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如柳屋中腥风血雨的时候，祁华昭站起身，迎上了走进书房的温嬷嬷。
“有劳嬷嬷跑一趟了。”他语气温和。
温嬷嬷笑了笑，看向祁华昭的眼神透着慈爱。
毕竟是她从小带大的孩子。
祁华昭亲手给温嬷嬷倒了杯茶，二人坐在桌边，他的表情才淡下去：“那位表小姐情况如何？”
闻言，温嬷嬷唇边的笑容也消失了。
“表小姐早些时候受了不少外伤，还没彻底愈合，身子正虚，又受了寒，才被激出了病气。方才老奴已经放了血，再用些对症的补药，多养一阵子才能好转。”
听上去，莫如柳的情况似乎比受伤前还要不济。
祁华昭忍不住皱了皱眉。
温嬷嬷却是难得欲言又止，偷眼睨着祁华昭。
她方才替那位宋家的表小姐把脉，除了受伤受寒以外，那位体虚亏损，俨然是行 房过度，耗了太多元气的脉象。
可表小姐分明尚未婚配……
又看了一眼还在皱眉的祁华昭，温嬷嬷心下微微一惊。
“嬷嬷还有话说？”另一边，祁华昭则是敏锐地发现了什么。
“少爷为何这般？”
顿了顿，温嬷嬷带着两分试探开了口，却也不敢挑破，小心地看着祁华昭的脸。
祁华昭嘴角的纹路紧了紧。
“此事许是与我调查之事有些关联，但，一切还未可知。”他慢慢说着，语气也沉了下去，“还望嬷嬷谨言慎行。”
“少爷放心。”见状，温嬷嬷也正色起来。
说完正事，两人又寒暄几句，祁华昭方才让人把温嬷嬷送回院中，自己则是在桌上铺开一张白纸。
先前的思绪早已被打乱得七零八落，祁华昭索性从头来过。
三皇子忽然遇袭身亡，他的调查也不得已跟着告终，可祁华昭怎么看，都感觉这里面透着说不尽的古怪。
还有他的妻子宋之霜的表现，也让他不能不在意。
祁华昭在白纸中央，大大地写下一个“宋”字。
脚步声却又一次从外面传来。
“大人，有密旨！”
……
莫如柳也没想到，这场病竟然如此来势汹汹，更没想到她会因此又触了宋之霜的霉头。
被婆子好打一顿，险些又昏过去，宋之霜这才掐着分寸让婆子住手，自己又狠狠威胁了莫如柳一回。
莫如柳躬着腰做低伏小，实则已经听得耳朵起茧，唯唯诺诺地一一应着，心中却只有一件在意。
“宋小姐，春茗在什么地方？”
宋之霜痛骂一场，刚有些松快，闻言又瞪起了双眼。
“你这是问我要人？”
莫如柳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又嗫嚅着：“如柳不敢……可我这副模样，着实出不了房门，若是，若是宋小姐大方，能借我一个丫鬟姐姐几日，也是可以的。”
宋之霜的眼神变得更加毒辣：“让我的人伺候你？做你的梦！”
莫如柳连忙闭紧了嘴巴。
望着她这副模样，宋之霜轻蔑之余，也有些无奈。
她也没想到莫如柳当真病得这样厉害，若是迟迟好转不了，祁华昭那边怕是要露馅。
只能便宜这贱 人了。
“嬷嬷，我们走。”
没好气地横了莫如柳一眼，宋之霜大步离开，半柱香后，春茗出现在莫如柳面前。
彼时的春茗鼻青脸肿，露在外面的皮肤连一块好地方都看不到，走路都跌跌撞撞。
“小姐，您醒了！”看到莫如柳，她却又加快了步伐。
莫如柳已经更衣起身，见状一惊，连忙上前将人搀住，眼中尽是心疼：“是我连累了你。”
春茗是她从莫家带出的唯一一个丫鬟，却要跟着她这般受罪。
春茗却猛地摇头：“小姐不要这样说！是我没用，差点儿耽搁了给小姐看病。”
看着她浑身的伤痕，可见在宋之霜手下受了多少折磨，莫如柳神色一暗，转头便将那瓶除伤生肌膏拿了过来。
春茗一看便知是好东西，想推脱却被莫如柳用话拿住，小心翼翼地让莫如柳涂在自己身上，又起身给莫如柳背上的伤疤换药。
两人都是伤痕累累，却不由得衬出几分温馨。
祁华昭送来的药膏果然不是凡品，几日下来，不仅春茗身上的伤痕消失无踪，就连莫如柳背上最大的伤疤也重新愈合，看上去似乎比之前还牢固。
宋之霜和她身边的人没再来过，尚书府的丫鬟倒是跑了不少趟，送来温嬷嬷备好的药材和补品。
温嬷嬷不愧是太医之女，用着她的药方，莫如柳的脸色一日比一日红润了起来。
只是，看着碗中的补品越发珍奇昂贵，她的心也跟着打起了摆子。
等那送药的丫鬟再来，莫如柳便将人拦下。
“这段时间多谢嬷嬷好意，我的病也好得差不多，府中还是莫要再破费了。”
她没有这么多银子，若是让宋之霜替她掏钱，怕是少不了打。
丫鬟却眨了眨眼。
“老爷也听说了表小姐生病的事，这是特意让温嬷嬷开的温补方子，表小姐按剂量吃着，好好将身子调理一番。”
好端端的姑娘家，住进尚书府却大病一场，终归是不像话，又是自己夫人的亲表妹，祁华昭这命令传下来，下人们也没多想。
小丫鬟看着莫如柳憔悴的模样，眼中反而多了抹同情，多嘴一句：“姑娘放心便是。”
“那就多谢了。”莫如柳闻言却心念一动。
祁华昭忙于公务，这段时间又是早出晚归，不见人影，如今却有时间让温嬷嬷开药方，看来是回府了？
她让春茗打听一番，果然得知祁华昭刚刚下朝，正在书房，莫如柳略一思忖，便梳洗打扮而去。
一路行至书房，院外空空如也，大门却开着一条小缝，莫如柳顿了顿，看四下无人，便闪身快步走了进去。
祁华昭公务繁忙，日常起居大多都在书房，这间院落也甚是宽敞气派。
莫如柳从未来过这里，四下无人，她胡乱走了几步，不知不觉便绕到了一处空旷之地。
利器破空之声传来，合着祁华昭刚劲有力的招式，原来他正在练武。
莫如柳瞪大双眼，又猛地蹲下 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