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歌舞悠扬,在霓虹灯闪烁的街道下,有一个藏于深夜的巷子---它的热闹和喧嚣只出现在凌晨两点到四点,蒙着布面的商贩和顾客,摇曳的烛影,变调的交流声随着价钱有意无意的拔高。
昏黄的灯光,映在琳琅而精致的商品上,显得格格不入,昏暗的入口处,一扇半开半掩的窗户,检阅着入场票----这是众所周知却有着隐晦称号的黑市,隶属于曹帮,平日里无法明面上的交易,皆在此处。
曹协带着人正在巡视着,忽然天空中飘来一道黑影,大喇喇的覆盖住了半个黑市,引得众人纷纷抬头查探,只见两道黑影分别附在了两边的墙上,开始了激烈的打斗,画面像极了皮影戏。
一时之间,人们忘了交易,看得投入,随着两道黑影的激烈交战,倏地一下,其中一个黑影的刀砍下了另一个黑影的头,血液喷溅出一道锋利的线,再看那墙上,慢慢渗透出鲜红的液体……
“杀人啦!快跑啊!!”原本还在为这场皮影戏喝彩的人们,顿时炸开来,四处逃窜。
“快,去看看是谁在搞鬼!”曹协吩咐道,几个手下四处分散,寻找黑影的来源。
寻了半炷香的功夫,无果。
“老大,没找到。”
看着眼前乱作一团的黑市,曹协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踢翻了脚边的一面镜子。
“明日,给我加派人手,我就不信逮不到这孙子!”
说完,气呼呼的走了。
翌日,早晨。
巡捕房陆陆续续的人上班,三五成堆的说着闲话。
“诶,你们知道么,昨天夜里有人去黑市捣乱!”
“谁那么大胆敢去曹帮的地盘撒野啊?”
“听说是闹鬼,这墙上都渗血啦!”
“对啊对啊,还有人说那黑影是来自地狱的鬼魅呢!”
几个人正扯得热火朝天,断断续续的字眼钻到了顾见耳朵里。
“咳!你们几个干嘛呢!还不赶紧干活儿!”谷子少有的眼力见,全放在这些八卦上了。
顾见瞥了一眼几个巡捕,兀自上楼去了。
“你们啊……”谷子瞅着他们,手指隔空点了点那几人,跟着顾见上楼了。
办公室。
顾见翻阅着资料,有意无意的想起方才的话,“谷子,黑市出什么事了嘛……”
“那个。。我也只是听说了一点。。”谷子瞄了一眼顾见的神情。
“什么?”顾见头也不抬的问。
“昨晚黑市的墙上,莫名的出现了两个黑影打架,像小剧院的皮影戏一样。。”
“那有什么奇怪的?”
“本来没什么,大家只当看皮影戏罢了,奇怪的是,戏中人物被杀后,墙上居然渗出了血……”谷子说这话时,隐隐透露着诡异。
“血?”顾见这才被吸引了注意,缓缓抬眼看了过来。
“对,黑市回来的人亲口说的,说是亲眼见到的!”谷子捣蒜似的点点头。
翻资料的手顿住,顾见嘴角勾出一抹笑,“有意思,看看去。”
黑市隐于盆汤弄桥附近的巷子,隶属于山西路,开车约莫一炷香的时间。
白日里只是条人迹稀少的巷子,平常无奇,只有到了夜晚,才恍如闹市。
下了车,顾见径直走进巷子,来到了旁人传言的渗血的地方。
走近一看,哪有什么血,只不过是红烛的蜡油。
谷子站在几米外,“老大,怎么样?”说话声带着害怕。
“你过来看看。”顾见招手。
“我就不过去了,您直说吧。”谷子全身表达着拒绝。
“你过来!”顾见故意压低了嗓子,装作生气。
“唔。。”只见谷子一步一挪的靠近,头却僵硬的往后仰着。顾见用手掰了一小截凝固的蜡油,放到谷子眼前。
“这就是你说的血?”顾见嘴角憋着笑意。
定睛一看,谷子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嗯?这……蜡油!”
“看来只是个恶作剧。”顾见丢掉蜡油,拍拍手道。
“可是老大,这怎么会。。刚好戏演完就渗出来呢?”谷子紧跟上顾见的步子。
打量了一下四周和头顶,顾见缓缓开口道:“黑市的摊位是靠烛台来区分的,有人事先将蜡油滴进砖缝里,晚上人们点起烛台,时间一到,蜡油便化了,就造成了渗血的假象……”
“那怎么会大家都看错呢?”
顾见指了指入口处唯一的一盏灯,“黑市的交易,不适宜点灯,设计的人先用皮影戏吸引注意力,而后配合戏中杀人,人们情绪所致,加上黑市昏黄的光,看错是自然。”
听完顾见的话,谷子恍然大悟,回过神来,顾见已经回到了车上。
现象倒是解释了,可也让顾见心中产生了一个疑问---这个人设计这个恶作剧,目的是什么?
凌晨时分。
曹协加派了人手巡逻,一来是想要震慑设计恶作剧的人;二来,若是威慑不了,那抓人也比之前容易的多。
不得不说,虽然经历了昨夜的“闹鬼”一说,可是这黑市却一如既往地进行着交易。
黑市整体是一个“T”字型的,一开始进入直直的巷子,而后左右分叉,两边的巷子全是各式各样的摊位。
布置好人手,曹协守在交叉口,一开始并没有动静,到了昨晚的同一时刻,仍旧没有风吹草动,本以为那恶作剧之人定然是惧怕不敢再造次,却不料正在曹协刚要得意之时,墙上的黑影再次演起了一出好戏。
曹协无声的朝两侧点了下头,手下一下分散开来,寻找所有可疑的楼层和住房。
半炷香后,手下回来,“老大,没有。”曹协不悦地吐了一口气。
墙上的戏接近了尾声,这次并没有渗出血来,只见黑影的长刀指向曹协,上面隐隐现出几个字:下一个,就是你。
人们纷纷看向曹协,手下有些愕然的望着面前的老大。
曹协不屑地嗤笑一声,舔了舔嘴角,“我倒要看看这孙子能耍什么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