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里还有值得你利用的东西。”
祁华昭微微偏过脑袋，贴着莫如柳的耳边开口，听闻这话，莫如柳的瞳孔忍不住微微一缩。
她怎么也没想到祁华昭竟然会这样说。
似乎察觉到她的不自在，耳边的男人又轻笑了起来，温热的气息拂过莫如柳耳尖，让她越发感到一阵热意往面上升腾。
“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她忍不住往相反的方向偏过头去。
祁华昭却又紧紧地跟了过来，薄唇还越发靠近莫如柳耳边。
“不是想物尽其用？怎么能半途而废，圣上只是同意了重查穆家的案子，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还多得是，没有本官这个刑部尚书从旁相助，难道你不心慌？”
他语气笃定，还带着一丝不常见的自傲，莫如柳闻言不由得冷笑起来。
“圣上连让祁大人调查此案的意思都没有，大人现在却与我说这样的话，未免有些太自信了吧。”
方才在殿上，睿远帝对祁华昭的戒备和警惕，莫如柳也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
更别提两人之间还是马上要议亲的关系了，于情于理，睿远帝都不可能将这件案子交到祁华昭手中，防备着他插手还差不多。
想着，莫如柳朝祁华昭斜晲而去，却只看见了一双凝着淡淡冷意的眸子。
见她看来，祁华昭并未掩藏自己的表情，倒是又朝着莫如柳露出一个笑容。
“此事我自有办法。”
莫如柳看着他的模样，眼中不由得露出了怀疑神色。
祁华昭一动不动，任她打量，看上去仍是万分笃定。
“大人的办法是什么？”
在祁华昭面上看不出任何端倪，片刻之后，莫如柳只好放弃，又索性将话直接问出了口。
事关父兄，她不能不事事小心。
看清她眼底神色，祁华昭面上正色几分，“放心，我不会对穆家不利。”
莫如柳却并未安心，而是道：“若真是如此，大人为何不对我直言相告？大人自己想让我对你物尽其用，事到临头却又这般遮遮掩掩，着实让我怀疑大人的诚意。”
双眼直直朝着祁华昭望去，莫如柳心底不由得又茫然起来。
她方才那话，祁华昭听了竟然没有半分要勃然大怒的意思，反而还顺着她的意思说起这些，他究竟在想什么？
经历过宋之霜一事，莫如柳已经见过祁华昭被骗后会做出什么，如今他却忽然换了一副模样，让她十分摸不着头脑。
便是莫如柳能看出祁华昭对她动了几分感情，可也不应该能让他做到如此地步。
名满京城冷面无私的刑部尚书，会是为情所困之人？
莫如柳不敢尽信，看着祁华昭的眼中，打量之意越发浓郁。
祁华昭见状又笑了笑，露出一抹锐利。
“莫姑娘说这话的时候，有没有感到一丝心虚？”他开口却又带上了调笑语气。
还没等莫如柳反应，祁华昭便又靠上前来。
“这般遮遮掩掩的事情，姑娘对我难道做得还少？”
一边低语着，祁华昭一边笑得越发温和，只是眼中的冷意不曾有半分收敛。
“我只是略微掩饰一二，便换来姑娘如此不满，你瞒我骗我的时候怎么不提？好不公平。”
“……”被结结实实地戳到痛处，莫如柳辩无可辩，忍不住瞪大了一双眼睛。
祁华昭却又立刻露出无可奈何的模样。
“也罢，”他轻声叹息，“是我想被物尽其用，不若这样，你将自己的秘密告诉我，我便将我的打算全都告诉你，如何？”
“你做梦。”莫如柳冷冷顶了回去，却着实藏不住一身的气急败坏。
为情所困？
她看不出来！
默默地做了不少深呼吸才压下那股燥 热，莫如柳回过神，才发现自己拒绝过后，祁华昭便没再开口，而是老老实实地坐回桌边，闭目养神起来。
已经恢复冷静，莫如柳略一思忖，便知方才那不过是祁华昭不想坦陈的手段。
说她遮遮掩掩，祁华昭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看着祁华昭静静合起的眼皮，莫如柳忍不住勾唇，露出一个没有多少情绪的笑容。
后半程路上，两人都没再说话，莫如柳也学着祁华昭的模样，安安静静地闭上双眼，不发一言。
饶是这般，她却仍是了无睡意，脑海中不停回想着各种事情。
睿远帝在殿上所言，父兄的案子，还有祁华昭的这些举动——
“主子，到了。”
不知过去多久，秀山的声音响起，莫如柳这才回神，发觉马车已经停了下来。
她睁开双眼，便看见祁华昭探身出去的背影。
看这模样，仍是不打算和她坦诚。
莫如柳忍不住又咬起了嘴唇。
祁华昭似乎并未发现从自己背后而来的幽怨目光，他率先下了马车，一只手打起车帘，转过身子朝着车中看来，另一只手平平举起，一副等着搀扶莫如柳下车的体贴模样。
不仅诡计多端，而且十分会装。
腹诽一句，莫如柳垂下目光，弯腰走出马车的动作有几分重。
假装没看见祁华昭等待着的手，莫如柳径直跳下马车。
“小姐！”春茗的疾呼从门前传了过来。
在将 军府时情况太乱，稍不注意，莫如柳便与春茗走失，这会儿见她完好无损地出现在眼前，连忙松了一口气。
春茗也是同样，冲上前来上上下下将莫如柳看了一遍，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还是没出声。
宋家的事情已经遍传京城，眼下城中随处可见大步快走着的巡城司兵士，往日清净人少的春泊街，此刻也变得有些喧闹。
这不是一个适合说话的地方。
“走吧，先进去。”莫如柳飞快地往身后的街上瞥了一眼，也是同样想法。
春茗闻言点点头，一双眼睛随即习惯性地朝着祁华昭看去，“大——”
她刚张开口，便感到一阵风起，自家小姐头也不回地朝着院中而去。
门外，祁华昭定定地看着她离开的方向，旋即也避开春茗投来的目光，转身钻进马车中离开。
春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