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那车夫的身子又明显地抖了一下。
“也是此人助你们逃狱的吧？”祁华昭见状，心下已经了然：“他怎么没和你们说，若是出逃失败，便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了。”
垂下目光，祁华昭松开了踩着车夫手指的动作，干脆利落地转身便要离开。
刚走出两步，他便被那车夫一把抱住了小腿。
“我说……”车夫艰难地从牙关中挤出两个字。
祁华昭背对着他，露出一个冷笑：“那你还在等什么？”
身后却仍是一片沉默。
停顿片刻，祁华昭忽然觉得不对，急急回头，便看见那车夫表情惊恐，仰头朝着他看来，已经气绝身亡！
与此同时，左右牢房也纷纷传来重物倒下的声音，不出多时，所有人犯都停止了呼吸。
祁华昭瞳孔一缩，立刻转身朝上方狂奔而去！
……
“小姐，秀山侍从不在附近。”
几日后的清晨，刚用过早饭，春茗便鬼鬼祟祟地从屋外跑进来，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莫如柳。
两人今日要去接胡嬷嬷，自是不能让旁人知晓。
莫如柳已经准备停当，闻言立刻点点头，两人加快脚步走出了小院。
春天的气息已经变得淡之又淡，虽是清晨，明媚的日光撒下，也将院落映得透亮。
风中倒是还存着几分凉爽，莫如柳深吸一口气，趁着四下无人，再次加快了步伐。
直到坐上马车，秀山的身影还是不曾出现。
莫如柳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蹙了蹙眉。
祁华昭似是在大理寺彻夜未归。
昨日街上那一出惊魂，她现在想来还历历在目，不知道祁华昭派出的人有没有抓到宋家的把柄？
想到这儿，莫如柳忍不住掀开车帘，朝外看了一眼。
许是因为昨日出事的缘故，京中大街上今日人烟稀少，看到马车，行人纷纷下意识地四散躲避。
车夫也有意将速度放慢，比平日多花了些时间才抵达城西。
“表小姐，到了。”
一边勒马，车夫一边在心里小声嘀咕。
表小姐到这儿来干什么？
莫如柳却没打算解释，将车夫打发回去，自己跟着春茗一道前往胡嬷嬷的落脚之地。
城西是平民居所，也有些做小生意的商铺，莫如柳从前不曾来过，只是听说有几分热闹。
可春茗在头前带路，却是渐渐远离人群，越发偏僻荒凉了起来。
正在这时，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忽然闯进两人耳中。
莫如柳急急回头，看着不远处墙上映着的影子，黑压压的，似乎人数众多，心中忽然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
她下意识拉了春茗一把，就近找了一处矮墙躲进去。
几乎是刚做完这个动作，纷乱的脚步声便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拐了过来。
“谁？”
一道凶神恶煞的声音响起，一听便知道此人不好对付。
春茗打了个寒颤，不安地瞪大双眼，又悄无声息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免得弄出声响。
莫如柳心如擂鼓，同样抿紧唇瓣，不发一言。
脚步声继续向前，朝着两人的藏身之处渐渐靠近。
随着他的动作，莫如柳和春茗都听见了利刃出鞘的声音。
那人一步一步走得很慢，时不时用武器翻动身边的废墟，明显是在寻找着什么。
莫如柳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她听着此人搜查的动静，一边垂下目光，不发出一点声音地抬手摸向自己怀中。
那把匕首，她一直都带在身上。
抓住匕首握把，感受着冷冰冰的温度，莫如柳的心忍不住放下了几分。
这个时候，那人也移动到了矮墙之外，透过墙角的缝隙，莫如柳能看见一双通体漆黑的靴子。
这矮墙不够封闭，只要那人再向前一步——
“小姐快跑！”
那人脚步落下，一张被疤痕贯穿的凶恶面孔出现在两人眼前。
春茗大喊一声便扑上前去，试图将这凶徒拦住。
可她的举动对于这凶徒来说，简直是螳臂当车，他一脚便将春茗踹翻在地，溅起无数灰尘。
莫如柳还来不及出手，同样感到眼前一片空白，骤然失去了神智。
片刻之后，剧痛袭来，她才恍然回神，自己也被一脚踹到了几步开外。
喉间溢出腥甜气味，莫如柳强行咽下，费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托祁华昭的福，她至少扛住了这一击，在莫如柳身后，春茗已经昏迷不醒，没了动静。
“哪儿来的丫头片子？”
灰尘散开，看见莫如柳和春茗的模样，那凶徒不由得皱了皱眉。
下一刻，看清了莫如柳的脸，他眼中又立刻闪过一丝兴味。
“大哥……”
莫如柳同样看清了此人眼底的意图，声音惶恐地喊了一声，浑身上下颤抖得不像样子。
“饶命啊大哥，我们只是路过……”
那凶徒果然朝着莫如柳走了过来，一边还将手中的刀收回了鞘中。
眼前这两个小丫头，看起来都是他一把就能捏死的类型。
“路过？我怎么不信呢？”摸着下巴，凶徒的语气里满是轻浮：“有什么证据？”
莫如柳哆嗦得更加厉害，连话都说不清：“真的是真的！我什么都没看见，大哥放过小女子吧！”
她适时抬起头，两行眼泪打花了一脸灰土，却更加暴露出光滑饱满的脸蛋。
那凶徒呼吸一窒，立刻伸手来抓莫如柳的肩膀。
莫如柳放声尖叫，下一刻就被一只大手死死捂住口鼻。
“乖点，别叫——”
这凶徒一手禁锢着莫如柳的身子，一手捂嘴，已是空门大开。
莫如柳拔出匕首猛地捅穿了他的腹部！
可这人不是别院那晚的瘦弱书生，被莫如柳所伤，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立刻被激出了火气，捂着莫如柳的动作猛地用力起来。
“臭婊 子，给脸不要！”
男人面容狰狞，莫如柳呼吸不畅，想拔刀的手也渐渐失了力气。
下一刻，一个人影从凶徒身后的角落中钻出，举起半块石板，用尽全力砸在他后脑上！
“呃！”
凶徒双眼翻白，顷刻间便倒了下去。
莫如柳连忙抬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