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童言无忌
我和何玉在门口又聊了一阵子，我也把要问的问题告诉了何玉，问话的内容大致就围绕几个方面，一个就是事故那天除了孩子们，都有哪些人在车上，另外一个就是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车子突然就出事了，我希望何玉能帮我多找几个孩子问问，毕竟孩子的话虽然真实，但也有自己的局限性。
“行，我一会帮你问问，不过我也不能保证会问到什么。”何玉同意帮我，可我心里还是有一点不踏实，何玉说什么也曾经是这个学校的人，况且她现在还要和校长谈重新聘用的事情，她是出于什么目的才会选择帮我的？
“没事，你等下用手机录音下来就行，我回头自己研究研究当时的情况就是。”我对何玉没有很高的期待，但事情既然都进行到这个程度了，那也不能白瞎了我好不容易编出来的新闻记者的借口。
“恩。”何玉说罢就从学校后门进去了，进去的时候我见着她和保安打了个招呼，所以可以确定的是，何玉确实在这幼儿园工作过。
何玉进学校之后的事情，我是完全不知道的，所以我找了一个远一点，又可以看见校门的位置，焦虑地在一旁踱步，差不多快一个小时之后，何玉才从后门走了出来，我小声呼唤了她一句，她见着我还在，于是顺着我的方向走了过来。
“怎么样了？你和校长谈好了吗？”我不好意思一上来就问录音的事情，而是先关心了一下何玉的情况。
“谈了，校长说要考虑考虑，让我回去先等消息。”何玉叹了口气。
“呃，这个校长怎么这么不干脆，难道他们学校找保育员，还有很高要求嘛？”我一脸困惑，何玉是保育员，还是曾经在学校干过的，校长没理由不录用啊，除非，当时，何玉在学校干了什么非得离开的事，不然还真是说不过去。
“恩，他们本来要求就不低，要大专以上学历，要有资格证，还要有经验的，而且自从校车事故后，学校也更是严格了，还要进行道德考核什么的。”何玉皱眉，显得很为难。
“那你当时干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走啊？”我心直口快，一不小心就问出口来。
“哎，这说来就话长了，以后有机会再给你说吧。”何玉对这件事情并没有什么要透露给我的想法，于是也和我扯开了话题“这个是你要的录音，刚才学校有一些其他安排，我也是在附近见着几个不太合群的孩子，才问到了一些情况，你听一下吧，不知道有没有用。”
“好的，好的，谢谢姐啊。”我接过何玉的手机播放起里面的录音。
里面有3个孩子的说话内容，我整理了一下情况，他们说的车上有两个人就是殷实和陈晨，一个是校车司机，一个是实习老师；但关于现场的情况，三个孩子的表达的都不太相同。
一个说那天实习老师说了一句什么话，司机哥哥就突然脾气不好，车子开得快了起来，随后老师姐姐就让大家安全带捆好来，可是一会车子还是翻了；另外一个说当时也不是所有人都来得及捆安全带，然后车子又好像控制不住一样，晃来晃去；还有一个说当时他们在分零食吃，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看见有人飞了出去，还飞得很远，撞在角落，出了很多血。
孩子的话，虽然都是他们的真实所见，可是不见的就是事实的全部，他们所关注的内容，也许就只有自己的一小部分而已，况且，如果学校老师要盖下这个事情，也会教孩子们说一些统一的或者违心的话，所以，我也并不是很好判断究竟当时发生了什么情况。
“对了你是叫？林朝阳？”录音放完的时候，何玉才反应过来，还不知道我的名字。
“恩啊，是啊，那个，谢谢你啊，何玉姐。手机还给你，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啊。”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到上班打卡的时候了，从这里回去还要一点时间，虽然我的考勤已经很松了，但也不能耽搁太久，还有就是，我也不能再和何玉多说什么了，不然我这新闻记者的身份，恐怕是要被拆穿了。
“诶，你，要不要，我们留一个联系方式？”何玉见我准备走，还特地向我要了电话号码，我当时心里还有一点奇怪，我和她认识也不过是因为昨天的意外，救她的人也不是我，更没什么交情可言，她主动要我电话，这是要干什么呢？总不会是因为我长得帅吧。
“行啊，你记一下啊。还有微信，咱们也加一下呗。”我想着既然女的都主动了，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何况说不准以后还有事情要向她打听。
“好。”何玉和我相互交换了联系方式之后，就匆匆道别了，走到马路拐弯处的时候，我还回头看了一眼何玉，只见她走到公交站之后，又接了个电话，也不知道是什么人。
骑着自行车，我又回到了警局，陈旭见我踩着点回来，也是和我叽叽喳喳了一阵子，然后又神神秘秘地凑到我耳朵说了两句：“你去查案了？”
“别瞎说啊，我刚才，就是出去走走，散散步，这年过往，人也胖了好几斤，再不走动走动，女朋友找不到，人就先秃了。”我还是不想和陈旭说太多我的想法，也是不想让他和我一样，私自行动。
之前梅花山庄的调查，他就因为帮了我，还被队长给批评了，说是不遵守纪律什么的，还隐射了一下我的背景和他的背景，没办法比，我对陈旭也是很抱歉，可是他倒好，反倒是满腔热血的说以后还有这样的事情，一定要让他参与，他说他当初选择做警察，就是为了惩恶扬善，缉拿真凶，为民除害这样，可到了警队来之后，被一些琐碎的工作弄得都有点提不起劲来，可是现在看到我，他就觉得，这才是个警察应该有的样子嘛，虽然我只是一名协警，他还是愿意和我一起去完成那些他也想做的事情。
“我给你说啊，那个国际双语幼儿园，背后可是有资本在运作的啊，他们借这个国际幼儿园的名头，收一些热衷贵族式教育的家庭，实际上却是把他们几个有钱人家的孩子放在一个圈层里，从小培养感情，以便以后他们可以更进一步地合作。”陈旭见我没有要他参与的意思，赶紧又给我放了一个烟雾弹。
“什么？都这个年代了，怎么还有这样的事情啊？”我有点不相信，可是回头一想，自己这么多年在这大城市生活，还真是，什么样的事情都有可能。
“不仅如此啊，接下来他们可能会考虑私立小学，私立初中，私立高中这样的方向，这样他们的圈层才会越来越大，财富获取才会越来越稳。”陈旭继续向我输送信息，大概是想再勾一勾我的好奇心。
“哎哟喂，这从小就给孩子划分等级了，那长大那还得了，不过他们学校应该还是有一些普通家庭的孩子吧。”我其实也不太知道学校的情况，但我想着既然是学校，就算是私立的，也不敢做得这么明目张胆吧。
“当然的有啊，不然他们这圈层教育，就太明显了嘛，也过去不教育局的关啊，我听说啊，他们学校还是有不少挤破头往里面去的中产家庭孩子，但很多孩子到了里面之后，可能会受到学校一些老师的差别待遇，你说说看，同样都是爹生娘养的孩子，是不是也挺说不出什么滋味的。”陈旭说着说着也感慨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啊？搞得好像你孩子就在里面一样。”我翻了个白眼，看来陈旭为了能参与到和我的查案中去，还真是下了一番苦功，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又悄悄的通过网络去了解情况了，我其实挺担心他的，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你看我这年纪，像是出得起那钱上私立的人么？我之所以知道得这么清楚，是因为我姐，我姐的孩子就在里面读书，她家还算是比较有钱的了，孩子在里面也还有那种被区别待遇的事情。”陈旭的说法让我安心了一半，还好他暂时还没有违规操作。
“不是吧，你姐又没有亲眼所见，怎么可能知道这事啊，会不会太夸张了？”我对于他姐姐的说法有所质疑，毕竟这学校都关着门呢，他们家长是怎么知道的，况且如果知道了情况，怎么还能让孩子在里面呢？见着自己孩子受到委屈，哪个家长不是第一个冲上去闹的啊。
“我姐是没有亲眼所见啊，可我却亲眼所见了。”陈旭还是瞒着我调查了学校。
“呃，什么？你？亲眼？难不成你？”我的担心并不是多余，陈旭这样做，真让我骑虎难下，我这带不带他一起调查，结果都是一样，他犯错了......如果这事真能被我们查出来倒好，陈旭他还能将功赎罪了。
“嘘，我这不是因为你刚好也在调查这个事情么？顺便看了一眼而已，也就今天才调出来看的，下不为例，下不为例。”陈旭尴尬地笑了笑。
“你是说你今天？那，那你看到了什么？”比起学校的那些所谓的等级待遇，我其实更想知道，何玉今天去学校提重新入职的请求之后，是不是又经历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