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果再也没有逃避,虽然夜晚仍旧睡在别处,可白天,他又回到了禅房。我不想打扰他的心境,白天,我辗转于流民的住所内,交给他们一些水上捕鱼的技巧,和那些小孩子嘻嘻哈哈的打闹。傍晚,直到,夜色笼罩了大地,我才轻手轻脚的回到禅房。这里,有着令我迷恋的檀香气息,令我恋恋不舍。
期间,我回过一趟妓院,和海蝶撒谎,告诉她我找到了一个住处。海蝶知道,我极其讨厌这里的环境,何况我一搬出去,她更加如鱼得水,何乐而不为。
但令我稍感不安的是,也许是因为流了太多的血,伤了我的元气,虽然身上的力气恢复的差不多,可我的肌肤却总是感到非常干燥,皱巴巴的令我难受。我心中很是惶恐,猜测,也许是自己离开海水太久了的缘故。于是,每天的傍晚,趁着暮色四起,我偷偷的溜到江水里,酣畅淋漓的在水里嬉戏一会儿,一则舒展一下自己的身体,二来,浸泡一下自己的肌肤,令我欣慰的是,在江水的滋润下,我的症状确实有所好转了。
我轻轻推开寺院的大门,僧人们看见我,合十稽首,微微躬身,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们看我的目光平和了许多。我快步走向佛果的禅房,心中有些紧张,今天,回来的太晚了,恐怕耽误了他为我讲经说法。
心虚的推开房门,咦?室内的一切令我感到惊讶。房间内居然空无一人!我从外室转到内室,一切都如我出去的时候一样整齐不紊。难道,佛果,今天并没有来?
心中怀着疑惑,却无从问起,只好自己先洗漱完毕,刚想躺下休息,门外却传来一阵脚步声。我一惊,脚步声是朝我这里而来,而且,声音一轻一重。我机警地坐起身子。
“笃笃笃”房门轻轻叩响了。
“谁?”我紧张地问道。
“阿弥陀佛,是为师。”我又是一愣,是佛果!
“师傅,有事吗?”我赶紧披衣下床。心中更加纳闷,这么晚了,佛果来干什么?
“我给你带来一个人。”声音平淡不惊。
“人?”我将房门轻轻打开。夜色中,佛果静静地站在门外,一脸黯然。
“进来吧。”我借着月色向他身后望了望,却什么都没看到。人呢?
佛果并没有直接进门,而是一闪身,向身后轻轻说出一串很奇怪的语言“你说的什么?”顺着他的目光,我看向他的身后,脚步细微而又迟疑的挪动声下,宽大的僧袍后面,转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是个孩子!我吃了一惊。“他是谁?”
“进禅房里面再说。”我闪开身子,将一高一矮两个人让进了禅房。
烛光下,这个小男孩胆胆怯怯的蜷缩在屋子一角,两只小手紧张的揪着自己的衣襟,一双圆圆的大眼睛惊恐的从凌乱的一头棕褐色卷发后打量着这里,打量着我。
“他是。。。”我抬手一指,小男孩下意识的向后一躲,以为我要伤害他。
“无妨。”佛果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叽里咕噜,又说出一串我听不懂的话语。
我打量着这个穿着和我很不一样的小毛头,心里充满好奇。
“师傅,他到底是谁?为什么来这里?”
“他叫巴孜特,是西域鹰王的孙子,被我朝军队俘虏,是个战俘。”佛果轻轻地解释道,看向巴孜特,眼神中流露出不忍。
“战俘?”我惊讶的喊出声,“这么小的战俘,难道西域鹰王竟让自己这么年幼的孙子上战场作战?也太离谱了吧!”
“不是,他和他的母亲是在回王城的路上被我朝军队偶遇上,他的母亲已经被杀死,因为看他是个男孩,想必有王氏血统,所以才侥幸活命,被押回了我朝。”话语间,佛果脸上露出淡淡的哀伤。
我明白,他为什么这样,看到眼前这个孩子,这么小就失去母亲,远离了故土,一定触动了他内心最慈悲的情怀。而且,我发现,巴孜特的眼睛竟然也是湛蓝的颜色!和佛果的眼睛一样!我的目光在佛果和巴孜特的脸上搜寻,比较着,我心里一惊。难道是我的眼睛花了。为什么越看他俩,五官越相似呢?惊讶之下,我突然又恍然大悟。佛果曾和我说过,他的母亲是西域人,这个男孩也是西域人,那二人之所以看着相似,肯定是因为相同的西域人的相貌遗传。
我又一次仔细看了看巴孜特的一头棕褐色卷发,心中忍不住浮想联翩,如果佛果不是剃度出家的僧人,那他也应该有一头帅气的棕褐色卷发吧!嘿嘿,这样一张轮廓鲜明、消瘦的脸型,再配上一头浓密的棕褐色卷发,那佛果肯定会更加英俊、挺拔。
“那。。。”我疑惑的看向巴孜特。“你为什么把他带到这里?”战俘,应该投进监狱吧!
“是我向皇上请旨,将他带到这里的。他还是个孩子,承受不了监牢的折磨。”望向巴孜特的眼神始终露处淡淡的忧伤,我想,他是联想到了自己。我心中一动,他的母亲去世二十年了,佛果现在不过二十七八岁,想必,他也是在和巴孜特一样的年纪,便承受了失去母亲的痛苦。
“那你打算怎样囚禁他,倘若他逃跑了,岂不是将你自己连累了进去。”我有些担忧。
“我不怕。”佛果微微一笑,从巴孜特身上收回目光。
“哦?这么笃定?”
“因为。。。有你帮我。”温暖的目光照在我的身上。
“我?”我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不会是让我看着他吧!”很不幸,被我猜中了!
“对,从今后这个孩子就和你在一起,你来照顾他,看管他。希望你们,尽量不要走出寺院,我担心出意外。”
什么?转眼间,我变成了保姆兼监管!
(PS:嘻嘻,有的亲已经开始不满意了。所以,明日开始每天两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