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秀利一把抓住张春明的肩膀,牢牢的禁锢住她,轻笑道,“可怕?张春明,这就是我和你的区别。你自以为自己是在黑暗中行走,自以为自己为了追求梦想牺牲了所有。可是在我看来,那不过是个游戏,像孩子过家家一样幼稚可笑的游戏。梦想不是你一心追求的东西吗?为什么不能不择手段去实现呢?你口口声声故作姿态的所谓清高和自尊,不过是你还不够想而已。梦想这种东西,不过是你用来标榜自己的玩具而已,可有可无。”
张春明的胸口上下起伏,泪流满面,“闭嘴,文秀利。闭嘴!你有什么资格评价我,你知道我为了实现梦想付出了多少吗?牺牲了多少吗?”
“哦?牺牲付出?”文秀利冷笑,“你是不是要说,你牺牲掉和父母相聚的快乐时光,付出了自己的身体和各种不喜欢的人,厌恶的人,虚与委蛇?没有吃过饱饭,没有住过大房子,没有人理解你拥抱你温暖你?是吗?”
“可是,你有把自己逼到绝路吗?你有让自己陷入只有这条路可走的绝境吗?没有,你从来没有把自己逼到这种程度,你所谓的艰难,都是可以的克服的困难。然而却被你拿来标榜自我牺牲,啧啧啧,真伟大啊,春明。”
文秀利的声音依旧温和,她的语调依旧轻缓,但是那一字一句,都仿佛一把刀,毫不留情的将张春明披在身上的外套,一层一层的剥开,露出不堪入目的内在。
“别说了,你别说了。”张春明痛哭流涕,失声大喊,“文秀利,求你别说了。”
文秀利直起身,神情充满了怜悯,但似乎很满意张春明这样的表现,任由她哭泣,宣泄着情绪。
“春明,我没有说谎,在今天之前,我都是很喜欢你的。高中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很不一样,那种在人群中高谈阔论谈论自己的理想,神采飞扬又充满自信。”文秀利轻声说道,“我很羡慕你,甚至有点嫉妒你。我没有梦想,甚至不知道什么是歌星什么是明星。我只知道,我要努力学习,不停的努力再努力。我和你不一样,你的学习机会是父母给你的,是你的家庭给你,如果学习不好,你的父母和家庭能给你兜底。可是我不行,我的学习机会是社会给我,是所谓的爱心人士给我的,机会只有一次,如果我抓不住就只能沦落到社会的最底层,可能一辈子就只能成为一个工厂的打工妹,永远出不了头。”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忽然露出了一个真实的笑意,眼神里的波光粼粼,点点温柔。
“还好,我抓住了机会。能去那所大学读书,那是我这一辈子最幸福的事。认识官长河的时候,我就意识到,我要抓住他,抓住这个男人。这样我才能拥有一个完美的家庭的,有一个疼爱我的丈夫,还有可爱的孩子。这大概就是我的梦想吧,用一个完美的家庭来弥补我童年的痛苦和遗憾。”
张春明抽泣着停止了哭泣,抬起头问道,“那你为什么要轻易地放弃?如此得来不易,难道不应该珍惜吗?”
文秀利猛地转过头,表情突然狠厉,“轻易放弃?你太可笑了,如果不是被逼到绝境,我会轻易放弃吗?”
“五十万,是我和官长河奋斗了快十年才攒够的积蓄。却被人轻而易举的拿走了。我只是想做个普通人,我只想靠努力靠自己的勤奋获得寻常人的生活,凭什么要被人如此作践?”
张春明微微张嘴,脑子里忽然想到了什么,震惊道,“原来,你不是为了那个孩子。你是为了,钱。”
文秀利轻轻笑笑,无奈的摇摇头,“春明,你真的很聪明,我没看错你。如果你当年能努力学习,不去谈什么理想梦想,你会走到更高的位置。可惜了。”
张春明被这个答案怔住了,她有些茫然,“那个孩子呢的?你就没想过吗?”
“当然想过,”文秀利抱着手臂,“我文秀利想要的东西,绝不会失去。那个孩子,我自然是心痛的,而且非常难过。我爱那个孩子,可是却被一个蝼蚁害死了。我文秀利的孩子将来都是龙凤,一只蝼蚁,我想踩死就踩死,他能怎么样?那个韩彬,估计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可笑不可笑?”
张春明声音有些发颤,“那个女孩儿呢?也是你杀死的?”
文秀利叹口气,表情有些无奈,“那个女孩儿是个意外,我的计划里,原本只需要死一个人。可是那个女孩的好奇心太重了,而且她和你一样的聪明。她居然能猜到我和官长河之间的联络秘密,自然不能多留。当然,我同样给了她两次机会,是她自己不要,那能怪我吗?”
“既然上赶着找死,那我只能成全她。你说对吗?春明。”
文秀利转过头,眼神在幽暗的光线里显得格外明亮,如一头冰雪之地的孤狼,紧紧的攫住猎物,不断气不松口。
张春明意识到了什么,开始浑身颤抖,开始低声求饶,“秀利,饶了我。我不会说出去的,我可以保证。只要你放过我,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文秀利嘴角一直微微扬起,眼神一直柔和,一步步的靠近张春明,微微俯下身,轻声道,“春明,知道我为什么给你说了那么多吗?那些过去的,关于我的事,都是不堪入耳的,甚至是不可对人言的秘密,就连官长河都不知道,你知道为什么要单单说给你听呢?”
张春明心跳猛然加快,肾上腺刺激着她的神经和情绪,开始出现了生理反应,放大的瞳孔里映出那张扭曲的恐怖的脸,“秀利,……”
对方的手渐渐摸上了她的脸,温柔且缱绻,“春明啊,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但是你也是真的太好奇了,好奇害死猫,明白吗?我能给你聊这么多,自然是知道你绝不会说出去。”
那双手一点点往下,摸上了那纤细的颈脖,柔软的皮肤下面传来血液汩动的生机。
张春明的意识逐渐模糊,最后的念头是,万坤,抱歉了,我食言了。
张春明的意识逐渐模糊,最后的念头是,万坤,抱歉了,我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