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忱满脸淡定，默不作声的低头吃饭。
老爷子还在满脸慈爱的看着自己，林意野扯了扯嘴角，挤出一抹笑：“知道了，程爷爷。”
一顿饭下来，程老爷子都在和林意野搭话，最后晚饭吃完，程老爷子刚好得知林意野和自家孙子程森竟是同桌关系。
“那感情好啊！”他一拍大腿，乐得眼睛放光，“这同桌同桌，读书的时候是同桌，长大了还不得同房？之前不是有首歌和电影特火吗？叫啥来着？同桌的你？哎嘛！我老早就想着看这样的爱情故事了！”
林意野呵呵一笑：“爷爷我还小呢！”
程老爷子底气十足：“不小啦不小啦！我告诉你，可别跟程忱那混小子一样，总觉得自己是小鲜肉不成家，最后熬成了老腊肉可就没人要啦！现在都还娶不着媳妇，可愁死人啦！”
闻言，林意野下意识的瞥了眼程忱。看他皮肤。紧致有弹性，完全不像是老腊肉的样子。
程老爷子还欲再说，程忱动作一停，抬着头面无表情的盯着他：“食不言寝不语，你教我的。”
程老爷子：“……”逆子！
亏了程忱那句话，程老爷子后面没再说话，气氛还算正常。但吃完饭，程老爷子便拽着林意野没让她走。
“小丫头，快和我说说我那乖孙的事。”程老爷子已经将近一年没见过的大孙子，又听说林意野是大孙子的同桌，早就想打听关于孙子的事了。
林意野没吭声，试探的看向程忱。
程忱没有反对的意思，留下一句好好陪老爷子以后就撇下林意野走人了。
“不孝子！”程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像是随时要晕厥过去。
林意野想了想，转移话题似的讲起了程森的事情，程老爷子的心情总算也在慢慢平复。
“阿森惯来是个懂事聪明的，不像那混小子，从小到大就没让人放下心过！”最后，程老爷子还是提起了程忱。
林意野憋了半晌，还是决定为自己老板说上几句：“其实三爷也挺优秀的。”
听林意野提起程忱，程老爷子眼里瞬间带了别样的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林意野一默，察觉到老爷子大概是更想了解程忱的事情，她踌躇着开口：“三爷对程森也很好，每个星期都能看见他接送程森几回，他自己好像也挺忙的……”
“哼！”闻言，程老爷子却是翻了个白眼，“这是长兄如父了！把他老爹不知道放哪去了！也不见得多听我的话，他大哥的事倒是上心！”
听到这里，林意野再小心翼翼的抛出一句：“来的时候见到了程二少，他和三爷关系好像不是很好。”
“哦，那小子惦记我的家产，关系肯定不好。”程老爷子说的毫不客气。
林意野摸了摸鼻子，没搭话。
默了须臾，程老爷子揉了揉眉心，突然问：“听阿忱说，你会给人助眠。”
闻言，林意野心里咯噔一声。心脏跳的飞快，她深吸一口气，像是做一场豪赌，她抬眸认真的朝程老爷子道：“对，我是暝女。”
程老爷子一愣。
暝女这一词已经许久没有听说过了，他早有耳闻，也曾见过一位自称为暝女的，不过那一面以后，暝女似乎就消失了在这个世界，再也不曾见过。
明哲保身，暝女藏起来是应该的。
想了半天，总算记起一个名字：“你是夏穗的孙女？”
“她是我外婆。”看见程老爷子的反应，林意野心下一松，但还是紧接着道，“她已经去世了，我只有助眠的能力。”
程老爷子若有所思的点头：“你是暝女后人，有助眠的能力不奇怪。”
他明白林意野的后半句话，当初社会上各界的人都在找寻暝女，意欲将暝女纳入麾下，暝女四处躲藏，最后没了任何消息。
当初的暝女可是在帝都搅起了一阵血雨腥风的，就凭借她能蛊惑人心的能力，足以让所有人眼红。
“哎，当初我有个兄弟为了你外婆可是单身了几十年。”他摇头，有些唏嘘。
话题似乎偏了，林意野忍住往下问的冲动。
程老爷子自个儿眯着眼回忆了半天，冷静下来以后，看向林意野的目光里带了些其他的深意：“阿忱知道吗？”
“只有程爷爷知道。”林意野低眉顺眼，格外恭敬的样子。
“嗳！你这杀千刀的！”程老爷子一听就急了，“你偏只告诉我做什么？！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的道理你不懂吗！老头子还想多活几年！”
林意野：“……”
程老爷子似乎是真急了，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焦灼得直嘟囔：“我才不要保守秘密，不愧是夏穗的外孙女，连套路都是一模一样的，我都那么老了还不肯放过我……”
“程爷爷？”被程老爷子的反应弄得摸不着头脑，林意野整个人都是懵的。
程老爷子没顾得上她，接连转了好几圈以后，这才冷静下来。
林意野大概也猜到程老爷子的态度了，那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对她无益也无害，是最好的结果，还顺带在老爷子面前抖了底，表明了自己的诚意。
越想她心里越乐呵，眼里都多了几分光。
瞧着天已经挺晚了，她拽住还在房间里踱步的老爷子，软声道：“三爷叫我给程爷爷助眠，爷爷不要让我为难好不好？”
程老爷子愣了一下，尔后又嚎了一声：“要我这老头子的命呦！”
最后还是接受了命运的安排，老老实实躺在床上享受林意野的助眠了。
据他唠叨，他其实失眠挺长一段时间了。但怕程忱担心，一直叫人瞒着，前几天才不小心被人说漏嘴抖了出去。
“三爷还是很关心你的。”林意野边按摩边道，“他自己都被头疼和失眠折磨的没个人样了，还是顾着你，立马就来了这。”
还勉为其难的带上了她，如果不是老爷子的原因，程三爷估摸着不会带上她。
“哼！我是他老子，他不关心我关心谁？”
老爷子有些得意，还欲再说，睡意却慢慢袭来，到底还是抵不住周公的召唤，他沉沉睡了过去。
见老爷子睡了过去，林意野松了口气，给老爷子盖上薄被后朝外走去。
才刚拉开门就看见门外站着的程忱，她心里咯噔一声，程三爷该不会也有偷听别人讲话的毛病吧？
但程忱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冷冷淡淡的扫她一眼便越过她进了房间。
林意野在原地站了片刻，觉得晚上吃的有些撑了，便决定逛逛寺庙消食。
一个转角，再次看见小和尚。
她一把拽住乱窜的小和尚：“小师父，不是说下午帮我把门的吗？你怎么走了？”
“诵经时间到，刚好和女施主一块来的男施主过来，拜托他把门。”小和尚一本正经道。
林意野佯装发怒：“但是我不想他把门啊，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你就是骗了我。”
下一秒，小和尚脸一白，满脸慌乱：“我……我没有打诳语……”
见小和尚看起来像是要哭，林意野赶紧哄：“小师父别哭啊，我原谅你就是了！”
小和尚却摇摇头：“我不是爱哭的小孩，我不会哭，这次是我错了，你说说要如何罚我？”
正想说不用，她又思绪微顿，附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小和尚刚开始还是懵懵懂懂的，后面却是睁大了眼：“这怎么行呢？”
“怎么不行了？”林意野挑眉，“又不是让小师父做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
小和尚皱着眉思考了半晌，最后视死如归般的点头：“好罢，但是施主得陪我一块去。”
嘶，这小和尚还挺贼。
林意野哼了一声：“好呀！”
其实不过就是讨一串佛珠罢了。
白天的时候，林意野看见庙里有佛珠相赠的，只是赠男不赠女，看佛珠的和尚又铁石心肠，让林意野眼红了半天也得不来一串。
小和尚看向腼腼腆腆的，但似乎也做惯了坏事，拉着林意野的手，十分有经验的轻声朝放佛珠的大堂走去。
“这个时间，师兄们应该是在温习。”边走，他边朝林意野解释。
林意野点头，没敢多言。其实不过就是闲的无聊又喜欢上了一串佛珠罢了，要是真被发现大概要惹来些麻烦，只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搅得她心神不宁，就想着干坏事。
大堂还亮着灯，正中的佛像满眼慈悲的看着他们，林意野有些心虚的移开目光。
小和尚倒是轻车驾熟的猫着腰朝一侧走去，林意野便跟着他的步伐走着。
在佛像后面，小和尚轻轻的去拉抽屉。
才刚拉开，外面突然就响起动静，隐隐的还传来程忱的声音。
林意野眸子睁大，当机立断的扯着小和尚就往供台底下钻去。刚猫好身子，脚步声便近了，最后停在他们面前。
一双僧人的鞋，还有双价格不菲的皮鞋。
林意野屏住呼吸，一颗心跳得飞快，脑子里的浆糊不断搅弄着，尔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为什么要这么心虚的在桌子底下猫着？
才刚要出来，外面突然响起程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