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冲突
诗酒趁年华z2025-07-28 18:295,237

  石屋的空气像被塞进密不透风的陶罐,每一口呼吸都裹挟着铁锈与血腥的混合气味,沉甸甸地压在胸腔里,连转动脖颈都觉得费力。顾千忆蜷缩在石门后的阴影里,指尖几乎要嵌进镇岳玺的纹路里,玺身的冰凉透过指尖传来,却压不住掌心不断渗出的冷汗。润泽珠在怀里烫得惊人,像揣着一颗即将炸开的星火,蓝光透过鹿皮袋,在青石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那些光斑随着她的心跳轻轻颤动,像一群不安的萤火虫,在黑暗中闪烁不定。

  石屋的穹顶很高,由大块的火山岩拼接而成,岩缝里卡着干枯的海藻,像垂下的绿色胡须。四壁插着的松明火把发出“噼啪”声响,将跳动的光影投在墙上——那里画着诡异的献祭壁画:身披黑袍的人举着匕首,将鲜血注入水眼,水眼里浮出墨色的珠子,珠子周围缠绕着无数条锁链,锁链的另一端拴着挣扎的人影。壁画的颜料混合着动物油脂,在火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凑近了能闻到淡淡的尸臭味。

  黑风寨主正站在水眼旁把玩那把铜钥匙,钥匙柄上的“阴”字在磷光符文的映照下泛着冷绿的光。他的虎皮坎肩沾着干涸的血渍,边缘蹭过水眼周围的石栏时,带起一串暗红色的碎屑——那是嵌在石缝里的陈年血垢,层层叠叠不知积攒了多少岁月,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气。“时辰差不多了,”他歪着头瞥了眼角落里的沙漏,沙粒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穿过狭窄的瓶颈,发出“沙沙”的轻响,如同死神的倒计时,“让阴珠见见活人的血,它才肯乖乖跟我走。”他的粗拇指反复摩挲着钥匙的齿痕,那里还残留着铁锈与油污混合的味道。

  被绑在石柱上的村民们大多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发出压抑的啜泣。最左侧的老祭司嘴唇翕动着,似乎在默念祷词,他花白的胡须上沾着血污,胸前别着的贝壳徽章已经被踩碎,只剩下半片残破的壳。阿禾站在村民中间,辫梢的红布条被血浸透,变成深褐色,她偷偷打量着石屋的布局,目光在松明火把与水眼之间来回移动,指节因为攥得太紧而发白。

  黑袍女人突然发出一声轻笑,笑声像蛇信子扫过枯叶,尖细得让人头皮发麻。“头领忘了?望海村的人血最合它胃口,”她的目光慢悠悠地扫过被绑在石屋中央的村民,那些村民被粗麻绳捆在雕花石柱上,绳子深深勒进皮肉,留下紫红的印痕,有的地方已经磨破渗血,“尤其是处子的血,能让阴珠的力量暴涨三成。”她的视线最终落在阿禾身上,那双蒙在黑纱后的眼睛闪过一丝贪婪的光,“这小丫头的血,正好给阴珠开荤。”

  “说得对!”黑风寨主猛地转身,粗糙的手掌一把揪住阿禾的辫子,硬生生将她拽到水眼边。阿禾的粗布裙被石栏边缘划破,露出的膝盖在青石板上蹭出两道血痕,她却死死咬着嘴唇不肯出声,只有额头上渗出的冷汗暴露了她的疼痛。当她的额头撞到水眼石栏时,伤口瞬间裂开,血珠像断了线的珠子滴进水眼,落入墨绿色的水面,激起一圈圈细小的涟漪,那些涟漪很快化作扭曲的人脸,在水中一闪而逝,仿佛有无数冤魂在水底挣扎。

  “放开她!”顾千忆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舌尖弥漫开来,她几乎要控制不住体内翻涌的灵力。身旁的老石匠突然按住她的胳膊,老人掌心的老茧硌得她生疼——那是在警告她再等等,巴木还没发出信号。老石匠的另一只手紧紧攥着那半张航海图,图纸的边缘被汗水浸得发卷,“石”字落款处的墨迹已经晕开,像一滴凝固的血。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着,显然也在极力忍耐。

  水眼突然“咕嘟咕嘟”地冒泡,墨绿色的水面上浮现出细密的银线,像无数条小蛇在游动。黑风寨主见状笑得更凶了,他将铜钥匙举到眼前,钥匙的齿痕在烛火下闪着寒光:“瞧见没?它急着出来呢!”他的拇指按在钥匙顶端,那里刻着一个微型的骷髅头,“等我拿到阴珠,就用望海村所有人的血喂它,到时候整个南海都是我的天下!”他的唾沫星子溅在水眼石栏上,与那些暗红色的血垢混在一起。

  石屋角落的沙漏里,最后几粒沙终于落尽,发出“嗒”的轻响。黑风寨主深吸一口气,将铜钥匙对准水眼中央的锁孔——那是一个嵌在石栏里的圆形锁芯,锁芯周围刻着与润泽珠相同的水纹,只是纹路里填着黑色的胶状物,顾千忆认出那是凝固的人血,在磷光下泛着诡异的油光。锁孔边缘还残留着新鲜的划痕,显然最近有人频繁尝试打开。

  就在钥匙即将插入的刹那,石屋东侧突然传来“哐当”一声脆响——是铁链断裂的声音!紧接着是匪徒的惨叫,那声音凄厉得像被踩住尾巴的野猫,夹杂着弓弦震动的“嗡鸣”。“有刺客!”守在门口的两个匪徒大喊着拔刀,刀鞘摩擦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却没等他们将刀拔出,就被突然飞出的两支木箭钉穿了手腕,箭杆上的桦树皮还在微微颤动,散发出红树林特有的清香。

  黑风寨主猛地回头,刀疤脸在烛火下扭曲成狰狞的形状:“废物!连个人都看不住!”他下意识地将铜钥匙揣进虎皮坎肩的内袋,伸手去拔腰间的弯刀,皮鞘上的铜环碰撞发出“叮叮”的声响,在混乱中显得格外刺耳。他身后的四个匪徒立刻围成一圈,将水眼护在中间,手里的长矛对准门口的方向。

  “动手!”顾千忆终于等到了巴木的信号,镇岳玺的金光在她掌心炸开,像一轮突然升起的太阳。她拽着老石匠冲出阴影,金光扫过绑住村民的麻绳,那些粗糙的黄麻纤维在金光中瞬间寸寸断裂,发出“噼啪”的声响。阿禾第一个挣脱束缚,她捡起地上的一块尖锐石片,毫不犹豫地砸向最近的匪徒,石片正中匪徒的太阳穴,让他踉跄着后退,鼻血瞬间涌了出来,染红了胸前的衣襟。

  “抓住那丫头!”黑袍女人尖声喊道,她从黑袍里甩出数道黑色的绸带,绸带在空中突然绷直,化作毒蛇的形状,蛇口张开,露出细密的獠牙——那是用鲨鱼皮鞣制的毒带,表面涂着墨绿色的毒液,在灯光下泛着油光,散发出刺鼻的腥气。绸带飞过的地方,空气都仿佛被腐蚀,留下淡淡的黑烟。

  老石匠突然将红树枝拐杖横在顾千忆身前,拐杖头的红树枝在他掌心轻轻一转,竟“啪”地爆开,化作一道绿色的屏障,屏障上浮现出无数细小的叶片纹路,像一张巨大的蛛网。黑色绸带撞在屏障上,发出“滋滋”的灼烧声,竟像被强酸腐蚀般冒出黑烟,绸带表面的鲨鱼皮迅速溃烂,露出里面的麻绳。“鲛人秘术?”黑袍女人失声尖叫,面纱下的脸第一次露出惊惶,“你是石匠行会的人!”她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恐惧。

  石屋中央的水眼突然剧烈翻涌,墨绿色的浪涛拍打着石栏,溅起的水珠落在青石板上,竟燃起幽蓝色的火苗,火苗沿着水痕爬行,像无数条小蛇。顾千忆趁机摸出润泽珠,蓝光与水眼的浪涛产生共鸣,在石屋上空织成一张光网,光网的网格里流淌着细小的水纹,将所有匪徒困在网中。那些匪徒撞在光网上,立刻被弹开,皮肤上浮现出细密的冰碴,发出痛苦的哀嚎。一个匪徒试图用刀砍断光网,刀刃却被冻在网上,再也拔不出来。

  “找死!”黑风寨主眼看大势不妙,突然冲向被绑在最外侧的一个孩童——那是望海村最年幼的孩子,才刚满五岁,此刻吓得浑身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黑风寨主一把揪住孩童的衣领,将弯刀架在孩子的脖子上,刀刃的寒光映在孩子惊恐的瞳孔里:“都别动!不然我宰了他!”

  孩童的哭声瞬间撕裂了石屋的混乱,像一把锋利的刀划破了紧张的空气。顾千忆的蓝光停滞在半空,润泽珠在掌心烫得惊人,她能感觉到孩子的心跳透过空气传来,急促得像擂鼓。石屋东侧传来巴木的低喝:“放开他!”紧接着是箭簇破空的声音,一支木箭擦着黑风寨主的耳朵飞过,钉在石墙上,箭尾的羽毛还在颤动,箭杆上刻着萨满族特有的狼纹。

  “再动一下,这孩子就没命了!”黑风寨主的刀又贴近了几分,孩子的脖子上已经出现一道血痕,鲜红的血珠顺着刀刃滚落,“把圣物扔过来!不然我数到三——”

  “千忆姑娘,别管我们!”阿禾的父亲突然喊道,他的手腕被麻绳勒得血肉模糊,却依旧挣扎着想要站起来,“阴珠不能落在他们手里!大不了我们跟他们同归于尽!”他猛地撞向身边的匪徒,两人一起摔倒在地,滚作一团,匪徒的弯刀在混乱中掉落在地,发出“哐当”的声响。其他村民也跟着骚动起来,有的用肩膀撞石柱,有的试图用牙齿咬断麻绳。

  顾千忆的目光在孩童和水眼之间挣扎,润泽珠的蓝光与水眼的幽绿光芒在空中交织,像两条即将碰撞的巨龙。她能感觉到阴珠就在水眼深处,珠身的墨色纹路里嵌着银线,正与她怀里的润泽珠产生共鸣,那些银线在浪涛中轻轻闪烁,像在向她呼救。石屋的石柱上刻着古老的铭文,在金光的映照下渐渐清晰,那是鲛人留下的警示:“圣物择主,非力取可得。”

  黑袍女人趁机绕过绿色屏障,她的黑袍在奔跑中展开,像一只巨大的蝙蝠。她的手中突然多出一把骨匕首,匕首的柄是用人类的指骨制成的,上面刻着诡异的符文,符文里嵌着细小的红色颗粒,像是凝固的血珠:“头领拖延住他们,我去拿阴珠!”她的脚步轻盈得像猫,踩在青石板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径直冲向水眼的锁孔,黑色的身影在烛光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

  “休想!”老石匠突然将拐杖掷向黑袍女人,拐杖在空中旋转着,红树枝的碎屑纷纷扬扬落下,竟在中途化作无数细小的木刺,像一场微型的箭雨。黑袍女人被迫停下躲避,木刺划破了她的黑袍,露出里面布满鳞片的手臂——那是鲛人的皮肤,只是颜色是诡异的灰黑色,显然是被巫术污染过,鳞片边缘还沾着黑色的粘液,滴落在地上腐蚀出细小的坑洞。

  石屋门口的战斗还在继续,巴木的箭一支接一支地射来,每一支都精准地射中匪徒的关节,却不伤要害。“顾千忆,我已经救下西侧囚室的人质,”他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喘息,显然也经历了激战,“东侧还有十几个,我需要时间!”他的箭术如神,每次弓弦响动都伴随着匪徒的惨叫,很快门口就倒下了四五个匪徒,他们的哀嚎声此起彼伏。

  黑风寨主的耐心显然已经耗尽,他的刀又往下压了压,孩子的哭声更加凄厉:“二——”

  “住手!”顾千忆终于松口,她将镇岳玺放在地上,金光渐渐黯淡,“我把圣物给你,放了孩子。”她慢慢解开衣襟,露出润泽珠,蓝光在她掌心跳动,像一颗活着的星辰,“阴珠我可以不要,但你必须放了所有人质,否则我们鱼死网破,谁也别想得到好处。”她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黑风寨主的眼睛瞬间被蓝光吸引,贪婪像野草般在他眼中疯长:“把珠子扔过来!快!”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润泽珠上,甚至没注意到水眼的浪涛已经漫过石栏,幽蓝色的火苗正悄悄向他的脚边蔓延,灼烧着他皮靴的边缘,发出“滋滋”的声响。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着,口水几乎要流下来。

  顾千忆假装要扔出润泽珠,却在手腕转动的瞬间,将珠子的蓝光猛地射向水眼——蓝光与水眼的幽绿光芒相撞,激起巨大的水花,水花中浮现出无数水纹,像一张巨大的网将黑风寨主罩在其中。“就是现在!”她大喊着扑向孩童,镇岳玺的金光在她身后再次亮起,像一道坚固的墙壁,挡住了飞溅的碎石和匪徒的攻击。

  黑风寨主被水纹网困住,弯刀“哐当”掉在地上,他愤怒地咆哮着,试图挣脱,却被水纹勒得越来越紧,皮肤上浮现出与水纹相同的印记,那些印记像活物般蠕动,让他发出痛苦的嘶吼。孩童趁机从他怀里挣脱,顾千忆一把将孩子抱在怀里,用身体护住他,润泽珠的蓝光在她周身形成一道屏障,挡住了飞溅的碎石和毒液。孩子在她怀里吓得瑟瑟发抖,却懂事地没有哭闹。

  黑袍女人见状,竟直接扑向水眼,她的手穿过浪涛,一把抓住了即将浮出水面的阴珠!珠身的墨色光芒在她掌心炸开,她发出一阵刺耳的狂笑:“阴珠是我的了!有了它,我就能恢复真身!”她的笑声尖锐刺耳,震得石屋的烛火都剧烈摇晃。

  但她的笑声很快变成了惨叫——阴珠的银线突然亮起,像无数把小刀,瞬间刺穿了她的手掌,黑色的血液从伤口涌出,滴进水眼,竟让浪涛变得更加汹涌。“不——”她惊恐地想要扔掉阴珠,却发现珠子像长在了她的手上,银线顺着她的手臂迅速蔓延,所过之处,灰黑色的鳞片纷纷脱落,露出里面鲜红的血肉,散发出焦糊的气味。她的身体在地上痛苦地扭动,黑袍被浪涛浸湿,紧紧贴在身上,露出扭曲的骨骼形状。

  石屋的穹顶突然落下无数碎石,是巴木在外围破坏了石屋的结构。顾千忆抱着孩子,拉着老石匠冲向被解救的村民:“快从秘道走!”她的声音在轰鸣声中显得格外响亮,润泽珠的蓝光为他们照亮了通往石门的路。阿禾扶着受伤的父亲,其他村民互相搀扶着,踉踉跄跄地跟在后面,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魂未定。有个年轻的村民还不忘捡起地上的水囊,分给大家补充水分。

  黑风寨主还在水纹网中挣扎,他看着阴珠反噬黑袍女人,眼中闪过一丝恐惧,随即又被贪婪取代:“把珠子给我!我能控制它!”他试图扑向黑袍女人,却被突然崩塌的石块砸中了腿,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鲜血从他的裤腿渗出,染红了脚下的青石板。他的眼神从疯狂渐渐变得绝望,最终被更多的碎石掩埋。

  水眼的浪涛越来越高,已经淹没了半个石屋,幽蓝色的火苗在水面上跳跃,映照着所有人的脸庞。顾千忆最后望了一眼阴珠,它还在黑袍女人的掌心闪烁,银线与蓝光遥相呼应,像在等待她的召唤。石屋的墙壁在轰鸣声中不断剥落,露出里面鲛人刻的壁画,壁画上记载着阴珠的由来——它本是鲛人用来平衡地脉的圣物,却被人类贪婪所染,才变得如此危险。

  冲突才刚刚开始,而阴珠,这颗牵动所有人命运的圣物,还在水眼的浪涛中,等待着最终的归属。顾千忆知道,他们必须在石屋完全崩塌前拿到阴珠,否则不仅之前的努力前功尽弃,整个南溟岛的地脉都可能因此失衡,引发更大的灾难。她抱着孩子,眼神变得更加坚定,转身冲进了混乱的石屋深处,老石匠和几个年轻力壮的村民紧随其后,准备迎接更艰巨的挑战。

继续阅读:第二百零九章:白热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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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十年,才想起我的外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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