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佳宁懊恼地一拍脑门。
她一个就只上过九年义务教育的学历漏网之鱼,哪记得华佗是哪个朝代的啊。就知道名声响就说了。可能,沈止晏这个时候华佗还没出来?
好在她刚刚没说什么别的。
白佳宁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问得好。华佗,也就是我外外外太公,就是我们那十里八村有名的赤脚大夫,悄悄告诉你——”白佳宁压低了说话声,指了指上头,“他曾经那可都给之前的咳咳,治过病。”
“但是,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我这药千金难求!你过了这村没这店!”
沈止晏十分配合地给了个礼貌而不失尴尬的笑,而后特别捧场地发问:“真的吗?”
“那肯定啊!”白佳宁嗖的一下跳回坐到沈止晏面前。
“国师大人,要不要试试?”
……
没有回应。
沈止晏就像是个空耳症患者,除了看茶杯就是看茶杯。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白佳宁泄气般在脑海里对着空气无能狂怒。
她恨!
难道身体健康对这个病秧子就没有一点吸引力吗?!
算了!上赶着做的绝不是买卖,大不了她先去忽悠忽悠沈止晏府里的下人,谁还没个头疼脑热的,总有个愿者上钩!
就是——哪个下人能有沈止晏有钱有权啊!
她没了钥匙还怎么回现代?!
白佳宁着急压下去不让面上表露出来,偷偷打量着一旁仍旧端坐在矮凳上,眼神始终放在手里茶杯的沈止晏。再开口时,她将试探隐匿在了顺着沈止晏可能存在的顾虑说的话里。
“其实,我能懂你的意思。毕竟突然来个人跟我说她能治我的病我也不信,可我看你咳嗽的厉害,这样吧,这药就先给你留一包,你试试,好用随时来找我。”
白佳宁放下一包药就欲离开,抬头时却意外地跟沈止晏的目光产生了短暂的交汇。
那双仿佛洞悉一切的眸子落在她的身上,带着些白佳宁不懂的意味。
沈止晏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击着杯壁。
“姑娘是真的想救我吗?”
肯——
肯定……吧。
白佳宁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这种眼神,有一瞬间甚至回忆起了儿时上课偷偷搞小动作时被老师盯住的那个感觉。
冷汗涔涔。
他——该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
幸好,沈止晏只是盯了几秒就把视线挪开,开口道:“姑娘既有此心将药留下,在下也不好再辜负姑娘的好意。”
“不知姑娘的诊金?”
“不多不多。”
“咳,你毕竟救了我,医者仁心,我也不好多要。就随便点金银珠宝的,再帮我找回丢在青楼的所有东西就行。”
白佳宁故作漫不经心,又怕自己的说法将意图表露得过于明显,又赶忙补了句:“其实那些金银珠宝都是小事,但实不相瞒,我的珠宝里面都嵌着特殊的药引,需要我用独制的药水取出。其中有一味就是治你这病最好的良药。还有,如果看到个环装木质的东西也请给我带回来,那是——我家祖传的家族信物。虽然不值什么钱,但,那是我太太太外太公留给我的,象征着华佗的传承。”
……
“好。”
“不知姑娘名唤?”
……
白佳宁抱着珠宝,心情大好地从沈止晏的屋内走出,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她就说健康对病秧子的吸引力大吧!
屋外,春兰跟侍卫吵得正凶。
春兰:你才是傻子,你全家都是傻子!
侍卫:呸,我不过说了两句实话,你就像急了的狗似的要咬人。
春兰:你才是狗!国师看重我家姑娘,也是看中我才专门让我去伺候的。你急个什么劲?
侍卫:我跟你这种人说不清楚,你就蠢死得了!
春兰气鼓鼓地就想上手,眸光一瞥正看到旁边满脸吃瓜意外状的白佳宁,小跑着就上了台阶。
“姑娘,他骂您!”
侍卫:????
他不过就是提了句春兰跟白佳宁一样记性不好,怎么就???
白佳宁听到这话眯起了眼睛,她记得刚刚就是这个侍卫阻拦她不让她进屋还瞪她的。
啧。
骂她?
白佳宁呵呵冷笑了两声,故意加大了声音。
“原来这就是国师府的待客之道?”
侍卫满脸不愤:“明明就是春兰小题大做!况且,你又——”
“凌风!”
屋内,沈止晏急急喊了声打断了侍卫的话。
“凌风,向白姑娘道歉!”
“是。”
凌风极不情愿地低下头。
白佳宁志得意满地抱着一盒子的小宝贝,如同战胜的大公鸡带着春兰大摇大摆的离开。
凌风愤愤地瞅了好几眼两人的背影。
怪不得都说奴肖主,怪不得每次白姑娘出现主子都让春兰这种人去侍候,真是一类的胡搅蛮缠!
“也不知道主子看上白姑娘什么了,都没有村口的翠花温柔体贴记性好。”凌风暗地里撇了撇嘴嘟囔着。
屋内,再次传来沈止晏的喊声,只是这次态度和缓了不少。
“进来。”
凌风又是叹了口气,恢复一贯的面无表情后踏进了屋内。
屋里,沈止晏在书页上描画着什么,凌风凑近一看,才发现是个正字,沈止晏正在画最后一横。他收回目光,恭敬地行了个礼。
“国师。”
沈止晏没抬眼,执笔的手停留在那个写好的正字上。
“凌风,你最近越来越放肆了。”
“属下不敢!”凌风身体僵直猛然跪地。
沈止晏将笔在笔架上支好。
“我早已吩咐过,府内上下任何人不得议论亦或者在她面前提起。违反命令加擅自议论主子,自己下去领罚——”
“是。”凌风攥紧拳头离开。
沈止晏从怀中拿出一枚的木质环状物端详着,随即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甚至咳出了血。他随手把血渍拭去,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咬牙将环状物与手边陈旧书页面上的图案对应,眼里流露出沉思。
“所以,会是我想的那样吗?”
没有回应。
空荡荡的屋子里沈止晏自言自语般嘟囔着,回应他的只有香炉中缓缓升起的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