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嬷嬷,怎么会好端端地去绑架盛家的侄子?
这背后一定有人指使。
睿远帝居高临下地看着郭嬷嬷,眼中的冷意已经丝毫不加掩饰。
郭嬷嬷打了个哆嗦,也想到了这一点,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陛下,奴婢,奴婢没有啊……”但她最终也只能说出否认的话。
若是旁的也就算了,可这件事她真的没有做过,她甚至都不知道这是在干什么啊!
郭嬷嬷哽咽一声,哭声越发绝望。
睿远帝静静地看着她伏在地上痛哭流涕,面上的神情却没有丝毫松动。
“你倒是忠心耿耿。”片刻之后,见郭嬷嬷没有半分要开口的意思,睿远帝终于又冷笑起来。
“你不说,那就让你的主子亲自来跟朕说吧。”
“来人!将宋启瑞给朕传到大理寺来!”
圣上一声令下,守在门外的两个侍卫齐齐应声,而后眨眼便没了踪迹。
宫中侍卫的动作太快,直到这个时候,郭嬷嬷才止住哭声,哀哀地朝着门外看了过去。
将老爷请来?
她岂不是要死得更快?
双眼一翻,郭嬷嬷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便身子一软昏倒过去。
宋启瑞一脸深沉踏入公堂的时候,昏迷的郭嬷嬷已经被唤醒,手指被针扎得生疼,这让她的脸色变得更加糟糕。
不过宋启瑞的注意力这会儿并不在郭嬷嬷身上。
到宋家去的人是大内侍卫,却将他带到了大理寺,从下马车开始,宋启瑞便陷入了一种惶惶不安的境地。
他飞快地在屋中扫视一眼,便毕恭毕敬地走到中央,朝着睿远帝深深躬身,“微臣来迟,请圣上恕罪。”
他一语落下,上方却久久没有传来睿远帝的声音。
宋启瑞的心一点一点地悬了起来。
大内侍卫什么都不会跟他透露,宋启瑞自然也不会问,公堂之上只有郭嬷嬷是他认识的。
圣上叫他过来,究竟是因为什么?
等睿远帝晾够了宋启瑞,不紧不慢地道出方才发生的事情,宋启瑞猛地惊得跳起来。
“圣上,这,这是胡说!此事子虚乌有!是这贼人信口开河!”
顾不上殿前礼仪,宋启瑞抬手指着方虎,“微臣从不曾和这等贼人有过半分来往,更别说指使他做下这样的事情!请圣上明鉴啊!”
“皇上!”
方虎早些时候也知道了睿远帝的身份,这会儿也连忙朝着上方磕头,“皇上,草民几人只是山里的土匪,要不是有这老婆子牵线搭桥,就是借曹草民几个胆子,我们也不敢打劫京城的少爷!草民不敢撒谎!”
“住口。”
睿远帝没理会宋启瑞的分辩,倒是垂眸看向方虎,“在山中,你们就能为非作歹,祸害百姓?”
方虎哽了一下,无话可说,只是磕头的力度变得更大。
眼不见心不烦,睿远帝带着一脸不耐收回了目光,又看了祁华昭一眼,这才缓缓闭上双眼,身子也靠到了圈椅之中。
“宋将 军,那府上嬷嬷送给方虎等人的亲笔信,您又作何解释?”
接到信号的祁华昭上前两步,一边说着话,一边让官差将那两张纸条送到宋启瑞面前过目。
宋启瑞自然是认识郭嬷嬷字迹的,一看之下,眼神顿时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他抬起目光,阴沉沉地朝着郭嬷嬷看了一眼。
郭嬷嬷哆嗦得更厉害了。
祁华昭几步走到郭嬷嬷身前两步,自己接下了宋启瑞不善的目光。
“宋将 军?”他挑眉追问着。
“我不知道。”宋启瑞的声音开始发冷,“下人手书,我并没有看过。”
到了这个时候,宋启瑞才正眼看向祁华昭,两人目光相接,里面都是冷意。
“宋将 军的意思是,这件事是郭嬷嬷自己主使的咯?”
看着宋启瑞脸色不善的模样,祁华昭仍是不动声色,甚至还显得越发一本正经。
他又抱起双臂,却是转过身子,看向了脸色发青,摇摇欲坠的郭嬷嬷。
“郭氏,你如实交代,接连买凶,绑架杀害盛府公子,还有宣宁街十五号的嬷嬷,究竟意欲何为?”
郭嬷嬷再次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
祁华昭又道:“当然,你也可以大胆一些,供出你背后那个真正的主使。”
虽然祁华昭背对着公堂,宋启瑞却能感到那双眼睛似乎朝着自己的方向斜斜地投来一道目光。
郭嬷嬷能耀武扬威,靠的全是将 军府的身份,没了这个,她根本不可能在外面兴风作浪,这个道理宋启瑞自然也懂。
只要郭嬷嬷为了自保开口指认,恐怕一切都晚了。
宋启瑞面上不动如山,双手却死死地攥成了拳头。
他已经想到了对付祁华昭的万全之策,却没想到还是落了被动!
睿远帝这时候也慢慢地睁开了双眼,清明而不见丝毫倦意的眼底,反倒是涌动着无限的杀机——
“祁大人!”
宋启瑞来不及多想,破釜沉舟地大喝一声,“大人这是在诱导我府上嬷嬷造假口供不成?”
这声质问来得突然,屋中顿时有了一霎寂静。
祁华昭皱了皱眉,他依旧面对着郭嬷嬷,却在转身的时候,飞快地掩住了眼底闪过的一丝精光。
“那宋将 军这又是在害怕什么不成?”
回过头,祁华昭也学着宋启瑞的口吻质问道:“若是这两件案子与宋家无关,宋将 军何必如此紧张?”
“再者说,有目击证人亲眼看见宣宁街十五号的凶手进入镇西将 军府,宋将 军眼下这般,可是担心自己的罪证被发现?”
宋启瑞闻言更是勃然大怒:“你这是胡说八道!圣上!”
他猛地朝着睿远帝一拱手,“祁大人前几日到府上调查问话,分明只说凶手在将 军府附近出没,可到了公堂之上却又换了说辞,实在可疑!请圣上明鉴!”
“我对宋将 军若是如实以待,恐怕便不会有今日公堂相见的机会了。”祁华昭冷冷地道。
睿远帝不语,甚至又闭上了双眼,仍是一副厌烦模样。
宋启瑞见状也只能将心一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