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夏是被震耳的鞭炮声惊醒的,第一个动作是更紧地往杜翼身上贴,嘤嘤地叫“老公”,然后意识到是鞭炮声,便放松了身体,用手在杜翼身上摸了摸,缩了回来,坐起身。却不料下一秒身子就被揽倒,杜翼翻了上来:“哪儿去?”
“我想看看几点了。”苏夏推了他的唇:“没刷牙,也没洗。既然醒了,先起来,给你煮几个饺子吃,好不好?”
杜翼放开她,从床头柜上摸到手机按亮,看时间还有十五分钟十二点,两人就开灯起床。
开门出去,李叔正要关电视,说:“起来了,你妈正煮饺子。”李叔问杜翼放不放爆竹,当他是年轻孩子,给他买了不少鞭炮。
苏夏给杜翼掖了裤腰,说:“出去放吧,衣服穿好,戴一副手套,一定离远点,不要崩到。”
杜翼点了根烟拎了大包爆竹兴致勃勃跟李叔出了门,苏夏拿着手袋下了楼梯,到厨房向母亲汇报了婆家亲戚的情况,没有说祖母难为她的事。把红包拿出来,和母亲一起点了数,收好。
郑平说:“你婆婆给的彩礼数目大得吓人,妈都不知给你准备什么嫁妆,那些钱买什么呢?给姑爷换辆车好不好?换辆路虎。”
当即否决,车可不是手机一样总换的东西。苏夏说彩礼本就是给娘家的聘金,又不是用来买东西再带回婆家的,妈自己慢慢花吧。
郑平又说李叔的儿子打电话说要到这里过年,她拒绝了,她对李叔说想跟儿子过年就一个人到以前的家去。那儿子儿媳自从知道苏夏买了房子后,就琢磨出苏夏钓到了金龟婿,每每打电话来要上门,她都严命李叔拒绝,再也不想见那对极品。
苏夏觉得这样的事真是很讽刺,人怎么可以不要脸到这种地步?之前为了一点利益欺负一个女性长辈到那种不折手段的程度,之后知道人家有钱了,又像什么都没做过似的要上门。怎么有这种可笑的人!
杜翼放完鞭炮和李叔回来,苏夏迎上去。先捂他双耳问冻着没有,再捧了他双手放到嘴前哈热气。杜翼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眼底深处全是爱意。
饺子上桌,郑平拿出一个红包给杜翼,说压岁钱别嫌少。杜翼惊喜地接过来就要磕头,被拦住。大口吃着饺子,杜翼断断续续地说:“还是丈母娘好,从来没难为过我,痛快地同意了我,又从没让我受过一点委屈,还给压岁钱。”
郑平就亲手给他夹了两个饺子,说:“你给丈母娘的不是多得多?对夏夏这么全心全意的,没有哪个女孩子比夏夏更幸福了。”
吃完之后收拾的时候,郑平说你们要是睡不着可以看看春晚重播,今年赵本山小品特别逗,出了个小沈阳……苏夏打断说我们不看,每天都睡不醒还看电视?
待母亲和李叔洗簌完进了房,苏夏也把一盘水果喂给杜翼吃完了,两人互看一眼,即相拥着进了卫生间。洗着澡,说着闲话,苏夏突然问:“路虎是什么样的车?多少钱?”
杜翼瞥了她一眼,又闭上眼睛,任她在他身上打浴液搓抹,说:“城市越野,多少钱的都有。你喜欢路虎?咱就换一辆。”
一巴掌拍在坚硬的胸肌上:“换什么换?你这车刚开几年!真是由俭入奢易,那是车,不是手机,说换就换?不准换,开到废为止!”
杜翼笑着揶揄:“你个吝啬鬼!有钱不花,就把一张存折放葫芦里整天看着,心里就满足了?”
“那是。你以后当医生又不能挣大钱,这些钱要留着养孩子,我们要花钱培养孩子。”苏夏神色极为认真。
“挣钱的机会总会有,我以后还能挣。不过,说到孩子,一会儿我们再努力一下。”
于是,在除夕后半夜,远近处鞭炮声稀稀落落之时,房内的喘息声和高低吟叫声却一直密集不断,时激烈时柔弱,时兽性时温存。他们不知道这房子密闭性如何,为了要孩子,苏夏不想再管是不是在母亲面前抬不起头了。
上午九点多,苏夏又被手机铃声唤醒,是杜母,告诉他们晚上早点回家要去祖父母家拜年,苏夏忙答应着说不会晚。不足的睡眠让她很难受,想叫杜翼起床,因为中午要带他去给姥姥拜年,也算让他见见丈母娘这边的亲戚。可困倦实是难挡,趴到杜翼的胸上就睡着了。
郑平在客厅里看着钟已经十一点,孩子们再不起来的话,到姥姥家过了饭时让人等就不好了。走过去敲门,由轻及重,半天也没个动静,心下就有些慌。这两个孩子整个后半夜都没消停,会不会累出什么事来?想推门试试,推不开再说。
门应声开启,床上的靡情让郑平脸红。杜翼仰躺在一只枕头上,另一只枕头扔在床下,一条被子自他们腰以下盖着,苏夏整个上半身趴在杜翼的胸腹上,杜翼两条健壮的手臂都放在苏夏的背上,像两条粗索牢牢箍住她。
两人似睡得极沉,郑平都犹犹豫豫走到床边了,还都没丝毫反应。鼓足了勇气,郑平去搬苏夏的身子。这么一动,杜翼的手臂吃了力,他一下睁开了眼睛,把郑平吓了一跳。
杜翼惊愣间惯性地搂紧苏夏,叫了声妈。郑平不好意思地说:“敲了半天门都叫不醒你们,没锁门就进来了。姑爷,再不起,去姥姥家就晚了。”
杜翼“唔”了一声,说:“妈,我马上起,让她再沉一会儿,我给她穿好衣服,您在客厅等会儿,马上就好。”
很快几个人坐上车,李叔去了儿子那边。郑平坐在副驾驶上指路,苏夏在后座上仍然倒下闭着眼,郑平心疼又不能明说,便道:“你们睡觉连被都盖不严,不冷吗?最好穿上衣服睡。”
“我没觉得冷过,我老公抱着我不会冷的。”苏夏在迷迷瞪瞪的状态下,说什么话根本不过脑子。杜翼暗暗汗颜,丈母娘的意思他当然明白。
“别太累了,总睡在一起不解乏,适当分开一下。”这话说的连郑平自己都不好意思。
“不行,我老公只有放假才能回来,这么几天可舍不得分开睡。再说了,我要尽快让我老公给我个孩子,我要给他生孩子。”苏夏仍迷迷瞪瞪口不择言。
杜翼赶紧插言:“那啥,妈,过了这几天应该是她来月事的日子,到时来不来,我们都不用这样了。”
郑平自然明白这话的意思,他们现在正努力造人中,如此疲累是难免的,便不再说什么。
娘家的亲戚见到杜翼自然惊艳万分,大加赞赏之下,给了几个红包算是见面礼。杜翼表现得特别突出,饭间又照顾苏夏又照顾丈母娘,还出口幽默逗得长辈们笑声不断。
回程路上,郑平说:“我们家给的红包跟你们家的比起来,太寒酸了,姑爷别嫌弃。”
杜翼唬得手差点从方向盘上滑脱,忙道:“妈,说的哪里话?心意的多少岂能用红包的厚薄来计算?亲戚们都喜欢我,我能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