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如何？”
“不死又如何？”
一道威严声音在门外，门打开，萧家家主萧国舅公萧参出现。
那忠仆头磕得咚咚响。
“下去。”
“是……是，是……”
门关上。
萧拙的狂喜早已尽落，“爹、爹……”
萧参面无表情，颊骨下两道深深纹路，他走到萧拙面前，抬手就是重重一掴，“混账！”
他已过花甲，这一巴掌却打得又凶又重。
萧拙嘴角立刻流出血，脑瓜子直嗡嗡，他一下跪了，“父、父亲息怒！”
“你知不知皇城已传遍，安王已死，萧家所杀！”
“什、什么？”
“愚蠢！”萧参怒极，“立刻传进宫，不管你原打算如何，立刻止！”
“那法事，继续，但安王，无论如何保他安危！绝，不可让他在此时出事！”
不光不能杀，反要保，否则萧家算无法洗掉这逆罪！
萧拙已然全慌，在父亲眼下急急安排，萧参脸沉如水，这个愚蠢的儿子，是被人利用了。
安王，废太子之所以活到现在，不是没人动，相反，希望他死的人太多了——
太多，而不都想让这罪名落自己身上，若废太子死，罪名还能扣到某家身上，方是为上。
正因人人想他死，他才没在先皇去时就跟着去了。
萧家，自然也不能背上这罪名，尤其现在，摄政王好歹姓赵，萧家却只是臣，萧家之路当更慎之而慎。
那厢，萧拙好容易布置下去，“爹，或许摄政王府，我们可以……”他这会神志回来了些，立刻“灵机一动”，既然废太子死的传言都出了，何不利用传言直接推到摄政王身上！
萧参眼皮微耷，“这就是他聪明之处。”
“什么？”
“摄政王的传言已有——就在萧家之前。”他已经查过，在萧家杀了废太子的传言出来前，先传开的是摄政王府动的手，但，“不过一夜，事有反转，风向转向萧家……”
那人聪明之处便在此，摄政王府传言在前，萧家在后，而百姓，往往更爱信“反转”之言。
摄政王府的传言只是铺垫，萧家才是重点。
更况，摄政王府的传言只有一句含糊的话，萧家的可是“细节”多得很！
“连你的名字都提到了，还有一个法名圆芳的僧人。”萧参看到萧拙的脸色就知道传言是真，真有这么一僧人存在。
萧拙脸都吓白了。
“是、是什么人……摄政王，是赵恪！一定是赵恪！”
“爹！他害孩儿！他害萧家，他故意毁了孩儿啊！”
萧参看着抱着他腿哭的儿子，“萧家毁不了，”只要赵晋不死，不在这个时候死，他说：“此事，幕后之人恐怕非赵恪。”
不是赵恪？是谁，是谁要害他！萧拙目呲欲裂。
萧参却未说是谁，他闭目，再睁开，“太后在宫中，想来寂寞，送一个你的姐妹去侍候太后吧。”
萧拙没反应过怎么转到这儿，萧参看他一眼，这个儿子，到底愚蠢了……
如果他没想错，此事的背后之人，不是赵恪，而是……
他抬目往宫中方向，如果，真是那孩子，那便更不可留，萧家，只需当今陛下这般的……主。
不可留，既现在暂不能动，那么就让他攥在萧家手中。
自古，酒色财气，最易毁人，他年十四，尚未开窍，萧家要占住这一个先机，把他紧紧攥住，即便日后死，也要有益萧家。
于是这日，宫中法事仍在继续，却有上师言道在法事中受得启示，先帝龙子诸多，一人积福德不若众众，佛堂祈福者从安王一人变成皇子们轮流。
萧家里，萧拙忙着选出家族最美的萧家女，此女一定要足够动人，一定要有一眼打动人的美丽。
但只有美不够，需得解对方好恶，这样才能有“心有灵犀”之通……
*
彼时，青尔正要去找小皇帝——
这一日夜，她还没停忙碌。
先是被那佛堂再“吐”出来之后她再进不去了，但已然看了徒儿，活生生的，至少还是鲜活的，她多少松下那么口气，接下来就是为怎么把他救出来和让他在里面活得好着忙活。
她检查食物，既进不去，那她就在通道上，送饭的通道，察到一丝毒物痕迹便将其变换。
检查饮水——他们带去的水中有一份真的有问题！
向鲤鱼精询问可有法子，在鲤鱼精没有答复时，夜里她就在佛堂附近，一面守着一面修炼，她总想再进去一次，既然能进去一回，没道理再不行了？
一定是她妖力不够之故。
而后鲤鱼精告诉她，说她能进去大概是因小皇帝之故，“不知你怎么染了他的气，但显然有用，”他又建议她，“你还真能试试，他是皇宫主人，他的气应该不一样，或许你还真能出入了呢。”
因着这话，她终于想起还有个小皇帝来，正准备再去找他，心想着或许可以摘朵花哄一哄——就在这时，她接到了鲤鱼精的联系。
“快来！”
“蛇妖！快来块来！好消息——”
“本宫有好消息！你速来啊——”
青尔一听，只顿一瞬便调头飞回。
鲤鱼精在缸里摆尾甩须游得激情无限水花四射，在看到青尔身影时立刻变回矜持傲然。
“蛇，你要欠本宫一个大情分了。”
“本宫，给你得来两个消息。”
“两个。”
他着重提醒，鱼尾配合在水面啪啪拍打两下。
“啊！”青尔一下双眼放光，身后尾尖儿甩到急切，“是什么？好消息是不是？我听你说好消息了……”
“当然，”鲤鱼精矜持一笑，“本宫为你带来两个消息，一个，是好消息，另一个，”他卖关子一停，看着缸边蛇妖紧紧关注的模样，“也是好消息。”
青尔，青尔已经不知作何反应了，她张大着嘴，信子都忘了伸。
鲤鱼精说：“你那徒儿，你不是一直愁他被关着出不来吗，本宫得最新消息，他快出来了——那里头不单要他一个了。”
青尔慢慢睁大眼……
“还有，我先前教你扮他宫人那一桩，也有消息了——就这一晚，人选定了，你可以一总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