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系
柒淼2025-12-01 14:563,982

何璃将打印好的辞职报告放在主管办公桌一角时,指尖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米白色的A4纸上,“辞职申请”四个字格外清晰,像她此刻终于下定决心的心境。

主管推了推眼镜,指尖在报告边缘摩挲片刻,抬头时语气带着几分挽留:“小何,你在部门做得好好的,再考虑几天?下周还有个重要项目要启动,团队离不开你。”

何璃垂着眼,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谢谢您的看重,只是我已经想清楚了。”

话虽如此,她走出主管办公室时,还是忍不住深吸了口气。

她没料到,不过一个下午,“何璃要辞职”的消息就像投入水面的石子,在公司里漾开了圈圈涟漪。

池鸢是在茶水间听到的。

当时两个同事正压低声音议论,说何璃放着稳定的工作不干太傻,她手里的马克杯“哐当”一声撞在台面上,热水溅出几滴在虎口,她却浑然不觉。

惊讶像细密的电流窜过四肢——她和何璃曾因分工闹过矛盾,之后便再没怎么说话,可她从未想过何璃会突然离开。

周五傍晚,何璃主动发来微信,约在公司附近的咖啡馆见面。

池鸢到的时候,何璃已经点好了一杯美式,见她进来,起身时动作有些局促。

“之前项目的事,”何璃率先开口,指尖攥着咖啡杯耳,指节微微泛白,“是我太固执,没听你的建议,还说了不好听的话,对不起。”

池鸢愣了愣,随即笑了,拉开椅子坐下:“都过去多久了,我早忘了。你辞职的事……是有新规划了吗?”

何璃松了口气,眉眼舒展了些,说起自己想转行去做艺人助理的打算。

聊到兴起时,池鸢忽然拍了下手:“对了,我家新换了阳台的落地窗,视野特别好,周末来我家玩?我做你爱吃的焦糖布丁。”

何璃抬头,撞进池鸢真诚的眼神里,心底最后一点隔阂也烟消云散。

……

另一边,池宜正把自己埋在沙发里,脸颊贴着抱枕,声音闷闷的。

“妈,我真的不想去相亲。”她晃了晃腿,语气带着撒娇的委屈。

沈念安坐在一旁织毛衣,银线在指尖穿梭,闻言抬眼看向女儿:“宜宜,你都三十五了,对方是妇产科医生,工作稳定,家里条件又好,再联系看看有什么不好?”

池宜撅着嘴,可看着妈妈期待的眼神,终究还是叹了口气:“知道了,我明天联系他。”

相亲定在周日下午的西餐厅。

池宜穿着米白色连衣裙,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对面的男人滔滔不绝地讲着医院里的趣事,手指无意识地划着玻璃杯壁。

男人很热情,从自己的学历讲到购房经历,可池宜一点兴趣也没有,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淡,最后干脆拉着脸,眼神飘向窗外的街道。

夏日的午后格外闷热,男人讲得满头大汗,抬手扯了扯领口,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伸手在头顶抓了抓——下一秒,一头黑色的短发被他摘了下来,露出光溜溜的头顶。

池宜的眼睛猛地睁大,手里的叉子“当啷”一声掉在盘子里。

她盯着男人的光头,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一阵寒意从脚底窜上来。

反应过来后,她猛地站起身,抓起包就往餐厅外跑,连“抱歉”都忘了说。

一路狂奔回家,池宜推开门就冲进客厅,对着迎上来的沈念安和池父大喊:“我再也不要见那个妇产科医生了!他、他居然是光头!”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眶通红,情绪激动得浑身发抖。

沈念安被她吓了一跳,手里的水果盘差点摔在地上,池父也连忙放下报纸,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与担忧。

池宜的哭喊像颗石子砸进客厅,空气瞬间凝固。沈念安最先反应过来,放下水果盘快步上前,伸手想扶女儿的肩膀,却被池宜猛地躲开。

“妈你根本不懂!”她后退一步,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我坐着听他讲了快两个小时,他全程戴着假发跟我装样子,这不是骗人吗?”

池父放下报纸,起身时叹了口气,声音放得温和:“宜宜,先冷静点,坐下慢慢说。”

他拉过一把椅子,示意池宜坐下,又给她递了张纸巾。池宜捏着纸巾,眼泪却掉得更凶,断断续续地说:“我现在相亲标准越看越低了?”

沈念安站在一旁,眉头皱着,语气里带着点辩解:“也许人家只是在意形象,怕你介意才没说……”

池宜猛地抬头,眼睛通红,“我看我干脆一个人算了。”

这句话让沈念安哑了口,她看着女儿激动的模样,终究还是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只是轻轻拍了拍池宜的背,没再劝她。

何璃周末如约去了池鸢家。

推开阳台门时,她忍不住“哇”了一声——淡蓝色的纱帘被风吹得轻轻晃动,阳台角落摆着几盆多肉,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地板上,暖融融的。

池鸢端着焦糖布丁从厨房出来,见她这副模样,笑着把盘子递过去:“怎么样,没骗你吧?我特意换了浅色系的窗帘,采光好多了。”

何璃接过布丁,挖了一勺放进嘴里,甜而不腻的口感在舌尖化开,她眼睛亮了亮:“比外面蛋糕店的还好吃!”

两人坐在阳台的藤椅上,一边吃布丁一边聊天。

何璃说起自己辞职后的规划,说想看看演艺圈艺人的生活。

池鸢猜测她是想找冯宛。

“对了,”池鸢忽然想起什么,起身从房间里拿了一本笔记本递给何璃,“这是我之前做设计时记的灵感,里面还有几个客户的联系方式,你要是需要的话,可以参考一下。”

何璃接过笔记本,指尖摸着封面的纹路,心里一阵暖意。

她抬头看向池鸢,笑着说:“谢谢你,池鸢。之前我还以为,我们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说话了。”

池鸢摆摆手,拿起一块饼干咬了一口:“以前的事都过去了。”

两人相视一笑,阳台外的阳光正好,风里带着淡淡的花香。

何璃看着手里的笔记本,忽然觉得,辞职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不仅是工作上的,还有这段失而复得的友谊。

而池家,直到周一早上,池宜的情绪才彻底平复。她起床后主动去厨房帮沈念安盛粥,沈念安看着她,犹豫了一下说:“宜宜,之前妈不该逼你相亲,以后你的事,你自己做主。”

池宜愣了愣,随即笑了,摇了摇头:“妈,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以后要是有合适的,我自己会留意的。”

……

冯陪山坐在红木办公桌后,指尖夹着的香烟燃到了尽头,烫得他指尖一缩,才猛地回神。

桌对面的人刚把盛明栩利用钱玲举报冯玥的来龙去脉说完,他眼底先是闪过一丝错愕,随即沉了下去,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硬的弧度。

“好小子,藏得够深。”他把烟蒂摁进烟灰缸,力道大得让瓷缸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连自己人都能摆一道,这手段,够狠。”

从前他只当盛明栩是个靠着家世的斯文公子,如今才看清,那温和皮囊下裹着的,是比谁都狠的算计——用一个钱玲当棋子,既扳倒了冯玥,又顺带削弱了他冯家和冯荣的势力,一箭双雕。

冯陪山指节抵着桌面,缓缓摩挲着红木纹理里的沟壑,方才因盛明栩而起的错愕早已沉淀,眼底翻涌的是老狐狸般的审视。

他想起前阵子盛明栩来家里做客,那小子穿着熨帖的白衬衫,手里拎着他爱喝的普洱,一口一个“冯叔”叫得恭敬,聊起生意时句句都顺着他的话头,谁能想到,转身就布了这么大一个局。

“钱玲……”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

在商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他最懂“狠”字的分量——心不够狠,手不够辣,早晚会被人吞得连骨头都不剩。

他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楼下车水马龙,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框。

冯家这些年靠着老关系站稳了脚跟,难免有人觉得他们后继无人。

盛明栩这一出手,看似是针对冯玥,实则是把冯家的软肋狠狠捅了出来,顺便还搅黄了冯荣的生意,这哪里是争一时之气,分明是在为自己扫清障碍。

“可惜了冯玥那丫头。”他轻嗤一声,眼底没有半分怜惜。冯玥从小被宠坏了,做事毛躁,没半点城府,被盛明栩当靶子打。

正想着,办公室的门被敲响,秘书探头进来:“冯总,冯玥小姐在外面,说有急事找您。”

冯陪山眼底的兴味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不耐。他转过身,重新坐回办公桌后,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让她进来。”

门被推开,冯玥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头发凌乱,眼眶通红,一看就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叔!”

“都是盛明栩害我的!还有冯荣,阿荣也被害的很惨!”

冯陪山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滚烫的茶水滑过喉咙,却没让他的脸色缓和半分。

他抬眼看向冯玥,眼神冷得像冰:“现在知道是他害的了?早干什么去了?”

冯玥被骂得一哆嗦,眼泪掉得更凶:“就这样你也放心把女儿嫁给他。”

冯陪山冷笑一声,“在这个圈子里,没本事的人更容易被算计。”

他站起身,走到冯玥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现在来找我,是想让我给你填窟窿?”

冯玥被问得哑口无言。

冯陪山看着她这副模样,“你自己惹的麻烦,自己解决。”

冯玥愣在原地,浑身冰凉。

她看着冯陪山冷漠的背影,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走出公司大楼,阳光刺眼,冯玥却觉得浑身发冷。

她漫无目的地往前走,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反复回响着冯陪山的话和盛明栩那张温和的脸。直到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才猛地回过神。

“冯玥?你怎么在这儿?”是高中同学李娜,她看着冯玥苍白的脸色,眼里闪过一丝好奇,“看你状态不太好,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送你回去吧?”

冯玥没力气拒绝,只是麻木地点了点头,跟着李娜上了车。

车子缓缓驶在路上,李娜一边开车,一边状似无意地闲聊:“对了,前几天我听我哥说,他单位最近处理了一个挪用公款的案子,被告人好像也姓冯,不知道是不是你家亲戚?”

冯玥的身子猛地一僵,手指紧紧攥住了衣角。

李娜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我哥还说,处理那个案子的检官叫钱玲,她还是盛明栩的订婚对象呢。”

“轰”的一声,冯玥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她猛地转头看向李娜,眼睛瞪得大大的,总感觉发现了什么秘密。

而此时的检察院,钱玲正站在领导办公室里,手里攥着刚拿到的表扬信,指尖微微发颤。

领导坐在办公桌后,语气里满是赞许:“小钱,这次冯玥的案子你立了大功,不仅证据链完整,还顺藤摸瓜挖出了后续线索,好好干,前途无量。”

钱玲连忙点头道谢,走出办公室时,走廊里的阳光落在她脸上,让她忍不住扬起嘴角——她从没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离“成功”这么近。

另一边,冯玥攥着手机,站在冯荣家楼下。

回来的路上,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便急忙来找冯荣。

冯荣开门时,也不像以前西装革履,一身休闲装——他最近在家闲的快长草了。

“他们说我涉嫌挪用公款。”

冯荣看着她,叹了口气,倒了杯温水递过去:“我自己都自身难保了,盛明栩那小子,早就布好了局。”

他顿了顿,把自己百货公司被盛明栩算计的事说了出来。

“咱们俩,都是他的靶子。”

“但是我同学今天告诉我一件事。”冯玥说了钱玲和盛明栩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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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中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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