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野狼谷
诗酒趁年华z2025-07-28 18:295,556

  “他还说望海村的老弱妇孺都已转移到后山石窟,让你们不必挂心。”斥候将鹿血酒递给顾千忆时,指节因常年握刀而布满厚茧,掌心的伤痕纵横交错,像极了冰原上的裂纹,最深的一道疤从食指根延伸到手腕,据说是当年与巨熊搏斗时留下的,那道疤的边缘已经泛白,却依旧能看出当时的凶险。他的手背上还沾着些许冰屑,在接触到顾千忆手指的瞬间便化作了水珠,留下凉凉的湿痕,那湿痕在指尖慢慢晕开,带来一丝短暂的清凉。​

  顾千忆接过皮囊,酒液的温热透过海豹皮传来,在指尖漾开暖意,那暖意顺着指尖蔓延,渐渐遍及全身,像一股暖流在血管里流淌。她仰头饮下一大口,鹿血的腥甜混着烈酒的辛辣滑入喉咙,像一条温热的火龙,灼烧着喉咙的每一寸肌肤,腹中立刻腾起团热气,驱散了冰殿带来的寒气,连带着四肢百骸都暖和起来,连手指尖都不再僵硬。

  润泽珠在衣襟内轻轻震颤,与酒液的暖意产生奇妙的共鸣,珠身渗出细密的水珠,水珠晶莹剔透,像一颗颗细小的珍珠,顺着衣襟滴落在船板上,洇出深色的痕迹,那痕迹慢慢晕开,像一朵悄然绽放的水莲花,花瓣层层叠叠,在船板上留下短暂的印记。​

  “出发。”巴木将最后一支火箭插进箭囊,箭杆上的红树林树脂在月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像凝固的蜂蜜,树脂表面光滑,能清晰地映出月光的影子。他踩着船舷翻身跃上舵位,动作矫健如豹,脚掌刚踏上橡木舵盘,船身突然轻微晃动——冰港边缘的冰层正在碎裂,发出“咯吱”的声响,像有什么庞然大物在水下翻身,冰层的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如同蛛网般扩散,每一道裂纹都像在冰面上划开的伤口。他稳住身形,双手紧握舵盘,指腹摩挲着舵盘上凹凸不平的纹路,那是常年掌舵留下的印记,深的地方足以卡住指甲,掌心的温度渐渐透过粗糙的木纹渗进去,仿佛与舵盘融为了一体。​

  阿禾抱着那卷冰原地图缩在船舱角落,地图用厚实的羊皮制成,边缘用细麻绳装订,麻绳的颜色已经泛黄,却依旧结实,将羊皮牢牢固定在一起。她的手指划过标注“鹰嘴隘”的朱砂记号,朱砂色泽鲜艳,像是刚点上去不久,在泛黄的羊皮上格外醒目,指尖划过记号时,能感觉到羊皮表面微微的凸起,那是朱砂堆积的质感。

  地图边缘的羊皮因受潮而微微卷曲,卷边处有些发硬,摸上去像干枯的树叶,上面用炭笔写着行小字:“此处多风,需备防风镜。”字迹娟秀,笔画纤细,像是女子所书,笔锋间带着几分温柔,末尾还有一个小小的梅花印记,像是书写者的专属标记。

  她从行囊里翻出三副牛角镜框,镜框打磨得十分光滑,没有丝毫毛刺,边角圆润,贴在皮肤上不会硌得慌,镜片是用海豹膀胱膜制成的,透明中带着淡淡的黄,像一层薄纱蒙在眼前,能模糊掉冰原上刺眼的反光,边缘用铜丝固定,铜丝已经有些发黑,带着岁月的痕迹,冰冷的铜丝贴上脸颊时,让她打了个激灵,那凉意瞬间窜遍全身,连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雪橇船破开冰面的声音格外清脆,像快刀切割冻肉,每一次破冰都伴随着“咔嚓”的声响,在寂静的冰原上远远传开,能传到数里之外。船尾的冰刀在水面划出两道白痕,痕隙中很快又凝结出新的薄冰,薄冰像一层易碎的玻璃,被船身碾压时发出细碎的破裂声,“簌簌”作响,像春蚕在啃食桑叶。

  顾千忆站在船头,鲛绡斗篷的边缘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斗篷内侧绣着的水纹在月光下若隐若现,水纹的针脚细密,每一针都恰到好处,针与针之间的距离均匀得像用尺子量过,与润泽珠的蓝光交相辉映,蓝光透过布料,在斗篷上投下流动的光影,像月光下的水波,随着船的行驶轻轻晃动。她望着前方无尽的冰原,冰原在月光下像一块巨大的白玉,反射着清冷的光,远处的地平线与天空交融在一起,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地。​

  “影阁的雪橇应该在前方三十里处。”巴木突然开口,他正用萨满族的“望星术”辨别方位,拇指按住北极星的方位,指尖在空气中划出三角轨迹,那轨迹精准而神秘,是萨满族世代相传的秘术,每一个角度都蕴含着先辈的智慧。

  “冰原上的风是从西北来的,他们的雪橇会留下顺风的痕迹,我们顺着风势追赶,天亮前能追上他们的尾迹。”他的目光锐利如鹰,紧盯着前方的冰原,仿佛能穿透黑暗看到影阁的踪迹,眼角的皱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深邃,那是常年在户外活动留下的印记。他的手偶尔会轻轻拍打舵盘,像是在安抚一位老朋友,舵盘上的木纹被磨得发亮,能清晰地看到木材的纹理。​

  阿禾突然指着船舷边的冰面,声音带着一丝紧张,尾音微微发颤:“那里有东西!”那里浮着块破碎的玄色布料,布料质地粗糙,像是粗麻布制成,上面还沾着些许冰粒,边缘还沾着墨绿色的毒液,毒液黏稠如漆,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像极了毒蛇的信子,让人不寒而栗。“是影阁的斗篷碎片。”

  她用树枝挑起布料时,树枝的末端不小心触碰到了毒液,立刻被腐蚀出一个小小的缺口,她的指尖也不小心蹭到了一点,被灼得刺痛,像被针扎了一下,慌忙将树枝扔进冰海,毒液遇冰发出“滋滋”的声响,冒起淡绿色的烟雾,烟雾散发着刺鼻的气味,像是腐烂的树叶混合着硫磺的味道,让人忍不住皱起眉头,连连后退几步。​

  顾千忆俯身细看,布料的丝线中缠着根极细的银丝,银丝细如发丝,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弯曲如蛇,正是影阁纹章上的蛇形图腾,蛇的眼睛处还镶嵌着极小的黑珠,黑珠光滑圆润,闪烁着狡黠的光,仿佛在嘲笑他们的大意。她将银丝凑到润泽珠前,珠身立刻爆发出刺眼的蓝光,蓝光纯净而强烈,像一轮小小的太阳,银丝在蓝光中剧烈扭动,竟化作只半寸长的银蛇虚影,虚影栩栩如生,鳞片的纹路都清晰可见,张开嘴吐出分叉的舌头,舌头鲜红如血,带着一股阴冷的气息,随即化作青烟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淡淡的焦味,那味道像烧糊的头发,久久不散。​

  “这是影阁的‘蛇信丝’,用来标记方位的。”顾千忆用帕子擦掉指尖的银灰,帕子是用鲛绡边角料缝制的,轻柔得几乎没有重量,摸上去像云朵般柔软,上面还绣着一朵小小的兰花,是她闲暇时亲手绣的。“他们故意留下痕迹,是想引我们走进陷阱,这鹰嘴隘怕是布满了机关,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她的眼神变得凝重,望向远方黑暗中的鹰嘴隘方向,那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声呼啸而过,透着一股不祥的气息,像一张张开的巨网,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巴木突然调转舵盘,舵盘转动发出“嘎吱”的声响,像是承受着巨大的力量,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船身猛地向右倾斜,阿禾手中的地图险些滑落,她慌忙用双手按住,手指紧紧抠住地图的边缘,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才稳住了它。地图的边缘有些磨损,露出里面的纤维,像老人脸上的皱纹。她按住地图时,发现标注“野狼谷”的地方有个针孔大小的洞,洞眼周围的羊皮微微发黑,像是被火燎过,边缘还有些卷曲,摸上去硬硬的。

  “改走野狼谷。”巴木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他指着冰原西侧的黑影,那里的山峦轮廓像头伏卧的巨狼,山顶的积雪像是狼的鬃毛,在月光下泛着银光。“谷中虽有冰狼群,但比鹰嘴隘的断魂崖安全,断魂崖下是万丈深渊,掉下去就再也回不来了,当年我祖父就是在那里……”他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的回忆,随即又被坚定取代。​

  船行至野狼谷入口时,天已微亮,东方的天际泛起鱼肚白,像一块巨大的画布被染上了淡淡的颜料,渐渐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那红晕慢慢扩散,颜色越来越深,变成了橙红色,最后化作金红色,像熔化的铜水泼洒在天际,又像是一幅绚丽的油画,美得让人窒息。谷口的冰面上布满杂乱的爪印,最大的爪印足有碗口大,深深嵌在冰中,边缘还沾着灰褐色的狼毛,狼毛粗硬,带着冰原的寒气,摸上去冷冰冰的。冰面有些打滑,船行驶在上面,偶尔会微微晃动,像是在摇篮里一样。​

  “是成年冰狼的足迹,至少有五头。”巴木从箭囊抽出火箭,箭囊是用狼皮制成的,上面还保留着狼的牙齿印记,显得十分粗犷。他指尖摩挲着箭头的树脂,树脂冰凉而粘稠,像没有干透的胶水,“红树林的树脂遇热会炸开,威力不小,能暂时逼退狼群,这种树脂是萨满族的秘方,用红树林最粗壮的树干提炼而成,凝固后威力惊人。”他将三支火箭分给顾千忆和阿禾,箭杆上的火焰纹在晨光中泛着暗红色的光,像跳动的火焰,纹路清晰,仿佛是用烙铁烫上去的,每一道纹路都蕴含着火焰的力量。​

  阿禾将牛角防风镜架在鼻梁上,镜架冰凉,贴在皮肤上有些不舒服,像是有块冰贴在脸上。膀胱膜镜片让眼前的景象都蒙上层暖黄的滤镜,像是给世界披上了一层温暖的纱衣,冰原的刺眼反光被过滤掉了不少,景物也变得柔和起来。

  她突然发现谷壁的冰缝中卡着块布料,颜色与影阁的玄色斗篷不同,是种极深的靛蓝,像深夜的大海,深邃而神秘,布料边缘绣着银线,银线在晨光中闪烁,像星星一样,像极了冰族护卫的服饰,她曾在冰殿里见过类似的样式。“有人在这里打斗过。”她指着冰缝周围的血迹,血迹在冰面上已半凝固,呈暗褐色,形状像朵绽开的花,花瓣的纹路清晰可见,像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顾千忆伸手去够那块布料,她的手臂伸得笔直,指尖终于触到了布料的一角,布料的质地厚实,带着冰族特有的韧劲。指尖刚触到布料的刹那,润泽珠突然发烫,烫得她险些松手,那热度不像之前的温和,而是带着一股灼热感,像是揣了块烧红的烙铁。

  谷深处传来狼嗥,声音洪亮如钟,震得冰缝簌簌落冰屑,冰屑细小如尘,在空中飞舞,像下雪一样。三头冰狼从谷中缓步走出,为首的那头体型格外庞大,像一头小牛犊,毛色白得近乎透明,在晨光中泛着淡淡的银光,像是披了一层银纱,左眼上有道疤痕,疤痕处的毛发脱落,露出粉红色的皮肉,显得有些狰狞,正死死盯着他们,涎水从嘴角滴落,在冰面上砸出细小的坑,坑中很快又结了层薄冰,像一颗颗小小的珍珠。​

  “别动。”巴木压低声音,声音沙哑,像是被砂纸磨过,他缓缓拉开弓,弓弦被拉得笔直,几乎要断裂,弓身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像是在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力量。火箭的箭头对准冰狼的咽喉,那是冰狼最脆弱的地方,他的左臂伤口渗出的黑血已凝固成硬块,硬块呈深黑色,像一块劣质的琥珀,布料与血肉粘连在一起,每拉动一次弓弦,都会牵扯着伤口,让他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胸前的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深色,那深色的痕迹慢慢扩大,像一朵正在绽放的墨色花朵。​

  那头独眼冰狼突然仰天嗥叫,声音中带着明显的警惕,仿佛在警告着什么,又像是在呼唤同伴。它的目光掠过顾千忆衣襟处的蓝光,蓝光柔和而纯净,像一汪清澈的泉水,又扫过阿禾腰间的渔刀,渔刀的鲨鱼皮刀鞘在晨光中泛着光泽,上面的水纹雕刻仿佛活了过来,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像是在犹豫,不知道该进攻还是后退,尾巴也微微下垂,没有了之前的凶狠。

  顾千忆突然想起冰族首领的话——冰狼能感知善恶,她缓缓松开握着火箭的手,动作轻柔,像抚摸易碎的珍宝,将润泽珠从衣襟中取出,蓝光在晨光中温柔地流淌,像一汪平静的湖水,映照着周围的一切,连冰狼的身影都清晰地映在蓝光中。​

  独眼冰狼盯着润泽珠看了片刻,眼神中的凶戾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和,像是看到了熟悉的朋友。它突然转身走进谷中,步伐沉稳,每一步都踏在坚实的冰面上,另外两头冰狼迟疑地跟在后面,走了几步又回头望了望,眼神中满是不舍,像是在留恋什么,最终还是消失在谷深处的阴影里,谷中的黑暗像一张大网,将它们吞噬。冰面上的狼爪印旁,不知何时多了串细小的脚印,脚印边缘沾着冰晶,亮晶晶的,像是某种小型啮齿动物留下的,那动物的脚印小巧玲珑,排列整齐,像是经过训练一样。​

  “它们在给我们引路。”阿禾摘下防风镜,膀胱膜镜片上已凝结起白雾,白雾朦胧,让镜片变得有些模糊,她用袖口轻轻擦拭着,袖口的布料柔软,很快就将镜片擦得干干净净。“我阿爹说,动物比人更懂善恶,它们能分辨出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它们的直觉比人要准得多。”她将地图重新铺开,地图在膝盖上展开,占据了大半个膝盖,边缘的羊皮有些卷曲,她用石块压住边角,才让地图平整地展开,发现野狼谷的尽头与黑风寨旧址只隔着道冰脊,冰脊的轮廓在地图上清晰可见,用深色的线条勾勒而成,比原计划节省近半日路程,这让她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眼睛弯成了月牙,嘴角也微微上扬。​

  船行至谷中最狭窄处时,两侧的冰壁高耸入云,像两堵巨大的墙,将天空挤成了一条狭长的带子。冰壁上布满了冰棱,长短不一,像一把把悬挂的利剑,随时可能落下。突然,两侧的冰壁传来“咔嚓”的声响,那声音在狭窄的谷中回荡,显得格外清晰,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碎裂。

  顾千忆抬头望去,冰壁上的冰棱正在松动,大小不一的冰块悬在半空,像随时会坠落的利剑,最小的冰块也有拳头大小,最大的竟如磨盘般,让人望而生畏,心跳都漏了一拍。“是影阁的‘冰棱阵’。”巴木将舵盘打到最右,手臂上的肌肉贲张,青筋像蚯蚓一样凸起,船身擦着左侧冰壁驶过,冰棱擦过船顶的声响如同鬼哭,尖锐刺耳,让人头皮发麻,“他们在冰壁上凿了暗槽,用机关控制冰棱坠落,这是想将我们困死在这里,让我们成为冰棱下的亡魂。”​

  阿禾突然想起地图背面的批注:“狭路相逢,火攻为上。”那字迹与正面的娟秀不同,带着几分刚劲,笔画有力,像是男子所书,末尾还有一个小小的箭头,指向火攻的方向。她急忙从行囊里翻出火折子,火折子用竹管装着,外面裹着油纸,油纸已经有些破损,露出里面的火绒,她的手抖得险些捏碎,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好不容易才稳住。巴木接过火折子,吹亮后凑近火箭的引线,火星“噼啪”作响,像过年时的鞭炮,顺着引线迅速爬升,在接触到红树林树脂的刹那,箭头上爆发出耀眼的火光,像朵盛开的火焰花,火焰的光芒照亮了狭窄的谷道,将冰壁照得通红,连冰棱都染上了一层暖色。​

  火箭射向右侧冰壁的暗槽,树脂炸开的瞬间,发出“嘭”的一声巨响,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冰棱坠落的势头竟被火焰逼退,高温让冰棱表面迅速融化,化作水流顺着冰壁淌下,水流在冰壁上留下蜿蜒的痕迹,像一条条小小的瀑布,在底部凝结成新的冰锥,冰锥尖锐如刀,反而形成道天然的屏障,阻挡了后续可能坠落的冰块,让人松了一口气。​

  当船驶出野狼谷时,正午的阳光正烈,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下,像无数根金色的丝线,将冰原织成了一块巨大的锦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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