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那扎铁情况如何？”苏扬问道。
“他啊，嘴挺硬的，什么话都不肯说。”陈虎回答道。
“带我去见他。”
之前人多眼杂，他现在需要单独去找扎铁问清楚，苏澜的去向。
他怀疑，苏澜很可能是被羌勇俘了，才会下落不明，他之前明明让苏澜尽早前往边境示警。
就是那临州，赤城守不住，但是朔风城也不应该失守才对。
他思绪飞转，很快到达关押扎铁的牢房，他身上已经满是血迹。
眼神却已经凶狠锐利，苏扬也不得不佩服这条汉子。
一旁的将士见苏扬亲自来审问扎铁，“王爷，我们并没有问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此人嘴很硬。”
苏扬摆了摆手，“无妨，你们出去，我与他单独谈谈。”
很快，牢房中就只剩下苏扬与扎铁两人，扎铁这才仰起头，看向苏扬，“摄政王，有什么想问的？”
“我问，你就会告诉我？”
“哼，老子恨不得杀了你！”扎铁恶狠狠的说道。
“不过，摄政王怎么瘸了？这是不能走路了？原来你之前都是装的，看来我得到的消息也不算全是假的。”扎铁看向苏扬冷笑道。
看苏扬的样子，他就痛快，忍不住嘴贱，嘲讽几句。
苏扬没有理会扎铁的嘲讽，他推动轮椅的轮子，缓缓靠近铁栏，目光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你的硬气，我很欣赏。但硬气救不了你的命，也改变不了你们羌勇败退的事实。”苏扬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扎铁耳中，“我现在只问你一个人——苏澜，她在哪里？”
扎铁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狞笑道：“苏澜？哪个苏澜？老子杀过的人，抓过的人太多了，记不清！”
“苏澜，我的妹妹。”苏扬的语气冷了下来，“她本该在朔风城之前就抵达边境示警，但她失踪了，最后可能截住她的，就是你们羌勇的先锋。”
扎铁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被更深的嘲讽覆盖，“呵，摄政王也有算错的时候。”
苏扬敏锐地捕捉到了他那瞬间的异常，他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告诉我，你们把她关在哪里？说出来，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些，甚至……给你羌族被俘的战士一条生路。”
“呸！少他娘给老子来这套！”扎铁猛地挣扎了一下，铁链哗啦作响，“老子用不着你可怜！你们大周人，都虚伪！”
“这不是可怜，是交易，用我妹妹的下落，换你族人的性命。”苏扬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一人性命，换几百人性命，这笔买卖，你们不亏。”
突然，扎铁像是想到了什么极其好笑的事情，竟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沙哑而充满恶意：“哈哈哈……苏扬，你聪明一世，却在这里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找！你以为你妹妹是被我们抓了？”
苏扬心头一紧，面上却不露分毫：“难道不是？”
“老子告诉你！”扎铁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一种戳破对手算计的快意，“羌勇的部队根本就没遇到过！我们的行军路线是王庭定的，目标是快速穿插到赤城侧翼！截杀信使？我们根本没那个闲工夫，也没接到过这样的命令！”
苏扬的瞳孔猛地收缩。
扎铁的话不像作假，尤其是在这种他自以为占据心理优势，想要看苏扬吃瘪的情况下，说出的反而更可能是真话。
而且，羌勇擅长突袭野战，而非精细的拦截抓捕，路线也确实对不上……
看到苏扬瞬间变化的脸色，扎铁更加得意：“现在知道找错人了吧？你的好妹妹，说不定早就死在哪个荒山野岭了！哈哈哈……”
苏扬没有理会他的狂笑，大脑飞速运转。
苏澜没有被羌勇俘虏。
那她去了哪里？她明明应该前往边境……
一个更可怕的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骤然缠上了他的心脏。
如果拦截她的不是羌人……那在这条通往边境的路上，还有谁有能力，并且有动机，去抓她。
临州？不，他们当时自顾不暇。
他几乎是自言自语：“不是羌勇……难道……是大元？”
亦或是，他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可怕的想法，让他也忍不住颤抖，难道苏澜并没有去边境，而是在大周关内，甚至京城，能如此针对他，以至于连带着针对苏澜的还有裴家。
随即又摇摇头，那裴家虽然可恶，但是并不是愚蠢，不至于在京城，天子脚下做出如此之事，看来是大元的可能就大了。
不过也麻烦，他还没有跟大元交过手，大乾和羌勇他还算了解，但是大元他并不清楚。
也不知道为何，那大元此次会选择与羌勇联手，对付大周。
在苏扬印象中，那大元势小，也不喜争夺，他们境内也算是资源丰饶，怎么会如此冒险。
“看你这副模样，你的好妹妹不会是被你心爱的女帝陛下杀了吧？”扎铁继续刺激着苏扬。
“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苏扬怒目看向他。
扎铁见苏扬动怒，反而更加得意，那带着血污的脸上笑容愈发狰狞：“怎么？被我说中了？你们这些大周的高官贵族，表面上一团和气，背地里互相捅刀子的事还少吗？你那女帝陛下，手段可是厉害得很呐！说不定就是她嫌你这个妹妹碍事，顺手……”
“闭嘴！”苏扬猛地一拍轮椅扶手，声音如同寒冰，打断了扎铁恶意的揣测。
他胸口微微起伏，不是因为扎铁的挑衅，而是因为自己内心深处那一瞬间竟然真的因这句话而产生了动摇。
顾冥烟……她会吗？
不可能！顾冥烟或许手段果决，或许在某些事上瞒过他，但她没有理由对苏澜下手，苏澜毕竟是大周的将军，她不会的。
苏扬没有搭理扎铁，转身离开，只留下扎铁在后面叫嚣。
“苏扬，你跟了顾冥烟这么久，还不是被裴相公子，轻松取代了！”
“你驻守边境，又如何，那女帝陛下看都不看你一眼！”
“我看啊，你说的苏澜，就是被你心爱的女帝陛下给杀了，哈哈哈，苏扬，你真是可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