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边的这番动作,自然引起了街边百姓的注意。
不过人们敢怒不敢言,只远远围观。
且,越围越多。
和荣吉斗在一处的武将,本有不少帮手,荣吉却是自己独个儿跑来的。
但他醉酒得厉害,不管是谁靠近他都砍,害得帮手也不敢上前。其他兵士又要顾着逃走的人,渐渐也就管不得他。
于是那人不但奈何荣吉不得,还令得自己酒意更是上涌,凶性大发。
“老子先宰了那个面白无须的娘娘腔,看你还要带什么狗屁回去!”他大叫着,忽然闪过身,一刀劈翻了正要逃走的一名倒霉的走商,随即就砍向李善。
荣吉想追上来,却被两名官兵拦住,一时脱不得身。
眼见那人几步走到李善面前,扬刀砍去。
那力道,明显冲着让人身首异处去的。
荣吉又急又惊。
公主让她找人,他也和自家爷拍过胸脯保护的。
如果他带回去的是个死人,还是没脑袋的死人,公主不恨他,他也得恨自己。
他不顾死活向前冲,那些官兵听过韩群的凶名,倒也不敢真伤了他。
可毕竟耽误了时间,眼见李善要完,千钧一发之际,忽听伴随着急促的马蹄声,有人大呼小叫道,“谁惊了小爷的马!快闪开啊!这回小爷要归天!”
声音到,人影和马影也都到了。
他还似乎勒马不住,不对,是马住了,他人住不了。
马儿嘶鸣着猛然刹住,他马缰也没拉好,整个人由于巨大的惯生,从马上飞出来。好巧不巧的,越过几人的头顶,直接砸到李善的身上。
李善被他撞得再度摔倒,也“巧合”的闪开了大部分刀锋,只手臂上被刀锋划伤。
只可惜,又变成了空中飞人的肉垫。
李善疼得抱腿大叫,显然伤了腿骨。
同时,手臂上也渗出血来,整个人看起来好不凄惨。
那人也哇哇大叫,却跳起来得比兔子还快。
“爷!您怎么了?”
“爷,您摔伤没有啊。”
“哎哟,是谁惊了爷的马,这好好的就……”
“爷别怕,小的就来救您了。”
随着又几声大呼小叫,七八个家丁打扮得人从人群中挤出来,就要向场上冲。
“什么人?”官兵当然不能允许,凶神恶煞般的把那些家相拦在外面,“滚开!擅闯者,死!”
“死你MB,我家小爷在里头!”
“没看到马惊了?当官兵的不救人就算了,怎么还拦着我们自己救人!”
哪想到那几个家丁根本不怵的,不仅要硬闯,还叫嚣着,眼看着又要打起来。
之前那醉酒的武官下了死手对付李善,却猛然被外力撞开,趔趄得连退十数步,啪地歪倒在一具尸体上。
他只觉得晦气,又气得半死,指着那个天外来客大骂,“娘的,又是个没卵子的娘娘腔。”
那人一听就不乐意了,跳着脚骂,“你骂谁娘娘腔?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呵呵,那你既然你都这样说了,老子猜你是没见过什么叫泼妇!今天,老子先让你没卵子!”
说着左右看看,随手捡起一根刚才混乱中断掉的一截车辕,抡着冲起来,劈头盖脸向醉酒的武官打下。
那武官还没站稳,他的棍子已经到了。
完全没有任何章法,就主打一个乱拳打死老师傅,居然真的就是泼妇般的打法,还猥琐地专门朝人下三路招呼。
别说,效果好得很。
偏偏那武官吹了些风,酒气越发上涌,站都站不稳,为了护住关键部位,顾头就顾不了腚,身上、头上、都挨了狠狠的几下,痛呼中轰然倒地。
“妈的,躲得慢,溅小爷一身血。”那人狂风暴雨般的打了一通后,木棍都拎不住了,站在那儿叉着腰呼呼喘粗气。
打人,还把他给打累了。
再看那武官,被开了瓢,头上的血把脸都糊住了。倒在地上后,连死活也不确定。
众官兵目瞪口呆。
这节骨眼儿上,谁敢和兵部衙门的人这么横!
事实证明,还真有!
随即,他们反应过来,就要把人拿下。
毕竟这人把他们的上司都打得半死不活,若逃了去,大家都要担着干系!
可那位天外来客这么猛,他的家丁也猛得很,直接就动手阻拦。
偏偏一交手之下,竟然训练有素。
还不断嚷嚷着,“伤了徐大将军唯一的子嗣,你们绑在一起都不够赔的!”
武器是没有的,杀伤力也是小的,但阴招是频出的,结果是令人防不胜防的。
专挑人麻筋下手……
这时候,躲在附近楼顶看戏的苏七再也坐不住,连忙跃了下来。
“都住手!”他大喝一声。
他身量高大,长相英俊,身上的官服显示着品阶不低。
关键是,他是纪克慎的嫡系,兵部衙门里无人不知。
很快,纪克慎就会正式担任兵部主事,封侯封爵也指日可待。那可是皇上眼前的第二大红人,谁敢惹?
第一么,自然就是那凶神韩群。
于是苏七一现身,官兵们就住了手。
有人快步上前,蹲下来检查那酒醉的武官,随即松口气般对同伴摇摇头。
其他人见状,就知道没死人,没大事。
至于旁边死了几个乱(百)民(姓)?他们是不在乎的。
“当街吵吵嚷嚷,成何体统?”苏七目光扫视一圈,落在那个天外来客的身上,“居然敢对官兵动手,要造反吗?”
“来人哪,快看哪,兵部的人扣大帽子啦。”哪想到,那人忽然扯着嗓门大叫起来。
他这不按常理出牌的,令苏七额头上蹦出青筋,却又不敢得罪得太狠了。
纪大人交待过,都城两个人不能惹。
一是韩群,那是皇上护着的。
另一个叫徐英,是皇上的好友护着的。
皇上的好友叫徐远威,大齐的兵马大元帅,后来解了职。
只因为徐远威和当时还未登帝位的皇上是好友。
皇上反了,家小都在都城的徐远威被紧急调回,虽然散了大半家财贿赂,才能平安活下来,却从此像拔了牙的老虎,再没有点半兵权。在都城里,过了好几年憋屈的日子。
现在高氏得了天下,怎么可能亏待幼时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