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从指缝中渗了出来,他的身下,流淌了一地的血水,那容颜惊为天人般的男人始终笑着看着她,那只一直举起的手终究是无力地垂了下去。
“不!!”
薄倾情猛然从床上坐起,一旁的人连忙凑了过来,“情儿!”
魑眼中含泪地将薄倾情拥入怀中,“傻丫头!谁准你强撑的,再怎么样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薄倾情恍惚了几秒,看见聂霜他们一双比一双担心的眸子,薄倾情的意识一点一点回到了之前。
她记得,她和灭影楼所有的杀手比试,后来小七在她身上注入了什么力量,再后来,她好像就晕了过去……
这么说,刚才她错杀闵夜寒只是一个梦?
薄倾情心中一阵后怕,尽管那是个梦,可总感觉在暗示着什么。
“情儿,情儿。”魑伸出手在薄倾情面前晃了好几下,薄倾情这才回过神来,“怎么了?”
魑有些担心地伸出两只手指,“这是几?”
薄倾情顿时黑脸,姐姐这是拿什么来试探她,不过见魑那般担忧她,说是不感动是假的,“二。”
魑连忙伸出一只手,“那这是几?”
不仅是薄倾情,在场的人额头都滑下了三条黑线,还是小七最先沉不住气。
它摇着尾巴跳上了床,直视魑想要杀人的眸子,“吱吱”蠢女人!她只是晕过去了,又不是跌坏了脑子!
魑一巴掌毫不犹豫地拍在它的脑门上,疼得小七炸毛地躲到了一边。
“我现在没时间管你,不要找打!”她可没有忘记,一只动物居然能口吐人语,它绝对是大有来头!而且它每次都会突然蹿出来“吱吱”两声,似乎在交流着什么,就知道欺负她听不懂它说的话!
薄倾情摇摇头,一把将委屈巴巴的小七抱了过来,摸了摸它被打的地方,“姐姐我无碍,你就不用再担心了。”
魑上上下下,来来回回打量了薄倾情好久,见她脸色恢复了些红润,不再那样苍白吓人,她这才松了口气。
“从今天起,告诉厨房的人,主上的房间每天像什么燕窝粥、红枣银耳粥都不能少,我一定要把情儿养得白白胖胖的,也不至于像现在一样,随便捏几下都是骨头没半两肉,咯手。”
魑抱怨地说着,还伸手捏了薄倾情的脸一下,魑说的的确没错,可薄倾情是属于那种狂吃不胖的体质,再怎么长肉也就是那样的瘦。
薄倾情眉头微皱,怎么感觉她认了个姐姐,就像是认了一个母亲,管东管西。
母亲,这个词有些生疏,不管怎么样,魑都是她唯一的亲人。
想到这儿,薄倾情的神色不禁缓了缓,“姐姐,无须大动干戈。”
小七一脸不赞同,“吱吱”蠢女人说的没有错!你就是要多吃肥肉,别忘了你肚子里的孩子!
薄倾情突然大骇,就连小七也被吓了个半死!
天哪!她还怀着孕,就跑去打斗!
薄倾情连忙给自己把脉,发现脉象平稳,她这才陡然间身子放松了下来。
小七摊了摊手,亏得它刚才注入了内力进去,怪不得薄倾情还是昏迷了一天一夜才醒过来,原来那内力都被怀里的小主人给吞掉了。
薄倾情懊恼地捏了捏眉心,今天是她太过于冲动了,万一这个孩子出了什么意外,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魑颇欣慰地点点头,她怎么就忘了薄倾情精通医术,看来身体是真的没什么事了。
薄倾情也没打算瞒着他们,“我怀孕了。”
“卧槽!”魑和聂霜下意识地看向了薄倾情平坦的小腹,薄倾情有些不自然地动了动。
“老娘要当大姨了?”魑开心的跟个两百斤的孩子,兴奋地差点儿没把屋顶掀了!
倒是聂霜疑惑地看向魑,“大姨?”不应该是姨母吗?
魑顿时卡词,“额…”她怎么一不留神就蹦出了现代的称呼,这下她该怎么圆谎,难不成说她拥有上一世的记忆?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
还是别了,万一聂霜把她当猴子派来的逗逼看待怎么办?
“额…我一时激动说错了…说错了!聂霜你这么计较干嘛,我要当姨母了你不准备恭喜恭喜我?”
说着好兄弟似的一把搂住了聂霜的脖子,聂霜虽有疑虑,但也没有再继续追问。
“恭喜是肯定要的,话说你肚子怎么还没有动静?”聂霜戏谑地打趣着魑,魑的脸色一红,“我才不要生孩子!”
“哟哟哟!咱们的魑护法居然害羞了,简直是天下奇闻。”
魑吐了吐舌头,“哼!生孩子太痛了,我还小,过几年再打算。”话虽这么说着,可到底还是爱着蓝扇颜的,心中也隐隐有着期待,自从在这古代,他俩就再也没有做过措施了,说不定我真的中奖了。
薄倾情淡然一笑,顺了顺小七的毛,“姐姐也老大不小了,是该考虑生个孩子了。”
“好啦好啦!说着说着怎么扯我身上了?”魑抿了抿唇,忽然脸色变了变,有些凝重。
“你昨日为什么会大发怒火?”毕竟在所有人的眼中,薄倾情一直是那种,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冷漠看待,除了在面对闵夜寒的时候,基本上都带着一个面具,从来不轻易让人看穿她的情绪波动。
薄倾情的手一顿,过了几秒这才缓缓说道,“我在后院发现了一些被丢弃的饭菜。”
聂霜不禁蹙眉,“灭影楼一直都将那儿规划为禁地,唯一能望见樱花的只有二楼的窗户,可是有谁这么大胆?”
“会不会是月影?”也不怪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月影,她曾一度有了厌食症,“如果她是为了逃避吃饭,那这个原因也成立。”
聂霜略思索了一番,捏着下巴,“我觉得不会是月影。”
月影和聂霜现在因为叶旭一事,已经起了冲突,聂霜会为月影说话,这也足见她的大度。
“月影这孩子,我是看着长大的,她非常清楚主上最爱樱花,更何况,她从来都是,想吃就吃,不吃的话也会说一声,绝不会浪费食物。”
“那还有谁嫌疑最大?”魑轻轻坐到了一旁凤椅上,脑中快速过滤着灭影楼的每一个人。
薄倾情倒是没有一直纠结着这件事,“想不通就算了,我想知道最近关于月影的流言蜚语是怎么一回事?”
这才是薄倾情真正动怒的原因,她从来都是护短的人,事情还没调查清楚,她一定第一个护着自己的人。
可是这次就有些特殊了,聂霜、月影,都是她最重要的人,起了内部矛盾,既然她不能护短,就将灭影楼的那些人都教训了一遍。
她当初就说过,宁愿相信小孩子也不能相信这些青年,可能是她太过于极端了,可无影的例子清楚地摆在那里,她不能拿月影她们每一个去开玩笑。
何况,月影还只有十几岁,她就承受着一切本不该承受的。
聂霜有些沉默了,不管怎样,她从头到尾都对不起月影。
她对月影有着深深的愧疚,在知道自己爱错了人的那一刻,她是想要逃避,可她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她忍不住去看他,对于他提出的亲密接触,她无法拒绝。
说她私心也好,明知道应该远离叶旭,明知道这一段感情是她半路偷来的。
可她已经沦陷了,深深的陷入了,甚至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
魑将她主事期间得到的消息全部说了一边,她们围在一起探讨,却还是毫无头绪。
根据薄倾情做杀手以来的敏锐直觉,这件事绝对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她和魑常年不在楼里,再加上澈冉已经走了,墨影经常被派去执行任务,剩下的两位右护法要是有了隔阂,一旦捅破了这层窗,撕破了脸皮,楼里两位的主事内斗了起来,整个团队就会不和谐,互相猜疑,信任消失,要知道,失去了团结的精神,等待灭影楼的就只有,毁灭与解散……
只是,背后的那人却没有想到,她薄倾情居然回来了。
“聂霜,月影平时除了接触小黄莺,还有谁比较关心她的?”薄倾情眼睛微眯,不论是谁!她觉不允许有人利用月影!
聂霜的脑海中划过一个人的名字,“如花,我曾经一度怀疑她有什么目的接近月影,但在目前查探,她并没有露出什么马脚。”
没有查到什么不对劲,就不代表这个人没有不轨的心思,不得不说,聂霜在这一点上非常谨慎。
“姐姐,你负责去套月影的话,聂霜你就去询问如花。”打定了注意,薄倾情连忙分配了任务。
“是!主上。”很清楚这里面的严重性,俩人不敢耽搁,连忙退了下去。
不知为何,薄倾情再一次想起了那个叫亦语的妇人。
她的直觉一向不会出错,等魑她们回来,就该去和这个亦语会会面了。
……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俩人都回来了。
魑示意聂霜先说,聂霜喝口水润了润嗓子,便将自己打探到的一字不落地说了出来。
如花正在房里研究杀手的尖刀,怎样用才会最顺手,从而达到让敌人一击致命的效果。
忽而听到有人扣门,她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有些奇怪,有谁会来找她?
一打开门,发现是聂霜姑姑,如花顿时脸色大变,我滴个乖乖!平时聂霜姑姑站离她三米远的地方,她都觉得特别危险,更别说聂霜姑姑要单独找她谈话了。
“聂霜姑姑,有何事?”如花紧张地倒了一杯茶给聂霜姑姑,实在是聂霜给她的感觉一直都不好,值得她亲自上门,如花怎么也猜不到自己哪来的那么大魅力。
聂霜并没有立即喝,这一点便体现出他们之间的疏离,“如花,我接下来问你的每一字每一句,都不可以撒谎,更要把它烂在肚子里,否则……”
不等聂霜说完,如花急忙打断,伸出三根手指举起,“我如花对天发誓,如果敢对聂霜姑姑说一句谎话,或者将此事告知其他人,便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说完如花都冒了一身冷汗,亏得她没做过亏心事,否则她哪敢发这种毒誓。
“很好。”聂霜赞赏地看了一眼如花。
如花:“……”如果这聂霜姑姑还不满意的话,她就真的不知该怎么办了。
“前几日,我还没出去执行任务的时候,你是不是去找过月影?”废话不多说,聂霜开门见山,直接步入主题。
如花想了想,“好像是吧。”因为她也不确定是不是找月影。
聂霜一个冷呵,“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如花默默安抚自己被吓坏的小心脏,聂霜姑姑,咱女孩子这么凶嫁不出去的好不好?
“我那天准备下楼用膳,结果无意中看到了一地的鲜血,我顺着血迹走了过去,遇到了一个厨房的丫鬟,她手里拿着一个空盘子,告诉我她是来给月影送午膳的。
但她一直停留在月影门口不走,而且我还发现那血迹在月影门口便中断了,对她起了一些疑心,但她的年龄过小,我就让她先走了。
后来我又跟着血迹的另一头,发现的房间是……”如花的眼神有些闪躲,似乎是不敢说什么。
聂霜狠狠瞪了过去,“继续说。”
如花闭上了眼睛,想着尽量以最快的速度说完,“另一个房间是叶旭的。”
聂霜:“……”
“我一开始以为是有什么刺客,但没有发现什么,就抛之脑后了。”
“为什么在一开始不汇报给我?”
如花心想:我都怕死你了,恨不得理你三丈远。
估计要是她真的说出来了,聂霜姑姑会用她那凌厉的眼神杀死她的。
“我查过,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而且灭影楼也没出什么事,就没去汇报了。”
“那你知不知道,那个丫鬟叫什么名字?”聂霜起身,该问的差不多也问出来了,她也不便多逗留。
见她要走,如花几乎要心花怒放,“好像是…叫什么小花。”
她当时还不满了好久,居然和她的名字杠上了。
目送着聂霜出了门,如花如负重释,聂霜却突然转了回来。
“你好像,很不希望我们共处一室?”
如花暗叫不好,连忙僵着脸上的笑,“怎么可能呢!聂霜姑姑以后一定要常来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