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试探
案件进展到这个程度，已经越发超过了我的想象，这个凶手到底要干什么？他是在掩饰什么？还是在预告什么？亦或者他并没有想要做什么，只是为了混淆我们的视听而已……
还有，那个什么都知道的孙先生，陈健的前妻陈慧，和林宛瑜之间到底还有什么样的深层关系呢？
陈默的出现是偶然还是有什么阴谋？林宛芳对于林宛瑜的死到底知道多少？
而那个国外都没有出现过的渣男朋友在这个案件里究竟有没有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郑宇的话究竟能相信几分？俊杰和林宛瑜的两个人的死亡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们都在啊。”黄成从警局门口进来，脚步轻盈，面带春风，一改平时的严肃死板。
“你是不是又发现了什么？”陈旭对案件的兴趣比之前大增了许多，可能是参与之后思路越发开阔的原因。
“隐藏摄像头的事情，陈慧也知道，她还告诉我们孙先生也有参与其中，他们通过摄像头的记录，寻找针对每个会员的精神方案，有点像类似传销的那种洗脑术，只不过比传销高级许多，协会的成员都是在不经意间被洗脑的，有一点类似心理暗示，但又不纯粹。”黄成带来的消息给了我们新的线索，也让我们开始重新审视这个案件的背后究竟还有什么样的关系网等着我们去挖掘。
于是，我们两个小分队的人一致决定，再次进到双子塔进行搜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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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俊杰的房子，干净整洁，并没有那种长期无人居住的灰尘味扬起，这说明这里时常有人打扫，也许是俊杰父母，也许是物业保洁；地毯和视频上一样被刻意拉平，并没有显露出我们在视频上看到的那种图案，林浩走上前去，拖动了地毯的一角，把它拉到一侧，地面上整个图案顿时跳入大家的眼帘，果然是六芒星。
我们试图重现视频里的俊杰在这屋子里所经历的一切，从沙发到墙角，到客厅的每一个角落，小心翼翼地搜查可能被遗漏的证据，窗帘和视频的相比已经是开启状态，大概是在拍完视频之后被谁拉开，客厅里房间里的摆设一点都没有变动，还原现场的人应该很熟悉这里。
我们走到隐藏摄像头的位置，发现已经没有微弱的红光，黄成拿来凳子站在那幅画下面，不出所料的，那个之前隐藏的摄像头，果然不见了，随后陈旭递给他一个打着带紫光的手电筒，黄成在检查了一遍又一遍之后，对林浩点点头，确定了答案。
他说，从四周掉落的灰尘来看，摄像头被拿走的时间应该不久，如果推断没有错，那个视频是后来拍出来并且修剪过的，而这个隐藏的摄像头就极有可能在我们看到的那个视频显示的时间当天，在拍摄结束后，就被拿走，也就是说，拍了这个视频的人，很可能就是我们视频里看到的那个人，而那个人知道隐藏摄像头的位置，才故意要拍成这样，目的可能是混淆视听，也可能是其他。
“走吧，各位小伙子，咱们是时候请陈健老师到局里来坐坐了。”林浩摸着下巴思索了片刻，然后胸有成竹的模样拉着我们一群人，再次回到警局，像是已经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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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健接到通知后来到警局的状态一开始还是走路自带风的，我想，像他这样的老江湖应该对这样的事情大约是司空见惯了，在面对面谈心谈话上的心理战术，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而以我们现在的证据，想要拿住他还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林浩亲自出马，坐在询问室与陈健单独见面。
“你好，陈健老师。”林浩的语言看不出什么攻击性，甚至可以说他刻意放低了自己的身段“能够以这样的方式和您见面，我是倍感荣幸，这次约您来警局只是聊聊而已，没有其他意思。”
“能和大名鼎鼎的林浩博士面对面聊天，我也是与有荣焉。”陈健的话没有什么情绪，但单从表情看起来却是如沐春风，我和黄成陈旭他们就静静的在玻璃窗后面看着两个带着假面堪比影帝的人们有来有去的刀光剑影着，也实在是精彩。
“陈健老师，我有一个事情不解，想要向您请教。”林浩接着说。
“林浩博士，请教是不敢的，您有什么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陈健也假模假式地继续客气。
“我有一个朋友，最近生了一场怪病，整个人精神状态有点恍惚，医生说他有点抑郁症的症状，也开了要给我朋友吃，但是一个疗程过去了，也没有什么改善，于是我让我朋友停了药观察几天，可是某一天，我朋友因为家里的一些琐事，再次情绪爆发，他觉得自己可能是停药造成的结果，所以那一天他服用了双倍的药量，结果…..你猜怎么样？”林浩说话的样子看起来云淡风轻，但每一句话好像都在和陈健点出他与案件的关联。
“噢，结果怎样？”陈健对林浩的防备心很重，甚至超过了对其他人，我想应该是林浩的大名鼎鼎，此言非虚。
“结果啊，就像是你认识的俊杰那样，bong的一声，跳楼了。”林浩在拟声词上的语言，配合动作在陈健面前晃了一下，我看见陈健轻微地向后闪避了些许“然后你再猜，这事在咱尸检报告上呈现什么样的结果？”
“什么结果？”陈健顺着林浩的话说了下去，而我听见黄成在边上淡淡的嗤笑了一下说，陈健上套了。
“我们国家这几年在各个领域的科学技术水平，明显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有一些细微的东西，即使是被掩埋在地下三年，即使是化成了一抔黄土都能找出结果，何况是当即就已经做出了剖析的尸体。”林浩继续说到。
“不知道陈健老师听说过云南深山里盛产的一种神奇的蘑菇么？我前些天刷抖音还看到，有一小伙子因为食用了那种蘑菇，产生了幻觉，进了医院的事情。那种蘑菇本质上是不会害人的，最多就是让人手口麻木而已，只要不是大量食用，也仅仅就是幻觉一下，身旁人来得及送进医院，基本上也就没啥大事了。可是啊，这蘑菇，一旦大量食用，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它会因人而异，产生出不同的效果。当然了，我们国家人才济济，如果有人把这种物质提取出来，制造成某种药剂，可能也是非同凡响了。你说是吧陈健老师。”
“是么，竟然有这么神奇的东西存在，大自然真的是神奇而美妙。”陈健接话的语气看起来毫无波澜，但眼神看向林浩的时候，已经带着警觉，此刻他的双肩有些许僵持，这让我觉得他好像竖起了手的刺猬，随时准备进攻。
“就是啊，这东西也真是神奇了，量多量少导致的结果完全不一样，你说说看，这事，这玩意要是有人提前搞清楚，并加以利用，那可不就是印钞机么。况且这玩意也不让人上瘾，不属于毒品范畴，在小圈子里的在稍微传播一下，那可不就是一本万利么，还有，如果咱们学心理学的人，在和客户对接的过程中，来点这个，你说会不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呵呵，林浩博士，你说笑了，我也不是学心理学的，这事恐怕还得你来研究啊。”陈健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无处不透露着尴尬，而林浩的咄咄逼人，也让陈健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对了，陈健老师，你知道吗，我们警局现在的网络侦查技术已经超过国际水平了，但凡是电子设备，只要警局侦查需要用到的地方，我们的网络侦探们都能顺藤摸瓜找出源头，精确到分秒。
说出来不怕你笑，有时候我连我家里的电脑摄像头我都要紧张一下，生怕自己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第二天就一跃成为网红了。”林浩还在和陈健捣糨糊，他的问询方式让我觉得有点笑里藏刀，充满畏惧，我不能确定此时此刻陈健的心情是不是和我一样，假设我就是他，我一定会在怀疑，林浩到底是抓住了我的什么把柄，或者是想要从我这里找到什么他要的答案。
“还有，我在某宝买东西都是实名这事，我也真的是觉得有点不知道怎么形容，你说吧，要是我买了什么不该买的东西，哪一天被谁发现了，会不会有种啪啪打脸的感觉。不过嘛，当然了，我也是可以叫其他人帮我买的。只不过这其他人是不是信得过，或者是这其他人和我的关系，是不是也在这天眼的监控之内，我也不得而知了。你说是吧，陈健老师。”
“呵呵，林浩博士，你说笑了。我们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能有什么事呢，我们国家也是很尊重隐私权的，除非是被立案侦查了，不然也不至于会这么大张旗鼓的。”
“陈健老师，你说的没错啊。你说，被立案侦查的人，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他们会不会觉得自己还在逍遥法外，可却忽略了我们还有一种技术是可以完整地还原一个人所处之地的全部痕迹，比如说在家里走路的鞋印，可以推断出身高体重；比如说在地毯上不经意掉下的细微指纹皮屑毛发等，可以匹配每个人的DNA；再比如说，刚才陈健老师你喝的茶里，我们也可以加入某些提取物，让人不自觉地被催眠；再或者，您刚才摸过的桌面指纹，也能与提取的DNA数据做出匹配……等等等等”
林浩的话讲到这里，我看见陈健猛地抽回了手，随后又故作镇定地在自己的裤腿上擦了几下，放入口袋。
“林浩博士，您又在说笑了。”
“陈健老师，您不知道吧，孙先生刚才也来过，他说了一些……呃……说了一些话。”林浩又在诈陈健，孙先生明明是没有来过。
“他说了什么？”虽然依旧面带微笑，但陈健本能的反应，用声音压抑的紧张感，让身体有点轻微颤抖。
“还有，陈慧也来过了。”林浩没有正面回答。
“陈慧？她说的话，没几句是真的。”陈健和陈慧之间的隔阂有点明显，很难得的，都写在了陈健的脸上。
“还有，玲玲也来过，她和我们交代了一些事情，可能和你也有关系。”林浩的样子看起来像是在收网。
“她说了什么？”陈健警惕了起来。
“呵呵，陈健老师，你先别着急，我去个洗手间就来，咱一会再聊。”林浩这会站起身子，走出门去，出门的时候还说了一句“陈健老师，你多喝水啊。”
就在林浩关上门的那一刻，陈健从口袋掏出一只手来，把水杯往远处挪了挪，然后轻轻地搓了搓手指，再次放入口袋，而这一切，都看在了我们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