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旁敲侧击
黄成叫吴天出去那会，就是把张玉华的资料给他看，天眼系统的监控确实是无处不在，虽然陈旭花了好大一把时间去锁定人脸识别，但看来一切的努力都是有效的，我们不仅掌握了胡卫国和张玉华的接触信息，还有王楠和胡卫国，张玉华的接触的信息，都一并呈现了出来。
面对强大的证据，张玉华也不得不说出实话，正如同吴天说的那样，他来警局是寻求保护的，因为他手上有王楠的一些证据，那是胡卫国给他的。
说起胡卫国和张玉华的关系，两个人其实是在监狱里认识的，张玉华作为抢劫盗窃惯犯，也是监狱的常客，在胡卫国犯事入狱的那些年，曾经有过几个月的接触，两个人在狱中是臭味相投，于是相互留下了联系方式，张玉华先胡卫国几年出去，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一阵子，也曾经想要洗心革面，但奈何赌性难改，为此还是欠下了不少债务，高利贷的东西是最难偿还的，一旦贷上，就像个大雪球，利滚利越发艰难，所以张玉华就想到了要搞一笔大的，然后再偷渡到国外重新开始。就在这个时候，胡卫国出来了，于是两个人在都十分缺钱的情况下，就联合起来计划要搞一个大的。张玉华好歹在社会上有一些底子，所以他知道王楠的一些勾当，但碍于自己高利贷欠哪里都留下了相关信息，王楠要是一查起来，就什么都知道了，所以就让胡卫国去接近王楠，别看胡卫国这个人呢一无是处，但他在表演上还极其有天赋，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相处，王楠就相信了胡卫国这个人是真心实意的想要给他干点事情，同时胡卫国也自报家门，把女儿胡怡然的事情告知王楠，并且说可以让胡怡然成为下一个被控制的对象，所以王楠就给了胡卫国一些行使权力。
胡卫国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找到了王楠的把柄，虽然是一些鸡零狗碎的信息，但多少可以构成对王楠的一些威胁，于是他就和张玉华一起开始向王楠索要钱财，可他们哪里知道王楠这个人也不是省油的灯，所以胡卫国在这事件上也没有什么讨到好的，只是张玉华隐藏在了胡卫国背后，王楠搞来搞去，也拿胡卫国没有办法。
王楠的死，张玉华是真的不知道，他只说了那天，胡卫国说发现了王楠的一个重大的秘密，要先去王楠那边确定下，然后回来之后也没有说起什么王楠的事情，就开始转向他女儿胡怡然勒索了，勒索的过程和胡怡然说起的内容基本上一致，只是具体的那一天什么的，张玉华倒是不太清楚。
还有就是，胡卫国掉到水里之前，正在那个出租屋里喝着从胡怡然那抢来的小酒，他进去坐下没一会，就有一群人想要闯进来，也不知道要干什么，然后他们两个人就从窗户跳了出去，各自逃跑，跑之前，胡卫国带着那一带从胡怡然那搞来的钱，张玉华在和胡卫国分道扬镳跑了之后，觉得事情有点不太对劲，担心胡卫国自己带着钱先跑路了，那他这一顿操作，就是得不偿失，所以他又去追了胡卫国，最后就像我们在摄像头里面看的那样，推搡之下，胡卫国滚到了下面的江里去了。
张玉华一再强调，他真的没有推倒胡卫国，是胡卫国自己头突然疼起来，然后滚下去的，他只是见状没有去拉胡卫国一把，想着带钱走人就完事。可是后来追胡卫国的那群人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还是找上了他，他觉得这群人应该不简单，自己一天到晚换地方躲藏也不是办法，索性就直接到监狱里去还更安全一点，等风头过了之后，再出去，也就重新开始了。还有那些钱，他藏在了胡卫国家底下的那个垃圾堆里，挖了个坑埋起来。
至于他说那些人应该是王楠的人，是猜的，因为他最近除了高利贷，还真没有得罪过什么人，高利贷那边他说好了一个月为期还钱，期限还没到，也不至于这么快就动手，所以只能是王楠那边的人了，但他真是没想到王楠在此之前已经死了。
“所以说，你和王楠还有胡卫国的死没有关系？”吴天丢了一句话出来。
“警察同志，我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觉得我还有必要隐瞒其他么？我真的不知道王楠死了，还有胡卫国掉江的事情，也真不是我故意做的，你们要相信我啊。”张玉华已经是走投无路的状态了“你们要是还不信，可以查看各处的监控啊，还有那包钱，我真的是埋在了垃圾堆那边，你们去挖一下就知道了。”
“行了，你在这等着我们处理通知吧。”黄成这会倒是说实话了。
随后我们三把张玉华撩在询问室，走了出去，带上门，在走廊上讨论了起来。
“吴队，从目前情况来看，张玉华应该说的都是实话了。”黄成低声说。
“嗯，和我的判断一致，不过我们还要去现场找一下证据，林朝阳，你亲自上门，把胡怡然也带来警局一趟。”吴天还是给我安排了任务，我尴尬地挠了挠头，还在为刚才自己和张玉华的莽撞对话表示不好意思。
“哦，那个，吴队，刚才，我那是情急之下……才……”我试图解释。
“别磨磨唧，赶紧去，带胡怡然来。”吴天抬腿踢了我屁股一脚，行为很是亲密，黄成在一旁终于看得有一些明白了，我想从此之后，我大概真的要在局里背上吴天亲戚的名号了吧。
——
胡怡然和往常一样，十分配合警局的工作，我接到她的一路上她基本上就是和我简单寒暄几句，像是在了解我的事情，也像是在毫无目的的闲聊，我从后视镜偷偷看向她几次，觉得她的脸上有着无比淡定且放松的情绪，像是胡卫国的死让她终于如愿以偿的解脱一样，我不敢再深入去想，只是对这个女孩的过往遭遇，充满了好奇。
“你好，胡小姐。”吴天见到胡怡然还是保持着客气的态度，这和他以往的处事风格很不一样，我心里不免思索，这吴天对胡怡然到底是有怎么样的成见。
“你好，吴队长，又见面了。”胡怡然主动地伸手和吴天握手。
“这次请你来，也是问几个问题而已。”吴天和胡怡然的寒暄我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怪异，这让我想起林浩当时和孙先生说话时候刀光剑影的模样，但也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你问。”胡怡然站在警局门口，看了看询问室方向，没有再向前走。
“你当时拿了多少钱给胡卫国切结？”吴天看胡怡然也没有坐下的想法，就一并站在那里，问了起来。
“二十万。”胡怡然回答得很肯定。
“现金么？”吴天继续问。
“嗯，现金。”胡怡然顺势回答。
“为什么要现金呢？直接给卡不行么？带那么多现金多不方便。”吴天的问话让我觉得意有所指。
“是胡卫国要求的，他担心我给了卡之后转身就去报警。”胡怡然说法没毛病。
“你是在哪里取的钱？”吴天也开始问询很细节的东西了，这让我觉得他对胡怡然的怀疑并没有停止。
“XX银行。”胡怡然说得很坦然。
“什么时候取得？”吴天继续追问。
“去见胡卫国的那天下午，XX银行XX分行16点30分。排队叫号柜台取钱，银行内有监控记录可以证明。”胡怡然的回答比吴天问得还要细致。
“你上次説，你哪天有给胡卫国打过电话？”吴天态度和谐，但句句离不开细节。
“是的，打了两次电话，第一次我让他写切结书，第二次我约他拿钱，尽快了结这个事情，当时我还有做电话录音，可以放给你们听一下。”说罢，胡怡然掏出电话播放录音，录音内容大致如下
第1次录音
胡怡然你拿了钱之后就赶紧走，不要在我面前出现了，我和你已经彻底断绝了关系，你如果再来找我，我就把你那些坏事的证据给警察。
胡卫国：想不到你还留了一手，要想我彻底离开也可以，你把证据给我。
胡怡然：给你可以，你必须和我签一个终身断绝关系的合同，大家老死不相往来。
胡卫国：可以，我马上过去，你带着证据和合同，我签，咱这就是情分两清了。
第2次录音
胡怡然：钱准备好了，我们在哪里见面？
胡卫国：找个人流动大，交通又方便的地方。
胡怡然：那就天桥吧，7点30分见。
胡卫国：你别想着通知警察啊，我若出事，我朋友会继续找你麻烦的。
胡怡然：哼，你还能有什么朋友？放心，我没兴趣叫警察，你那演技我是领教过了的，我可不想上社会新闻头条。
胡卫国：果然是亲闺女啊，懂事。
胡怡然：晚上之后，就不是了，你是你，我是我，咱们两清。
胡卫国：呵呵，行，闺女长了不中留咯。
“拿完钱之后呢？胡卫国走了？”吴天还想从胡怡然那抠到一些细节。
“走了。向着和我相反的方向。”胡怡然回答。
“然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吴天还是不死心。
“没有出现了，这是他最守信用的一次。”胡怡然不屑地笑了笑。
“他死了，你知道么？”吴天道出了真相。
“是么？那简直是太好了。”胡怡然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动，她的回答和我预计的一样冷漠，果然，她和胡卫国之间一点亲情也没有。
“你不好奇他是怎么死的？”吴天不知道为什么还要和胡怡然提起胡卫国。
“和我有什么关系呢？”胡怡然还是一脸冷漠。
“凶手就是他说的那个朋友，张玉华，张玉华你听说过这个名字么？”吴天像是在推进案件，也像是在试探胡怡然。
“没有。”胡怡然的回答还是很果断。
“他说他认识你。”我不禁侧目，吴天又开始诈人了。
“是么？那我倒是想见一见他了。”胡怡然的回应，让我和吴天都有点意外，这是要干什么呢？
“行，这边。”吴天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带着胡怡然到张玉华的询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