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石思索片刻,微微点头表示同意林茂的说法,“孟子文应该和屈运珊一样,只是查到一些他们以为不那么重要,可是对官长河和文秀利来说,却是至关重要的一个环节。而这个环节,大概会决定着他们的计划能不能完成。”
“那孟子文到底发现了什么呢?”李风有些急,“难道我们就这样一直被牵着鼻子走吗?”
林茂叹口气,说道,“现在我倒是觉得,孟子文发现了什么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们一定要知道文秀利的最终目的是什么?然后,我们要和他们拼速度,抢在他们完成最后一步之前阻止计划。”
满室寂静,所有人都陷入了无声的静默中。
林茂说的很有道理,可正是这个道理,让在场的警察都感到前所未有的困难。因为他们不知道文秀利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又会为了这个目的做什么?
“钱。”许久之后,林茂吐出一个字,“文秀利要的是钱。”
刘大石看向林茂,“目标是刘正源?”
林茂摇摇头,眼神从迷茫到清晰,最后变成了一种狂热,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道,“文秀利要钱,要很多很多的钱,只有钱才能改善他们现在的生活,让官长河住更好的房子,让官浩接受更好的教育。只有钱,才能让他们摆脱现在的生活环境,拥有更好的生活。”
“可是钱从哪里来呢?”杨勤急不可耐,“我们查过官长河和文秀利的户头,里面根本没有多少钱。会不会文秀利一直在暗中敲诈刘正源?”
他和刘大石想的一样,目前而言,只有刘正源符合“有钱人”的标准。
刘大石说道,“不对,不会那么简单。如果只是敲诈刘正源,那何必失踪?何必要杀掉那么多人?屈运珊、张春明还有孟子文。这些人和刘正源都没有关系。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和文秀利在一起的那个人是谁?文秀利喜欢刘正源,但是却和一个不是刘正源的男人在一起。这是为什么?”
林茂目光灼灼,转过头看向刘大石,“确定是男人吗?”
如惊雷炸响,刘大石瞪大了眼睛,头发发麻,身体有轻微的颤抖,“你的意思是?”
“没有人见过那人的正面。万坤的手下说,是通过背影和那人的走路的姿势猜测是个男人。黑诊所里的护士,因为突然看到一张被烫伤的脸,惊慌之于没有细看,他只需要写个性别男,护士就会自然认为那人是个男人。”
林茂接着说道,“还有万坤,当他突然看到一张满脸伤疤的脸,第一反应是避开视线,不会过分的关注那人是男是女。而当他看到那人的穿着打扮,再联系那张恐怖到令人战栗的脸,自然不会认为是女人。”
所有人,包括刘大石在内,都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窒息。
“所以,我们一开始就……错了?”余晓媛颤着声音问道,“文秀利没有和男人离开,是和一个女人在一起?”
林茂抱着手臂皱眉,“这也只是一种猜测,毕竟现在我们都没有见过这个人。我只是提出一个方向,在追查的时候,不能仅限于男性,符合条件的女性也要查一下。”
刘大石攥紧了手掌,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水,他完全大意了,太相信人的第一直觉,也太相信别人的口供。
“老刘,失误是难免的,”杨勤拍拍刘大石的肩,“惯性思维,我们都进入了误区。”
刘大石擦擦脸,定下心来,来回踱步许久,忽然沉声道,“现在所有人,李风你带人去查济鹏公司以及周边的广场,我不相信就没有一个人没看到官长河,大白天的,他不可能避开所有人。”
“余晓媛,你和石磊继续去排查全市各个监控摄像头,不要局限于文秀利,还要查装束奇怪的女人,脸上有伤,身高在一米六五到一米七之间的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要查。”
“林茂,老杨,你们去查一查刘正源的资产情况,注意一些资金不明的支出。我会去查查白静,孟子文既然在跟踪她,那这个女人也一定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
刘大石再看一眼斗志昂扬的同事们,沉声说道,“我们一定要动作快,要赶在他们的计划完成之前找到他们。”
“是!”
深冬来临了,万物萧瑟,寒风刺骨难耐。这个城市开始进入了休眠期,人们渐渐习惯于蜗居于房屋,繁华的街角路口逐渐黯然下去。
刘大石和同事们依旧不知疲倦的奔赴于城市的各个角落,或许为了某个模糊的影像,也或许为了不确定的消息,反复奔波。
日复一日的追查中,刘大石知道了更多的线索,比如白静和刘正源才有可能是真正的地下情恋人,虽然他们彼此都否认了,但是刘正源的资产支出有多笔款项都做不出合理的解释,而白静也刚好那么巧,也有那么几笔数目能对上的来源不明的收入。
可是,他们共同生活的痕迹都被抹的很干净,几乎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两人有不伦之情。
刘大石猜测,孟子文可能是在追查白静的情夫是谁?如果是刘正源的话,是不是刚好触动到了官长河和文秀利的计划,比如官长河就不能栽赃刘正源,是文秀利的出轨对象。
所以,官长河是想利用文秀利的那篇日记,再次敲诈刘正源吗?
这是文秀利真正计划吗?
可是,为什么要失踪呢?为什么要绕这么大的圈子呢?
这是刘大石至今想不明白的疑问之一。
还有李风,他们一直在寻查看到官长河的证人,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真的找到一个官长河的前同事,说是在孟子文案发前的那天,似乎见到过疑似官长河的人出现在公司里。
可惜的是,这人不能确定是不是官长河,因为他没有看到官长河的正面,仅仅是一闪而过。
虽然不一定能作为指控官长河的证据,但至少证明他们的思路没有错,官长河去过济鹏,并且对孟子文的咖啡动过手脚。
只要发生过的事,就一定会留下痕迹。刘大石一直如此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