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方才的情景在先,秀山立刻一脸警惕地上前两步,挡在莫如柳等一行人面前。
下人们也连忙簇拥到几人身边。
就在这时,院外人影一闪,祁华昭一脸紧迫地出现在众人眼前。
秀山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主子!”
“此地不宜久留,”祁华昭脚步匆匆,只朝着秀山点了点头,“大理寺的人马上就到,你立刻护送表小姐一行转移。”
一边说着话,他一边脚下生风地往屋中走,只在路过莫如柳的时候微微放慢了一瞬脚步,又立刻恢复如常。
莫如柳看着他大步走进屋中,蹲在那几个昏迷不醒的黑衣人身边,伸手摸索起来。
“表小姐,咱们快些出发吧。”另一边,秀山再次低声催促起来。
祁华昭不仅亲身前来,还又带来了不少护卫,另有两辆马车,莫如柳一行人坐上车,便立刻出发了。
许是为了掩人耳目,秀山带着马车在城中转了一大圈,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的功夫,才终于停了下来。
此时已是黄昏,盛夏的长日过去,明暗交错的时分,吹拂在几人面上的风已经有了凉爽的意味。
不过众人却无心赏景,随着秀山的一声呼哨,从几人眼前的小院之中,一行下人快步小跑着冲了出来,拆下门槛,径直将几辆马车迎入府中。
待院门关上,又从里面牢牢上锁,秀山这才掀开车帘,招呼着下人上前。
“这——”一眼看见躺在担架上无声无息的阮氏,几个小厮便都是脚下一顿。
“不要多话,照做便是。”秀山板着脸,冷声说话的模样,颇有祁华昭几分神韵。
这宅子中的下人显然也是训练有素,闻言立刻收起了震惊模样,垂下目光,眼观鼻鼻观心地将阮氏往屋中送去。
莫如柳紧随其后,搀着一瘸一拐的凌大夫,后者正一迭声地说着需要准备的东西。
“立刻去准备,”秀山的声音从两人身后响起,“主子有令,这段时间,所有人都要听从莫姑娘的安排!”
……
莫如柳在祁华昭的别院落脚下去的时候,祁华昭正看着大理寺的官差将依旧昏迷不醒的那几个黑衣人抓起来,牢牢地用绳子绑好。
待这一切做完,有人端了凉水进屋,猛地一盆浇下,黑衣人们纷纷打着哆嗦,先后清醒过来。
“别动!”
“老实点!”
见几人动作起来,官差们便也七嘴八舌地跟上。
祁华昭摆了摆手,等到屋中安静下来,他上前两步,弯腰看向离自己最近的那个黑衣人。
“你们是什么人?敢在京中如此行凶?”
院中的下人尸体正在被处理,饶是祁华昭得了消息,有所准备,带来的人手还是有些不够用。
听着外面搬动尸体的声响,黑衣人眼底闪过一丝暗色,并未立刻开口。
他定定地看着祁华昭,牙关紧咬,动作还没做完,却又忽然一声惨叫。
祁华昭眼疾手快地卸了他的下巴,伸手摸进黑衣人牙关,摸到了他藏在齿间的一枚毒囊。
“死士?”祁华昭冷笑一声,“说,是谁派你们来的,又要杀什么人?”
祁华昭先一步赶到,提前送走了阮氏和凌大夫,留给大理寺官差的便只有一个空荡荡的房间。
眼下他明知故问,却神情肃正,让人看不出一丝异样。
被卸掉下巴,黑衣人疼得浑身颤抖,他说不出话,祁华昭将手一甩,凌厉的目光朝着其余之人扫去。
被他看到的黑衣人们个个神情倔强,不发一言。
“大胆!”有大理寺的官差见状大喝一声,“祁尚书问话,尔等还不赶快回答?”
听见这个名号,几个黑衣人齐齐一愣。
几人动作很快,却还是没逃过祁华昭的眼睛,他的眉头立刻随之皱了皱。
官差们却毫无所觉,还在大声威胁,“尔等已经犯下杀人 大罪,若是还要负隅顽抗,便是罪加一等!”
他话音刚落,一个黑衣人便哆嗦着开了口。
“我等,我等是受雇于人,到这里来灭口的……”
这黑衣人一说话,祁华昭的眉头皱得更紧,一个与秀山相同的念头也猛地迸出。
他的名号有这么好使?
“灭什么人的口?”思绪不过一瞬,祁华昭立刻归于正题。
那黑衣人这一次却摇了摇头,“我等不知,只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罢了。”
这倒是最正常的口吻。
“你们拿的是何人的钱财?”祁华昭闻言也不算失望,只是继续问道。
黑衣人又摇起头来。
“前来交易那人隐藏了身份,我们什么都看不出来。”
“放肆!”
黑衣人们一问三不知,大理寺官差又恼了,“我看你们这是故意推搪!”
他话音刚落,祁华昭的目光便扫了过去,分明一语不发,却让这官差硬生生地住了口。
镇住此人,祁华昭才重新看向眼前的黑衣人。
“既然如此,你们是什么组织,据点何处,那买凶杀人的主使又是什么时候前往交易的?这些,你总不会不知道了吧?”
不紧不慢地说着话,祁华昭双眼微微眯起,散发出的寒意也越发慑人。
黑衣人又打了个哆嗦,几人互相望望,又停顿片刻,方才小心翼翼地开了口。
“我等是……”
待到审完这些黑衣人,又将他们送往大理寺关押,已经是日暮时分,祁华昭独自回到尚书府时,更是繁星点点。
府中灯火通明,越发映得祁华昭面如坚冰,他所过之处,下人们纷纷屏息凝神。
只消打个照面,便能看出这位心情不悦。
祁华昭并未注意下人小心翼翼的态度,脚下一转,又朝着已经被他冷落了许久的主院而去。
主院屋中也还点着灯,丫鬟婆子们正各司其职,见着祁华昭到来,纷纷低声问好。
“起来吧,夫人如何了?”
一路走到主院,祁华昭已经收起了一身冷冽,眼下说话的时候与平日的状态并无不同。
守在门前的丫鬟却身子一僵,抬起一双小心翼翼的眸子。
“夫人,夫人已经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