
两个小萝莉在屋里给另一个小萝莉解释“上下”、“马车震动”这些词语,进行着青少年生理健康教育。另一边,苏廷年和李宸两人在马车里,欲而不得。
没办法,背后之人以为李宸夜宿花街柳巷,起码也是懂这方面的人,哪里知道这俩人都是纯洁的不知事的少年,而且都很有自控能力。
两个人被身上的燥热驱使,脱下衣服,时不时因为对方身上传来的凉意而忍不住蹭了蹭,却又很快松开,自制着没有做出其他越举之事。
在苏廷年的意识里,对方是那个机灵古怪的小孩子,他强大的自制力让他根本不会去做什么过分的事吓到小孩。
而在李宸的视野里,对方是那个手握长剑将歹徒一箭穿心、一脸鲜血的少女,心里喜欢但哪里敢靠近呀,会被打死的好吗?他的求生欲十分强大。
等苏家的人收到耳目的消息,来到这里想要带走马车的时候,皇上的人也来了。
周围的百姓很识时务的退散,太监总管亲自带着一个小宦官进了马车。
看清马车里的景象以后,太监总管松了口气,赶紧让外面的太医进来。
……
“娘。”苏廷年迷迷糊糊地起来,看向守在床边的长公主,疑惑地问,“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你好好地,把这碗药喝了。”
在苏父收到消息前,消息先传到了长公主那里。六皇子是众所周知的花花公子,而苏廷年可是长公主唯一的孩子,心头宝,要是六皇子把苏廷年给……了,那长公主就算是知道是有人暗中陷害,也绝对会恨六皇子的。
长公主收到消息时就懵了。李宸那臭小子她还不知道吗?听说去汴河那块玩的可开了!
她的希衡,干干净净,纯纯洁洁,身边连个侍女都没有,要是……
简而言之,今日,当马车进入皇宫的时候,长公主是提着剑,带着一群气势汹汹的护卫候着的,苏皇后则弱弱地带着几个女官站在一旁,而皇帝,则在强势憨批的妹妹和柔弱心机的妻子之间一个头两个大,心里恨死这些个那么能搞事的皇子了。
所幸,李宸和苏廷年两人,虽然都衣衫不整,袒胸露乳,但关键之处明显都没有动过。长公主让一名护卫以公主抱的方式把苏廷年抱起,就带着一堆人风风火火地走了。临走之时,还对苏燕凝翻了个白眼,傲气道:“算你儿子好运!”
苏父擦擦额角的汗,跟帝后二人规矩行礼后,尴尬地离去了。
苏皇后委屈地看向皇帝:“皇上~”
眼泪呀,那个“啪嗒”就掉下来了,十分好看。
皇帝:“……好了,都没事,先带宸儿回去吧。等两人醒来后,还要想想怎么解决这次风言风语呢。”
皇后还想在说什么,皇帝已经带着太监总管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母亲。”苏廷年看着长公主,眼神清明认真,带着询问之意。
“唉,你和李宸被人算计了。现在全京城都在传,你们俩有龙阳之好。”
“是被下药了吗?”苏廷年想起先前意识中看见的小孩,眼眸微垂,没有让长公主注意到他眼底翻涌的情绪。
“是,被下药了,太医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我也没有听懂。反正就是,茶室里的香里下了什么东西,然后马车里的熏香也有问题,然后就成了烈性催情药了。”
“嗯。”苏廷年脸色白了白。所以,他居然对楚喻梅这个小孩,起意了吗?
只能算是有些心动吧,还是得控制好自己。不然,害人害己。
“对于这次谣言,父亲他们准备如何处理?”苏廷年问。
“好好休养,你父亲主意多着呢。让他管去。你就给我在这床上躺够三天,没得好说!”
苏廷年:躺三天?大可不必。
“对了,太医说,你这次硬生生熬过药性,可能会有些,影响。我让丫鬟给你熬的十全大补汤,你记得好好喝了!”
苏廷年:“……”
他慢慢地点点头。
目送这母亲离去,苏廷年终于能静下心来思索这次的事情。
一般这种事,父亲是绝对会瞒着母亲的,所以背后之人,是想一箭双雕,既毁了表哥的名声,又离间了长公主和六皇子的关系。
但,这种事情,如果皇上能明白这事是假的,那拿来当成表哥的污名,来降低其他皇子对于表哥的敌意,绝对很有效。
也不知,父亲是否会采用呢?
以自己的名声为代价。
应该会吧?毕竟,自己又不能如他所愿,入仕为苏家添一份力。
苏家书房中——
“什么!三叔,你怎么有这种想法?!”苏廷徵激动道,“这样做,的确是能降低其他皇子的敌意,对于六殿下来说是有得有失,可希衡呢?他不该为此牺牲。”
“苏家既然生他养他,关键时候,需要他做些牺牲,自然没什么不可以的。”
苏大伯瞪了自己的儿子一眼:“怎么说话的?要不是你直接被人骗走了,会发生这样的大事吗?还敢顶撞长辈?”
苏二伯看了眼冷静地说出要牺牲自己独子的提议的苏父,皮笑肉不笑道:“希衡是三弟的孩子,三弟既然愿意,我们也不会多说什么。“
“你们,你们简直不可理喻!”苏廷徵心知自己绝对是争不过这些人的,甩袖想要离去。
“拦住他。”
苏父淡淡道,门口的侍卫立即将苏廷徵拦住。
“怎么了?你们敢做,还不敢让我出去说吗?”
“我已经派人请希衡过来了。尚愚你先等着,我和希衡谈好后,会让他和你好好说的。”
“三叔就不怕三婶知道吗?”
“希衡会帮我安抚好她的。”苏父看着被侍卫按在原地,一脸愤愤的二侄子,“尚愚,做人,还是不要太天真的好。”
苏大伯看看自己憨憨儿子,摇摇头,也不解救他,跟着苏二伯一齐离开了。
三弟决定让五侄子牺牲,心里自然是痛的,而自己这憨憨儿子,在三弟眼里就是既得利益者,还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不是找骂吗?
……
“父亲。”
“废话我也不多说。这次的谣言,我决定不澄清,还要在其中添一把火。”
虽然已经预料到父亲会做这个决定了,在他眼中,家族利益永远优先于个人利益,何况是自己这个不听话的儿子的名声?但真的听到这个决定,苏廷年心中还是有些苦涩。
“父亲有何安排?”
“这个就不麻烦你了。我会去跟皇上说清楚的,然后放出来风声,说六殿下先前治疗离魂蛊,伤到根本了。”
心里苦着,但听到这话,苏廷年还是忍不住挑了挑眉,问:“父亲是要传,六殿下才是雌伏的人?”
“嗯。”这样的消息传出后,其他皇子才会放松警惕,毕竟,这等同在说李宸注定无后,无法继承大统了,也比较贴近现实。“这样,日后,只要六殿下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也方便澄清。”
苏廷年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敬意:“父亲好谋略。”
苏父看着一脸清冷的儿子,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你也别怪父亲。谁让今天和六殿下一起在马车里的人是你呢?如果是尚愚,我也会是这个决定。”
苏廷年:你是说你对我们都一视同仁的冷漠吗?呵呵。
“这样虽然对你名声有碍,但你不入仕途,影响也不算大。你以后回来住,我也不会多管你什么的。至于亲事,有苏家和公主的身份摆在这儿,虽然不能娶名门贵女,但也必然是大家闺秀。”
苏廷年耐心地听他说完,良好的涵养让他忍住没有冷笑出声,淡淡道:“父亲吩咐完了吗?那希衡就先行告退了。”
他抬脚就要离去,衣袖突然被拉住。
“等等!”
难道父亲还有点良心?
苏廷年回头看向父亲。
“记得,不要让公主知道。”
苏廷年心中对于父亲微薄的期许也终于如尘烟般散去:“谣言不散,母亲自然会猜到的。”
“不用让她知道这件事。你就告诉她,你是真心喜欢李宸的,好不容易等来了机会。”苏父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
苏廷年终于忍不住冷笑一声,抬头看向眼前这个清正俊雅的中年男子,道:“父亲真是思虑周全。”
他不想再听父亲多说什么,甩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