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之霜立刻便没了要和莫如柳纠缠的心思，猛地转过头去。
“怎么回事？”她直勾勾地盯着那小丫鬟。
小丫鬟是在浴房外负责伺候的，这会儿浑身发抖，哆嗦着道：“奴，奴婢听见浴房中半晌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便试着问了问，还是没人作声，等进去一看，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她一句话还没说完，便被宋之霜一记耳光掀翻在地。
“没有准许，谁让你进浴房的？”
宋之霜的呼吸有些急促，盯着这小丫鬟上下打量起来。
莫非又是一个想爬床的？
被她恶狠狠的目光注视着，小丫鬟连忙一迭声地求饶，又不住地磕着头。
吴嬷嬷轻声劝道：“小姐，眼下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姑爷不知道去了哪里呢。”
宋之霜闻言定了定神，压着火气道：“去四处找找——”
她话音未落，一阵脚步声便从外面传来，紧跟着响起的声音让屋中几人齐齐一顿。
“夫人可在耳房里？”
祁华昭高大的身影正出现在屋外，他逆着光，正在和守在门外的婆子说话。
婆子支支吾吾，答话时心虚不已，祁华昭似乎因此而变得狐疑起来。
“让开，让我看看你们在这屋中搞什么名堂。”
他沉声说着，便不顾婆子们的阻拦，大步朝着耳房走来。
从廊下到门前不过几步远，祁华昭的发难来的太快，宋之霜压根来不及反应，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身影靠近，脑中却是一片空白。
莫如柳还赤 身裸 体地跪在地上，满身暧昧痕迹。
这要怎么办？
她下意识地低下头，却发现莫如柳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裹上 了她的斗篷，还嗖地一声躲到了她身后。
宋之霜恨不得一把把她掐死！
这小贱 人——
“姐姐救我！”
莫如柳看准了祁华昭开门的瞬间，扯着宋之霜的衣袖哀嚎一声。
“练武好累！”
宋之霜正打算把她拖出来，要死一起死的动作停住了。
祁华昭也在这时走进了屋中。
耳房是为下人所备，本就容量狭小，眼下却站着不少人，显得十分拥挤。
祁华昭的眼神从每个人面上扫过，最后落在藏到宋之霜背后，只露出半张脸的莫如柳身上。
“夫人怎么在这儿？这又是……怎么回事？”
并未流露太多情绪，祁华昭还是向着宋之霜开口询问。
宋之霜心如擂鼓，方才听莫如柳那小贱 人的话，她似乎是有些主意，可自己怎么能知道？
“夫君怎么，怎么过来了？”
六神无主之下，宋之霜有些口不择言：“方才丫鬟说你不在浴房……”
话说到一半，她又察觉不妥，慌忙住了口。
祁华昭只是笑笑：“我沐浴完回到屋中，却发现夫人不在，也没有下人，只好自己出来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随口解释着，祁华昭又将话题引回了耳房之中。
他怕是不会轻易罢休了，察觉到这一点，宋之霜又深吸了一口气，而后猛地将莫如柳从身后扯了出来。
“夫君，”宋之霜作势叹了口气，“还是让妹妹亲口来说吧。”
这小贱 人既然有主意，就让她自己想办法！
祁华昭的目光终于又一次落在了莫如柳身上。
莫如柳又把斗篷裹紧了些，方才情况紧急，她斗篷下未着寸缕，多少有些不自在。
清了清嗓子，莫如柳为难地看向祁华昭。
“姐，姐夫……我想，我，我……”
她颤抖着声音，结结巴巴地蹦出几个字，说不出后话，一张脸却涨得通红。
祁华昭方才推门的时候倒是已经听见了莫如柳的声音，他目光下移，灼灼盯视着被她揪成一团的斗篷。
这料子和款式，有些眼熟。
心中暗念，祁华昭面上却不显，看向莫如柳的时候，眼中还又带上了冷光。
“表妹又想打退堂鼓了？”
莫如柳浑身又是一个哆嗦，似乎被戳中心事，讷讷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声音。
这个时候，宋之霜总算是明白过来。
她思忖一番，上前两步，轻轻挽住了莫如柳的手，柔柔看向祁华昭：“夫君，方才妹妹忽然前来，不想到书房去习武，我只好先到这边来问问情况……”
顿了顿，她又叹了口气。
“这习武的确是有些辛苦，夫君啊，不若——”
郭嬷嬷的到来着实也让宋之霜心里泛起了嘀咕，她试探着递出话去，抬头便看见了祁华昭黑沉下来的脸色。
宋之霜心下一惊。
“自己想躲懒，还来找你长姐做筏子？”
祁华昭语气严厉，却并不是冲着宋之霜，而是又朝着莫如柳瞪了过去：“仗着你表姐心软，又对你疼爱有加，你便能这般骄纵？”
他声声训斥，宋之霜听在耳中，却觉得脸颊有些发热。
她在祁华昭心中原来是这样的形象……
另一边，莫如柳则是顺势又垂下了头，语气也一同变得落魄。
“我错了，姐姐，是如柳一时娇气，不该如此。”
宋之霜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难得没在暗处下黑手：“罢了，你明白就好。”
“既然如此，那就跟我走吧。”
祁华昭板着脸丢下一句话，作势让莫如柳跟他离开，宋之霜却又转了转眼珠子。
“妹妹一大早到我这里，总不能连水都喝不上一口，不如夫君先过去，待我让小厨房送些早饭过来，多少让妹妹休息一会儿。”
上前轻推了一把祁华昭，宋之霜朝他抛了个媚眼。
祁华昭仍然板着脸，又点了点头，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耳房。
目送着这位彻底离开，宋之霜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反手却又是一巴掌，重重落在莫如柳胸前。
“谁准你穿我的衣裳？脱下来！”
这变脸的速度当真让人猝不及防。
莫如柳依旧低着头，慢吞吞地将斗篷解开，凉意侵入肌肤，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这一回，宋之霜却并没有像祁华昭出现前那般勃然大怒，而是围着莫如柳转了几圈。
她眼中带上了一抹深思，半晌过去才开了口。
“你这点小聪明，倒是提醒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