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华昭常年公务繁忙,书房旁边的屋子便被他用作卧室。
宋之霜跟着小厮走进那间屋中,环顾四周,虽然房间不大,但一应物品却备得十分齐全。
“请夫人稍等片刻,大人马上就到。”
送到了人,小厮便躬身离开,宋之霜独自坐在屋中,不由得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祁华昭还愿意给她这个台阶,看来娘说得对,他还是在乎自己的。
这么想着,宋之霜的心又定了几分。
“夫人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她没等多久,房门一响,祁华昭大步走了进来。
“夫君……”宋之霜下意识地站起身,张了张口,看着祁华昭朝自己靠近,却仍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样。
“天色这么晚了,路上又黑,夫人不该走这么远的路。”
祁华昭再开口时,说的话长了些,宋之霜从其中听到了一丝沙哑。
她定下心神:“夫君觉得那甜汤的味道如何?”
祁华昭没有回复,站在距离宋之霜身前几步的地方,定定地看着她不说话。
宋之霜只能又道:“妾身熬了许久——”
一句话还没说完,她的手腕便被祁华昭一把攥住了。
他似乎有些控制不住力道,宋之霜手腕生疼,下意识地娇呼一声,又立刻胆战心惊地住了口。
祁华昭猛地上前一步,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不少。
“夫人这是什么意思?”他低声开口,在这个距离之下,宋之霜更能听出祁华昭声音中的哑意。
她没被抓住的那只手忍不住摸了摸放在袖中的小瓷瓶,软着声音道:“夫君,先前是妾身不好,妾身不该一味回护吴嬷嬷,是我错了,夫君请消消气吧。”
宋之霜放下姿态,垂着头,语气煞是可怜。
祁华昭的呼吸似乎又变得粗重几分,胡乱应了一声,握着宋之霜手腕的动作越发用力。
“原来夫人是来道歉的,这般有诚心,我怎么能不收下……”
宋之霜的心更是猛烈地颤了起来。
那甜汤里她下了不少情药,眼下看来效果不错——
“夫君且慢!”羞红了脸,宋之霜还是用力按住了祁华昭的胳膊。
她又将脑袋垂得更低:“还,还没沐浴呢。”
祁华昭却似乎是急不可耐,嘟哝了一声便要继续,宋之霜见状更加惊慌起来:“夫君,等,等一下!”
“怎么了夫人?”祁华昭开口的时候,一只大手死死地钳住了她的腰身。
宋之霜浑身僵硬,被祁华昭掐住了命脉,不由得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我……呕……”
正不知道该如何推脱,一阵隐隐约约的血腥味钻进鼻子,宋之霜立刻控制不住地干呕出声。
胸口翻江倒海,她连忙捂着脸弯下腰去。
祁华昭的动作顿住,人似乎也清醒了几分,朝着宋之霜弯了弯腰。
宋之霜心如擂鼓,却在这时又听得祁华昭后退两步。
“我刚从大理寺回来,怕是还沾着血污。”
宋之霜顿时心下一松,却还是捂着嘴说不出话。
祁华昭转身便朝外走去,房门关上,还能听见他让下人送水沐浴的声音。
宋之霜又缓了片刻才直起身子,抚了抚还在狂跳的心口,小心翼翼地走到门边。
祁华昭已经去了浴房,院中黑漆漆的,一个人都没有。
宋之霜朝着某处招了招手,吴嬷嬷立刻带着莫如柳,小心翼翼地闪身钻进了屋中。
两人在树篱里藏了大半晚,莫如柳站得两腿发麻,还没等缓过神便被宋之霜一把拽到桌边。
“祁华昭很快回来,你给我小心点。”
又压低声音威胁着,宋之霜顺便从桌上端起一杯茶水送到莫如柳唇边:“喝!”
莫如柳别无选择,只能大口喝下,随后按照宋之霜的吩咐在床上躺了下来。
“你娘能不能活,就看你今天晚上的表现了。”
宋之霜弯下腰,又在莫如柳脸上拍了拍,丢下最后一句警告方才带着吴嬷嬷离开。
屋中安静下来,莫如柳仰面躺在床上,渐渐感觉全身上下都开始发热。
仿佛是从骨肉之中流淌出的热意,烧得她难耐不已,熟悉的浪潮袭来,莫如柳模模糊糊地想起那杯茶水。
还真是万无一失。
莫如柳忍不住苦笑一声。
药效很快便彻底席卷而来,莫如柳无力抵抗,只能辗转反侧,脑袋被搅成一团浆糊,甚至不知道祁华昭是什么时候回到屋中的。
直到身侧传来一阵同样的热意,她才悚然一惊,挣扎着睁开双眼。
“夫君……”莫如柳忍不住朝他伸出手,“你终于回来了……”
祁华昭浑身冰凉,却还是感到热意不断涌上,他没想到冷水澡也不能让这药效减少半分。
饶是这般,他还是咬紧牙关,弯下腰,朝着床上的人看去。
屋中聊以照明的东西都被收了个一干二净,床帏紧紧拉着,让祁华昭看不清丝毫。
沁入鼻尖的梨花淡香却让他松了口气。
又深深吸了一口,祁华昭的声音已经沙哑得不像话:“夫人?”
“嗯……”莫如柳的思绪又一次混乱起来,自己都没发现回应得娇柔婉转。
下一刻,她便被一股大力桎梏着倒了下去。
宋之霜担心祁华昭的冷脸,药量下得凶猛,结果可想而知。
屋中热意很快便满溢出来,顺着夜风飘散而出,又被吹向远方。
莫如柳长发披散,随着地心引力从肩头滑落,月亮却在这时越过窗棂而来。
祁华昭看着眼前背上那道破坏美感的伤疤,神情顿时变得僵硬。
“夫君……”
莫如柳神色昏沉,药性未解,迷迷糊糊地皱起眉头。
祁华昭回过神来,犹豫片刻,轻轻抬手将那道伤疤掩住。
春雨下了整整一夜方才止歇,莫如柳感觉头脑恢复冷静的时候,祁华昭正从屋外走进来。
“……夫君。”
“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