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姌卷缩在车座一角,因为空调温度高,勉强能保持清醒。
斐言澈坐在一侧,车上有他换洗的衣服,但因为顾及黎姌,他忍着没换。
“去哪?”他冷冰冰问道。
黎姌指尖收力,纤细的手指又白了一寸。
“不吭声,我带你去开房了。”
黎姌缓慢抬起头,下巴搭着膝盖,发丝的水珠顺着她脸颊流淌,“你不怕我跟你同归于尽,就去开房。”
斐言澈噗嗤笑出来,“我还以为你没气了。”
病恹恹的语态,浑身上下该湿的不该湿的都湿透了,还敢跟他犟嘴。
他故意刺激她,“去斐公馆?”
斐公馆,顾名思义,只有斐家继承人与原配能住。
可结婚到现在,黎姌一次都没去过,甚至今天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三个字。
斐言澈明摆着奚落她。
她抿唇,轻吐了三个字,“南海湾。”
车身很快抵达南海湾地下车库,黎姌没要斐言澈给她的毛巾,推门下车的时候,她突然顿住脚步,“谢谢。”
斐言澈愣了一下,“真心的?”
黎姌没劲,关上车门的时候手软了一下,透过半开的车门缝,男人看着她,眼神晦暗不明。
“不管你动机是什么,确实是你送我回来,我该说声谢谢。”
跟斐斯也去慈善展的路上,黎姌被沿途的自然风景吸引,她知道那段路要走多久,如果一直打不到车,那么大雨,她死在路上也不会有人发现。
斐言澈扯了抹嘴角,“黎姌,你欠我一个人情。”
“我一定还。”
她一瘸一拐走向电梯,背影破碎的让人心疼。
斐言澈撇开视线,脱掉身上的湿衣服,“人抓了吗?”
“盛太太连同她的司机,助理,都扣下了。”
突然身侧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人,斐斯也。
斐言澈轻嗤一声,盖住手机,没接。
黎姌晕晕沉沉回到公寓,爬进浴缸,调好水温后便不省人事了。
斐斯也进屋就看到这一幕,浴缸内的少女面容惨白无血色,一头浸湿的乌发垂直落在地板上。
水一直在放,几乎没过她鼻尖。
斐斯也心口莫名拧了一下,他大步走过去,蹲下身,掌心抚住黎姌的脸,“黎姌?”
少女脸蛋凉的没有一丝温度,气息也十分虚弱。
“沈安,叫池医生!”
沈安站在大门口,“是!”
斐斯也没迟疑,在浴缸里剥落黎姌的衣服,然后用浴巾裹住她抱上床,她身板又细又小,抱在怀里一丝分量都没有。
在等池樵子的期间,斐斯也把黎姌抱在怀里,吹干她头发。
她体温一点点上升,突然烧了起来。
“阿川……”
斐斯也关掉吹风机,低头贴近她的唇,“你说什么?”
黎姌已经烧的神志不清,大脑深处的记忆时而混乱,时而清晰。
男人突然靠近的气息像一束强悍而猛烈的光束,拨开了她脑海深处那团积聚已久的浓雾。
她张开唇,虚弱地喊了声,“阿也……”
斐斯也眉心拧了一下,这是他第二次听到黎姌这么叫他。
第一次醉酒,这一次是高烧,两次都是在神志不清的状态下。
可他不但不觉得生气,还莫名地觉得有一丝熟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