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宋之霜相信祁华昭和莫如柳只是习武,但若是让旁人得知,孤男寡女,只怕还是要惹人议论。
眼下宋之霜得了灵感,索性将吴嬷嬷派了出去,打着监督表小姐的旗号,从头到尾地在一旁跟从。
有这位盯着,宋之霜便彻底放下了心。
从这天开始,吴嬷嬷便尽职尽责,护送莫如柳到书房,等她习武完成,再盯着人回自己的小院。
莫如柳“劣迹斑斑”,祁华昭将吴嬷嬷看在眼中,也没作声,如此一来,只有莫如柳心下焦急。
她本想不动声色靠近祁华昭的计划落了空,这也就罢了,被吴嬷嬷死死盯着,莫如柳想溜到书房找一找卷宗的打算也只能被迫搁置下来。
一时之间,她也只能老老实实地专心习武。
严师出高徒,在祁华昭的指导之下,莫如柳的招式当真渐渐成型,练得像模像样起来。
时光流逝,春日的意味也日渐浓郁,不知道最后一丝深冬的冰凉是何时消失,明媚的暖阳已经遍彻京城大地。
绿柳成荫,微风习习,不知不觉间,一场大雨却悄然落下。
这雨来得突然,让人猝不及防,莫如柳正在和祁华昭在演武场对招,等撤到回廊下,浑身上下都已经被淋了个透。
春意渐浓,莫如柳也穿得越发轻薄,春衫被雨水打湿后贴在身上,又变得冰凉起来。
头发也在不停滴水,莫如柳鼻子一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这段时间的锻炼颇具成效,莫如柳的身子已经比先前好了不少,可被雨水彻底浇湿,还是有些不适。
“小姐!”春茗从一旁跑了过来,作势要将自己的外衫解下,“您快披上,仔细着凉!”
春茗身上也终究只是一件薄衫,起不了多少作用,莫如柳摆了摆手,刚想说话,祁华昭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春茗,回屋给你家小姐取身衣裳过来换上,秀山,去将火盆拿到书房点起来。”
祁华昭也是浑身湿透,雨水顺着袍子滴滴答答地落下,很快便在地上聚起几个小水潭。
秀山连忙领命而去,春茗也飞快转身,待两人各自离开,吴嬷嬷才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表小姐,老奴伺候您进屋暖和暖和吧!”她快步来到莫如柳身边。
莫如柳眼底波澜一现,又很快平静下去,朝着吴嬷嬷点点头:“走吧嬷嬷。”
吴嬷嬷跟在她身边,向来是无所事事,偷懒耍滑,若不是为了盯着她,恐怕还不会现身。
不过……这似乎是个机会。
祁华昭已经率先朝着书房而去,莫如柳定了定神,也装作若无其事地跟了过去。
随着莫如柳本事的精进,已经不需要在屋中扎马步,她也有段日子不曾踏足祁华昭的书房。
进到屋中,秀山已经点起了火盆,莫如柳飞快地环顾四周,这里似乎与之前并没有什么区别。
下人进到屋中,将毛巾和热水递上,祁华昭擦着头发,正在安排秀山,语气却忽然顿了顿。
下一刻,他朝着吴嬷嬷看来。
“还得有劳嬷嬷跑一趟,将我的衣裳取来。”
祁华昭缓声开口,吴嬷嬷闻言还愣了一下,随即才想起,姑爷的衣箱也在主屋之中。
可她却并未立刻应声,而是下意识地朝着莫如柳瞟了一眼。
她若是离开,岂不是又给这个小贱 人留下机会了?
吴嬷嬷迟疑一瞬,秀山却已经急不可耐:“嬷嬷快些吧,这湿衣穿在身上久了,定是要生病的!”
他连声催促,吴嬷嬷也不好明说,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只能欲言又止地跟着秀山,打了伞往主屋去。
临行前,她还是朝着莫如柳递去了一个带着警告意味的瞪视。
莫如柳浑身一哆嗦,眼中也显出了恐惧的光芒,忙不迭地垂下头去。
随着两人离开,屋中顿时安静下来。
莫如柳依旧保持着脑袋低垂的动作,假装朝着火盆取暖,实则从眼角悄悄睨向了屏风之后。
两人全身都被淋湿,多少有些尴尬,秀山和吴嬷嬷刚一离开,祁华昭便拿着毛巾避到了屏风后面。
他似乎还在擦拭头发,窸窸窣窣的声音间断传来,人影也随之轻轻晃动。
窗外 阴云密布,屋中倒是被烛光照亮,这台屏风虽然宽大,却也能从缝隙中看见对面的一举一动。
莫如柳皱起眉头,想朝着堆放竹简的书架而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再看一眼屏风,祁华昭似乎对外面毫不关心,莫如柳又有些蠢蠢欲动。
大好的机会就在眼前,若是什么都不做,未免太过浪费。
可祁华昭还在屋中,她也不能随便翻找书架。
要不要找个理由……?
念头一起,莫如柳不由得又想到男人那一双洞如观火的眸子,不觉又胆怯几分。
莫如柳在屏风之外天人交战,并没有余力发现屏风之后的祁华昭并不是如她想象的那般淡然。
祁华昭已经将自己打理得差不多,湿透的外套脱下放在一旁,头发也擦得半干,配上火盆的温热,已经让他舒服了不少。
外面一点声音都没有,静悄悄的,祁华昭犹豫片刻,还是从屏风的缝隙中看了出去。
春茗临走前到底还是把自己的外衫换给了莫如柳,她正披着丫鬟的衣裳站在火盆边,分明是伸手取暖的动作,一双眼中却是神情涣散,看样子早已经魂飞天外。
祁华昭顿了顿,意识到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他本该收回目光,一双眼却不知怎么,粘在莫如柳身上移动不得。
几步开外的少女原本就纤细瘦削,起初还因为体弱而有些憔悴,这段时间习武下来,却逐渐变得轻盈饱满,曲线都跟着流畅起来。
因着不太方便,莫如柳并没有脱下湿透的衣裳,任由其裹在自己身上,烛光的映衬下,更显得玲珑有致。
她腰身分明不堪一握,却又随着转身的动作显出几分柔韧——
祁华昭一愣之下,猛地后退两步,下一刻,莫如柳的声音柔柔地响了起来。
“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