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主动调查
吴国梁在询问完倪大柏情况之后，叫冬生自己先回他家的旧宅去了，他和倪大柏现场打了个商量，借了个铁锹，让倪大柏带着他去马渝州的坟看看，村民们虽然对马渝州的非正常死亡感到无比恐慌，但还是老老实实地找了个地方把马渝州给埋了，那坟就在马渝州家的后山，苏牙的坟旁边。
“国梁，你这是要干嘛啊？”倪大柏心里很是担忧，这村里一连的死了这么这多人，如果连吴国梁也搭上了，他就太对不起耀祖大哥了。
“我得把他们的尸体挖出来看看。”吴国梁把铁锹递给倪大柏。
“国梁，咱们真要干这掘人坟墓的活吗？虽然马渝州和苏牙不是什么好人，但这样做会不会也太过分了？”倪大柏心里的忌惮太多，不敢轻易下手。
“要想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那必须开棺验尸，尸体是不会说谎的。”吴国梁给了倪大柏一个坚定的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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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国梁在扒出尸体后，就拿出工具对两个人分别进行了检查，他之前说到外省去学习，虽然骗家人是去学医，可实际上学的却是法医，没想到，这次回来，在检验苏牙和马渝州的尸体上，还真派上了用场。
马渝州和苏牙的尸体是被村民卷着草席子下葬的，为此尸体这土里的这几天，产生了一定的损害，但大致还能辨别出个究竟。
苏牙在死后的这段时间内，皮肤出现皱缩、膨胀与鸡皮样变，尤其在手、足背，胸腹两侧、臀部、上臂和大腿的外侧表现得更加明显，他的尸斑呈淡红色，从他的手指弯曲的形态来看，说明他死前精神紧张，慌忙挣扎，两手乱抓，有进行过明显的挣扎。
剖开苏牙的尸体之后，发现他并没有因大量溺液吸入，而产生的肺泡壁扩张、破裂出血，及水肿、气肿现象，只是肺叶边缘钝圆，肺表面有肋骨压痕及窒息性点状出血现象，也就是说当时的苏牙并不是因为大量溺液而造成的身亡，而是先产生了窒息之后，溺液才倒灌入肺，才产生了溺亡的假象。
而马渝州的尸体呈现，就和苏牙的又不太一样，在他的前额、后背和前胸分别有一处伤痕，前额的部分看起来像是被不规整的东西撞击形成，后背的伤痕是厚重的钝器所伤，胸前则是尖利的锐器所伤，反倒是没有太多溺亡的尸体表现，只是在鼻腔的浅表有少量积水倒灌。
根据尸体检验的情况来看，可以推断，马渝州死之前有与凶手正面对抗过，这一点可以从他的死亡时手掌微微张开像是握着什么东西一样的姿势就可以看得出来，但导致马渝州直接死亡的原因，则是胸口那一块尖锐利器的造成的，那利器直直地扎在了马渝州的心房上，刀口痕迹上深下浅，应该是身高低于马渝州的凶手所为，这一刀扎得很深，很用劲，所以才生生地要了马渝州的命。
“国梁，你看完了没啊？”倪大柏在一旁背着身子对吴国梁说话，这挖尸体的事情对他来说就已经很勉强了，要不是看在他爹吴耀祖是他恩人的份上，他还真不想来帮这个忙。
“大柏叔，咱们进屋看看。”吴国梁把尸体卷好，再次推进坑里。
“行行行，你快点把他们的尸体埋回去吧。”倪大柏一面催促吴国梁赶紧处理，一面闭着眼睛，和吴国梁一起把这两个土坑子给再次填上。
从坟墓到案发现场，不过是几分钟的时间，倪大柏用火折子点上了油灯照亮了房间之后，心里别提有多害怕了，这间屋子，在马渝州和苏牙死后，就再也没有人敢进来过，那个泡过尸体的浴桶，也还依旧摆放在屋子的正中间。
“国梁，你先看看啊，我，我在外面守着。”倪大柏待了一会之后，就害怕地走出了屋子，吴国梁点点头，没怎么管倪大柏的动向，就开始在屋子里搜查了起来。
浴桶还在现场摆着，但里面的水基本已经从桶里的缝隙里漏了个干净，他上前查看了一下浴桶残留的水迹，浴桶靠近上方的部分已经基本干透，但还有些许血块零零星星地贴在浴桶边缘，没有移尸轨迹，马渝州最后的死亡地点，肯定就是在这个浴桶里了。
浴桶到门口的位置，有一大串乱七八糟的脚印，大大小小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的，但可以判断，当时的场面应该比较混乱，马渝州是在想要出门的情况下再次折回来的，至于折回来的原因，吴国梁从门口靠近门槛和门锁的部分分别找到一段折断的树枝，很明显，当时是有人从外面用树枝插上了门，就是用来阻止马渝州出门的。
吴国梁举着油灯再次看向屋子的四周，就目前掌握的证据来看，杀苏牙和马渝州的凶手有可能是同一个人，也有可能是两个人，因为他们在杀人之后都分别给他们放上了相同的布偶娃娃，并在屋子内留下了一串沿着墙角而去的脚印，把大家的视线指向了王素珍的死亡，其动机和行为表现虽一致，可杀人手法却有着明显的区别，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凶手在杀马渝州的时候突发了什么状况，所以才选择了另外一种方式。
但值得注意的是，苏牙死亡的当天，现场的场面没有马渝州那么激烈，而当时苏牙在屋内洗澡的时候，还在依着村里的浴桶禁忌，在门口象征性地放了一把扫帚，而扫帚在他死之后，马渝州他们闯进来之前，还直直地立在门口。
这就意味着，当时凶手进屋的时候，并不是从正门进来的，而是选择了另外一条入室路径，而这条路径，也许和沿着墙角而去的脚印有关。
吴国梁根据现有掌握的线索仔细想了一番之后，再次靠近那个墙角，并试图在墙角的夹缝里敲击，想看看是否有什么其他出路，可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随即他举高油灯，向着顶部的位置看去。
马渝州屋子的顶部是一个修建了一半的藻井，当时这个被村里人用来作为神庙考虑的屋子，在做了半拉子工程给马渝州捡了个便宜之后，马渝州他们也没有再做什么修葺，也就这么将就着放在了那里。
这个屋子里的藻井和其他神庙的藻井做法不太一样，顶部错落的格栅，由着东西两边的榫卯结构支撑而起，在正中间的位置，留着一块正方形的木板，像个锅盖似的搭在了格栅上面。
藻井正中心的方形不是很大，似乎不能允许人通过，吴国梁搬来几张凳子，叠加在一起，带着油灯，往上面的藻井方向爬了上去，想要看一看这藻井究竟。
他一手拿着油灯，一手顶着那块锅盖状的木板，使劲向上顶，可却是纹丝不动，于是，他停下手来，又仔细地查看了这个方形盖的四周接口，发现各个方位，都有相应的榫卯结构对应，这样结构的建筑，承重力十足，即使是吊着上百斤的东西，也不会有什么坍塌的危险。
“大柏叔，你来一下。”吴国梁举着油灯，看向藻井正方形中的锅盖状圆心位置，发现了一个坚实的铁环，他闭上眼睛思考了一下案发现场的细节，连连叫唤倪大柏进门。
“叔，你能不能帮我找个粗长一点的绳子来。”吴国梁回头说道。
“要绳子干嘛啊？你，国梁你当心点啊，我看看啊，你等着，就在那里不要乱动了，要不就先下来。”倪大柏进屋后见着吴国梁叠罗汉似的站在椅子的顶端，忍不住劝阻。
“没事的，叔，你赶紧帮我找个绳子来，最好是你们村里常用的那种。”吴国梁想着，既然榫卯结构的承重不是问题，如果假设这个藻井的顶部可以被打开的话，是不是，也有可能有个瘦小的人，或者是干多了地下摸金勾当的会缩骨的人，也可以从这个位置进出。
“国梁，你看着绳子都断了半拉，你看行不行啊？”倪大柏不到一会的功夫，就从屋外走了进来，手上拿着一个手指粗细的绳子，绳子的顶端麻线轻微扩开，平整得好像是被什么利器给切断了一样。
“行，给我吧。”吴国梁接到倪大柏递过来的绳子之后，把绳子挂在了那个铁环上，他试图用力拉了拉绳子，随后把叠在脚下的凳子一个踢了下去，绳子支撑着他的绳子挂在半空中，摇摇晃晃了几下，却断了开来，把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你没事吧，国梁。”倪大柏赶忙上前，拉起吴国梁“我就说这绳子不牢靠吧，咱们村啊，能有牢靠绳子的，还真就没几个，这绳子的承重量，最多不过是几十斤的小娃娃而已，打桶井水还行，其他还真干不了。”
“对了，叔，你这绳子哪里找来的啊？”吴国梁像是想到了什么。
“屋后啊，就在这堵墙后面。”倪大柏隔着墙比了比大致位置，吴国梁又考虑了一下，绕着门到外面去了。
屋后的土墙在满月的照射下显得白晃晃的，吴国梁靠近墙面看了许久，在靠近中间的位置隐约见着了一排小小的脚印，他抬头看了看屋顶，又环顾了一会四周，猛地拍了一记自己的脑门，对，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