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华昭也转过身,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缓缓走近,一边还东张西望着。
是金枝。
袖子又被扯了两下,祁华昭还不曾开口,便又对上了莫如柳带着恳求的双眼。
他沉下一口气,终是安静不语。
金枝这时候已经靠近了主院,她面上紧张的表情也清清楚楚地暴露出来。
莫如柳和祁华昭静静地看着她快步走进院中,没过了多少功夫,里面便传来一声短促的惊呼,随即又被强行掐断。
莫如柳绷紧了身子,眼神又朝着院外的小路而去。
祁华昭不动声色地循着她的目光看去,便又见着一个身影快步而来。
这一次,是盛怀安身边的翰墨。
比起金枝,翰墨的动作显然更急迅速,三步并作两步冲进院中,几乎是立刻,他的惨叫声便响了起来。
“少爷!这,这是在做什么!”
这喊声凄厉无比,仿佛一道闪电划破天空,饶是莫如柳也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
祁华昭却巍然不动,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稍用了些力道,将莫如柳猛地抵在了墙上。
“到底怎么回事?”祁华昭的声音里已经没有了多少耐心,“趁事态还没有发酵,告诉我!”
莫如柳猛地做了个深呼吸,看向他的时候仍是神情坚定。
“姐夫放心,这件事不会当真对你不利。”
祁华昭短促又不耐地叹了口气,“我说的是你!”
莫如柳闻言一怔。
“你明知道盛怀安不是好人,还如此大胆与他合作,到时候被他一卖,承受宋家报复的人就是你!”祁华昭攥着她手腕的力道又紧了紧。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宋家现在再不济,收拾一个孤女的本事也定是有的。
“你不会觉得盛怀安是什么可靠的盟友吧?”祁华昭的语气忍不住又带上了刺。
莫如柳张口欲言,还没出声,院中的混乱便又响了起来。
“站住!你给我站住!”
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门板开合,金枝惊慌失措的声音传来,有些气喘吁吁。
“我呸!你想拦着我,没门!”翰墨的声音听上去离两人更近,充满气急败坏。
他脚下也跑得飞快,一句话还没说完,听着已经快要冲到院门前。
“我要让尚书府的人都知道,你们对我家少爷干了什么!”翰墨又大喊一声,竟然带上了哭腔。
莫如柳依旧被抵在墙上,一动不动,听着翰墨越发靠近的声音,心跳也跟着加快。
下一刻,手腕的桎梏被松开,还没等莫如柳反应过来,眼前一亮。
祁华昭站直身子,转头朝外走,只留下两个字,“回去。”
“姐夫!”莫如柳慌忙上前又抓住他的袖子。
“快回去,”祁华昭一招甩脱了她伸来的手,转头给了莫如柳一个简短却带着安抚意味的眼神,“到宴席上去。”
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莫如柳再来不及说什么,便看着祁华昭大步跨出竹林,走上小道,正好和冲出主院的翰墨撞在了一起!
“你是何人?莽莽撞撞成何体统?”
转瞬之间,祁华昭便敛下所有多余神情,一本正经又略带震惊地后退两步。
“你为何会在这里?”
翰墨拼尽全力奔跑,猝不及防被撞,摔了个七荤八素,晕头转向地爬起来,看着眼前一脸诧异的祁华昭,顿时结结实实地愣住了。
“祁,祁大人……?”
祁华昭眉头一皱,显得越发不近人情。
“此处是内子所居之处,你怎么进来了?还有,方才的喧哗又是怎么回事?”
一边说着话,祁华昭一边视线上移,朝着主院之中看了过去。
只见此时房门大开,却不见金枝的踪迹,倒是屋中接连不断地响起各种窸窸窣窣的声音。
“祁大人啊!”就在这时,翰墨一把抱住了祁华昭的腿,哭嚎的声音越发凄厉,“您快进去看看吧,我家少爷,我家少爷……”
他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祁华昭一脚将翰墨掀开,大步朝屋中而去。
“老,老爷!”
内室门前,金枝正一脸不安地守着,祁华昭冷冷睨她一眼,侧身一把推开那两扇门。
入目皆是一片混乱,地上到处扔着衣裳,有男有女,祁华昭一眼扫过,都是熟悉的样式。
他心下一沉,已经明白了盛怀安布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局——
“啊!”
伴随着宋之霜一声短促的尖叫,祁华昭看着出现在眼前的景象,忽然瞠目结舌。
雕花大床上,盛怀安被五花大绑,除了一条中裤外身上便再无遮蔽。
他披头散发,双颊泛着不正常的潮 红,正费力地喘 息着,听见门前的声
音,转过头,露出一双明显神志不清的眼睛。
大床的另一头,宋之霜虽然还穿着衣裳,但也是衣不蔽体,见有人前来,连忙扯过一旁的被子将自己牢牢裹住。
屋中散发着一阵甜腻的香气,闻着便让人感到一阵晕眩,祁华昭连忙后两步避开,也终于回过神来。
这情况……好像和他想的有些不一样。
“把门关上!”宋之霜在被子里尖叫着。
许是这声音尖利,话音刚刚落下,盛怀安虚弱的声音也传来:“救,救命,救命啊!”
这声音里仿佛也带着一丝空气中的甜腻。
祁华昭额头上青筋迸起,已经分辨出了这味道,正是宋之霜曾经到书房去给他用过的那一款。
“都穿上衣裳,出来!”他背过身,语气冷厉,说不出几分是因为眼前的景象。
隔着房门,祁华昭的语气也让宋之霜打了个寒颤,想穿上衣裳,却发现自己手脚发软,连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她试了几次都无济于事,只好出声让金枝进来帮忙。
谁知,房门开合,却隐隐约约有人声传来。
“怎,怎么回事?”宋之霜用力看向屋外。
金枝小脸煞白,正要说话,房门忽然又被从外面大力破开。
“少爷!”翰墨的大嗓门又响了起来,“您没事吧少爷!”
回答他的只有盛怀安难耐的呻 吟,和重新变得迷离的表情。
“这,这是怎么回事!”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