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之霜这下也皱了皱眉。
那绣了花的荷包给了盛怀安,能说是年轻小夫妻的乐趣,可若是被旁人拿走,有心做些文章,那怕是不好。
若是放在从前,宋之霜可能不会理会,如今却不行。
她可不想与盛家的婚事出什么意外。
“你家小姐是什么时候发现绣样不见的?”宋之霜打起了精神来。
春茗皱着眉头:“大约是晚饭之后。”
顿了顿,她又详细地道:“小姐下午回了院子,先是绣了半下午的嫁妆,用过晚饭看天色还没黑透,便想抓紧时间再给盛公子绣条手帕,谁知这一下便发现绣样丢了。”
“小姐命着奴婢一起在院中找到现在,确定那绣样真的不见了,这才只能来向宋小姐求助。”
说到这儿,春茗又变得有些可怜:“扰了宋小姐安眠,奴婢该死。”
“行了,”宋之霜不耐烦地一摆手,“赶紧把东西找见才是正经事,今天那院中有什么人去过没有?”
春茗摇摇头,又道:“不过傍晚时候,院外闹了阵猫,烦人得很,小姐用了饭在沐浴,奴婢便出去转了一圈,却也不见有……”
说着说着,春茗瞪大一双眼睛,自己先吓得住了口。
莫如柳在净房,春茗又到了院外,小院里岂不是空门大开?
宋之霜眉头一跳,忽然想到了什么。
傍晚。
又是傍晚!
“金枝!”她忽然看向一旁,“去,去给我看看吴嬷嬷在不在!”
眼下最不希望莫如柳和盛怀安的婚事继续的,只怕就是吴嬷嬷了!
宋之霜语气着急,金枝也跟着打了个哆嗦,半个字都说不出来,转身便往外跑。
“你,过来伺候我更衣!”宋之霜又心急如焚地朝着春茗勾了勾手。
金枝绷着一口气跑到了下人房附近,还没等拐弯进到房舍里,便看见一个黑色的影子,正鬼鬼祟祟地藏在竹林后面东张西望。
“吴嬷嬷?”金枝震声喊道。
黑影激灵灵打了个哆嗦,转头就跑!
“站住!”
金枝也跟着一抖,一边脚下生风地追,一边胆战心惊地大喊:“有刁奴要逃跑!”
下人房中的灯光立刻便一盏两盏地亮了起来,穿着中衣的丫鬟婆子也前赴后继地冲出屋门。
宋之霜在卧房里拼命催促着春茗给她穿衣。
院中,吴嬷嬷到底是上了年纪,先前又受过伤,便是仗着有几步先机,也还是很快地被金枝一把抓住了。
“吴嬷嬷这是要去什么地方?”金枝气喘吁吁,感觉小命都吓没了半条。
若是她这一眼没看见,吴嬷嬷就跑了!
院中灯光越来越盛,有人直接将油灯拿了出来,灯光的照射下,吴嬷嬷神情惊恐,从头到脚都裹在一件黑色的大斗篷里。
听见金枝的问话,她嘴唇蠕动着,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跟我去见夫人!”金枝见状扯着吴嬷嬷的手腕便往前院去。
吴嬷嬷自是不愿,两人拉拉扯扯,还没走出几步,宋之霜便在春茗的搀扶下出现在院中。
她呼吸不稳,面色黑得吓人,院里瞬间便悄无声息,落针可闻。
“都回去。”
见吴嬷嬷被金枝抓在手中,宋之霜先是松了口气,又沉声看向院里的下人们:“谁敢议论一句,立刻拔了舌头送回宋家!”
一众丫鬟婆子闻言立刻各自退回屋中,少顷连灯光都不复存在。
宋之霜这才朝金枝使了个眼色,让她带着吴嬷嬷一道回去。
卧房外间,宋之霜扶着肚子小心翼翼地坐下,经过方才那一遭,她这会儿才后知后觉,感到下 腹有些不适。
“跪下!”她看着吴嬷嬷的眼神更加凶狠。
吴嬷嬷垂着脑袋,倒是没再挣扎,被金枝压着跪好,一双眼睛又忍不住地往春茗身上瞟。
“怎么,知道心虚了?”看见她这般模样,宋之霜讥嘲着。
吴嬷嬷一愣,还没开口,宋之霜便转向春茗:“去,搜她的身!”
春茗闻言立刻走上前,抬手伸向吴嬷嬷怀中。
吴嬷嬷对莫家主仆向来看不上眼,见状顿时有些着急,不住地扭着身子,看向宋之霜的眼神也带上了不解:“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宋之霜眼底冷意毕现,也不开口,静静地看着春茗的动作。
倒是金枝得了个眼神,狠狠将吴嬷嬷双臂一扭:“嬷嬷都能夜半逃府,就别再说这些套话了吧!”
“老奴——”
吴嬷嬷刚想再说,春茗便举起了一只手:“宋小姐,找到了!”
毕竟是晚上,屋中光线有些昏暗,宋之霜和吴嬷嬷都眯起了双眼。
只见春茗手中高高举着的,正是一枚青竹绣样!
宋之霜在给盛怀安的荷包上见过这个花纹,一张脸顿时狠狠沉了下去。
吴嬷嬷则是一脸茫然,待看清绣样上的花纹后,愣了一瞬才转为惊恐。
“小姐,老奴没做过坏事!”
“我还没说,嬷嬷倒认了?”宋之霜的眼神闪着危险的光芒,“嬷嬷想干什么,今晚又要去什么地方?想使计毁了表妹和盛公子的婚事?”
吴嬷嬷咽了咽口水,说不出一句话来。
宋之霜猛地一拍桌子,“嬷嬷可是要让尚书府和将 军府同时颜面扫地啊!好大的胃口!”
“小,小姐……!”吴嬷嬷瘫倒在地,却仍是哆嗦着开口,“老奴,老奴是想回宋家……”
将宋之霜对盛怀安的念头告诉李氏大夫人,接下来的事情,便自有大夫人出马办妥,定是不会让宋之霜有半分损失。
宋之霜从吴嬷嬷欲言又止的眼底看出了她想说的话,不由得又冷笑了一声。
“老奴从来没有碰过那小贱 人的东西!”吴嬷嬷又一个激灵,回过神为自己辩解着。
春茗脸色一白,听着吴嬷嬷脱口而出的话,不由得咬了咬唇。
“宋小姐,奴婢不敢说谎!”她也朝着宋之霜跪倒在地。
春茗手中依旧紧紧捏着那块绣样,宋之霜眼神扫过,神情变得越发凌厉。
“金枝,”她抬起目光,“依照宋家的家法,逃奴该如何处置?”
废去双腿,送到最偏远的庄子里去。
吴嬷嬷两眼一翻,瘫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