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目英俊,此时还带着笑。
可神情间却透着那么卑鄙和得意,连基本的掩饰也丢弃了
说着还让开一步,让身后跟着的小太监上前。
小太监低头垂目,手中的木盒举得高高的。
纪克慎唰的打开盒盖,让所有人都看清里面的玉壶,以及旁边配套的玉盏。
就算单纯如金宝,看到这些也变了脸色。
都是从宫里出来的,能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皇上要杀公主!”李善第一个大叫出声。
金宝吓得脸都白了,上前一把就紧紧拉住萧明月的衣袖,还想把萧明月护在自己身后。
生怕一松手,公主就会不见了。
而李善办事向来妥当,这时候却连说话也颠三倒四,可见已经被惊吓得失了分寸。
“这里没什么公主,只有犯妇萧明月。”纪克慎冷声道,“皇上容她多活了几日,已经是恩典。尔等再敢提一句前朝废帝,当逆反论处!”
“不要!不要!要杀就杀老奴吧。”李善急得向前扑,但腿上用不了力,一下就扑倒在地,从台阶上滚下来。
幸好是小小偏院,台阶只两阶。
即便如此,他扑得太用力,额头也磕在地上,立即冒出血来。
“杀我!杀我!杀老奴!”即便如此,他还是向前爬,到了韩群脚边时,抓住他飞鱼服的下摆,哀求道,“老奴愿意为公主,不,为萧明月去死。一命抵一命,求大人成全,求皇上成全!”
萧明月也被这意外震惊到,但她还努力保持平静,几步跑过去,扶起李善。
因为她动了,那一队侍卫唰唰唰的纷纷抽出腰刀,指向她。
一时之间,剑拔弩张。
李善跪伏于地,不断磕头。
萧明月扶不起他,只能阻止他的动作。如此一来,她也是蹲在韩群脚边的。
不禁仰头,望他冷峻无比的侧脸,“果然如此么?”
“你可以选择。”韩群的声音却冷硬如冰,完全不带任何情绪。
“选择自己喝下去,还是本官亲手给你灌下去。”
“我已经对皇上表明忠诚,功劳不可谓不大,我只是求我们姐弟苟且偷生而已,不会对任何人有任何威胁。”萧明月慢慢站起来,直面韩群。
不见恐惧,只有愤怒和不甘,“只是这样而已,皇上也不能允许吗?”
看,都不看纪克慎一眼。
“皇命不可违。”韩群的表情和声音仍然没有任何变化,眼波都没有动一动。
若论无情,谁能比他更甚!
好像萧明月真的只是一只蝼蚁,完全不值一提。
“皇命?”萧明月冷笑,伸出手,“那圣旨呢?”
“口谕。”纪克慎就从旁边走过来,插嘴道,“公主殿下,不,萧明月,你还是乖乖上路吧。挣扎反抗都是没用的,何必浪费大家的时间呢?你动作快点,我们赶紧回宫复命。黄泉路上,也走得舒坦点。说不定,还能追上你爹娘族人。”
萧明月的手在袖中死死握住,指甲刺入掌心的疼,让她保持着冷静和理智。
这话,杀人还要诛心。
“不,我不相信皇上如此心胸狭隘,没有担当!”她的神情却激动起来,“一定有奸人挑唆,我要见皇上!带我去见皇上!我不信你们的话!你们……你们假传圣旨……”
她一边说一边退,眼看就要离得远了,韩群却突然暴起。
一把抓在她脖子上,捏紧,把她生生又给提了回来。
“放开公主!杀老奴!老奴求死!放开公主!”李善急了,不顾死活地爬了过来,却被韩群一脚踢飞,滚出好远。
“你!”萧明月眼尾通红,眼睛都要飚出来了。
但,她倔强无比的忍着。
只瞪他!瞪他!好像眼中有刀,要刺入他心底。
李叔才把伤处固定,这样摔出去,只怕那条腿还是会残的!她恨恨地想。
一边的金宝也试图扑过来,让侍卫一刀柄就拍晕了。
额角,有鲜血流下。
荣吉急得要跳脚,可却不敢有半点意外举动。
“非要本官动手吗?给自己留点体面吧。”韩群没有任何同情心似。
他冷绝的神情,衬着他妖孽般的容颜,令人的心肝都似被揪了起来。
萧明月一咬牙,“好,我自己来!奸贼,你放开我!”
韩群随手一堆,目光中满是鄙夷。
萧明月踉跄数步。
而当她才站稳,韩群就亲自取过那只木盒,单手拿着,直直举到萧明月的面前,“那请吧。”
萧明月迟疑了下,好像做着最后的挣扎。
终于,她一咬牙,挥手夺过玉壶,把壶盖狠狠掼在地上。
玉碎,发出清脆的声响。
“但愿前朝旧怨,至我而止。”她站得直直的,目光从韩群脸上扫过,又望向皇城的方向,“皇上,萧明月去了!”
“公主!公主!”李善艰难爬过来,却被几名侍卫架住,又丢回去,翻滚得极其狼狈。
“李善,照顾好桢哥儿,这才是你对我最大的忠心。”说着,举壶扬手,把毒酒全部灌了下去。
随即把玉壶也扔在地上,摔个粉碎。
纪克慎露出志得意满的笑意,只可惜刚才踢人掐脖子,韩群都先他一步,没能让他也尝尝这滋味。
忽然间有点明白皇上为什么信韩群的说辞了:这般虐待前朝那曾高不可攀的人物,心里真是很舒服呀。
但很快,他发现了不对劲。
韩群也是微皱了眉头。
因为萧明月喝下毒酒后并没有倒下,而是眼睛睁得大大的,两颊迅速染上飞红,瞪着眼前的韩群。
天下间的人都知道,宫中毒酒,见血封喉。
现在……
“怎么回事?”纪克慎欲上前,却被韩群巧之又巧地卡住半步,拦在前面。
“这毒酒。”萧明月艰难地说,“只是酒,好像,没有毒。”
说完,向后便倒。
韩群离得近,一把抄住。
而后又嫌弃的把人甩在地上,还把手在衣摆上擦了擦。
“公主!”
这意外的变故,令在场所有人都惊住了。没人看管,李善就又爬过来,扶起萧明月。
颤抖着手,探探她的鼻息,而后喜极而泣。
“公主没死!真的没死!”
荣吉闻言,立即上前探了探萧明月的脖颈,也对韩群摇摇头。
“没死?那我杀了她!”纪克慎闻言,立即拔刀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