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大爷一副见惯了场面的样子，眯着眼笑，“我之前就说你们这两个孩子，迟早能成。”
阮黎弯唇，包裹在她手背的大手很暖。
梧州气候温暖，大都是常绿树种，只是有段时间会换换旧叶，其他时候都是枝叶成荫。
出了巷子后视野便宽阔了起来，他们的视角有限，不知道两人相携远去的背影有多般配。
保安室大爷笑眯眯地目送了一段距离，没注意到二楼的栏杆处同样也有一道视线。
……
没多久，阮黎就成功见到了传说中的韦敏。
恢宏气派的金色大厅，低沉和缓的小提琴音像是潺潺流水撩动心弦，四根玉石圆柱矗立中央，繁花带着露水被呈在香槟旁。
阮黎辨认了下挽着杨启铭的那张面孔，贴在谢牧声耳边细语：“杨家认了？”
阮黎问的是韦敏，不只是韦敏肚子里的孩子。
眼前的女人穿了身黑色宽松的礼裙，五个月的孕肚遮了大半，确实有几分貌美，温温婉婉的，很难想象她能让杨家让步。
“是认了。”
除了韦敏肚子里的孩子，韦敏也被杨家承认了，昨天才发的声明，今天晚上就带出来露面了。
阮黎拧眉，“杨家……就这么认了？我还以为只是给点钱的事。”毕竟杨家怎么着在梧州算是个有头有脸的豪门。
原以为顶多是迫于外界的舆论压力让韦敏安安全全生下孩子，然后再给孩子冠个“杨”姓，现在却连韦敏也一块承认了，母凭子贵？
阮黎不解的时候，旁边的几个富太太明显也不解。
“这女人有点手段呵，连杨家的门都进去了。”
“人家肚子争气，杨家这辈就两个，杨启铭和杨贝菲，说不定这女人肚子里的孩子以后还能继承杨家呢。”
……
几个女人端着高脚杯掩着鼻笑，语气里的嘲意一点也没遮掩。
阮黎看了眼应酬得还算游刃有余的女人，“怎么就跟了杨启铭？”
就算肚子里怀了他的孩子……应该问，他们为什么要了这个孩子？
如果说是意外怀上的，杨启铭不知情，那韦敏其实很清楚如果一旦不能让杨家把这个孩子认走，孩子连叫父亲的资格都没有，背私生子的名头走一辈子。
“又想什么？”
谢牧声见阮黎想得出神，轻轻掐了掐她的脸，这一幕恰好就落在了杨贝菲的眼里。
手里红酒晃的厉害，她恨恨地转身掩饰住自己眼里的不甘。
杨贝菲眼光一向高，对待感情也极为挑剔，二十几年来也就动心那么一次，还不战而败。
杨启铭本来说好他要阮黎，而杨贝菲只关注谢牧声的，两人的如意算盘还没打响就分崩离析了。
现在谢牧声跟阮黎那叫一个如胶似漆，杨启铭转头又突然冒出个孩子，现在连结婚对象也确定了。
因为韦敏的孕肚比较明显，又经不起折腾，婚礼从简，估计会在韦敏生下孩子后再举办。
兜兜转转，只有杨贝菲一个人是局外人，什么也没搞清楚，亏她还自诩是个聪明人。
……
一楼通往二楼的楼梯呈旋转型，类似竖琴的弦，白色竖杆错落着向上延伸，金棕色扶手平滑凉润。
阮黎并不认为杨家那么好说话，再结合谢牧声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很快就找了个机会接近韦敏。
地点就在洗手间，暖色的光把人也映得有几分温度，阮黎特意挑了韦敏进去后的两分钟，而后把洗手间的门轻轻关上。
她尽量速战速决，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韦敏的警惕性还算高，从大镜子里见到阮黎的时候愣了一下，她可能是认识阮黎的，也许是因为谢牧声。
“阮小姐。”
韦敏主动喊她，倒是让阮黎有些意外。
她挑了挑眉，“韦小姐。”
韦敏年纪并不大，可能跟阮黎差不了几岁，但是跟杨启铭相比那就大了好几岁。
“用温水洗吧。”韦敏怀了孕，身体肯定比较弱。
“谢谢”，韦敏笑了笑，而后直接道：“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韦小姐挺直爽的。”
韦敏不置可否，阮黎就开门见山了：“您的孩子……”
她先强调：“我没有恶意，只是不知道跟您进杨家的门有必然关系吗？”
韦敏没有什么表情，勾唇笑了笑，轻描淡写像是在陈述事实一样：“是个女人都想往上爬，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阮黎扬眉，韦敏立即就反应过来：“阮小姐也跟外面那些女人一样，觉得我踩着孩子往上爬？”
阮黎没立即回答，说现实物质的是她，现在认为阮黎肤浅的人也是她，阮黎一时还真摸不清楚韦敏是怎么想的。
阮黎想了想在谢牧声那里获得的消息，他说：“韦敏最开始的目的就是要搅乱杨家，最直接的是杨启铭，我查过了，他们之间可能有情感上的恩怨。”
……
那韦敏是怎么从想毁了杨启铭，到现在又心平气和地跟杨启铭，甚至是整个杨家和平相处的？
阮黎没从韦敏的嘴里套出什么，但是她觉得造成韦敏转变思想的原因，在这个孩子身上。
阮黎若有所思地踏在楼梯上，前面身影莫名熟悉，随后一个侧脸。
阮黎皱了皱眉，一整晚都没怎么见到面的赵霁月毫无征兆地出现在眼前，也是拖着长长的裙摆。
低饱和雾蓝色礼裙，抹胸设计，薄纱堆叠营造舒展的裙身，明艳立体花卉与精致手工珠绣由腰间蔓延至裙尾。
赵霁月原本倚在扶手在跟身边的女人说话，笑脸盈盈的，柔顺的长发顺势垂下。
阮黎走近了些时，赵霁月和身边的女人也动了起来，在阮黎前面走着，跟阮黎只差了一两道阶梯。
恍神之际，阮黎感到后边裙摆有股向后扯的力量，阮黎觉得这感觉有点熟悉。
像是裙尾四分五裂的预兆，阮黎为了避免像上次把礼裙毁地面目全非的后果，正想回头提醒，下一秒赵霁月毫无征兆地摔倒在她眼前。
“砰—咚—”
人一下就在倾斜角度不小的楼梯摔得不轻，整个人像是被甩出去的，咚咚咚地看样子都疼。
她高跟鞋足足有七八厘米，整个人失去控制似的一级一级往下坠，到缓处已经没了意识，趴在原地一动不动。
“啊—来人，救命……”
一声尖叫，前后不过两秒，周围的人蜂拥而至，场面开始乱了起来。
“快来人啊，霁月，霁月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