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祁华昭的婚事还没有与母亲说起，莫如柳顿了顿，随便找了个理由，先安顿着母亲躺下休息，这才来到屋外。
却没想到，远处的回廊上站着两道身影——
祁华昭怎么也来了？
莫如柳先是一愣，随后便被他脚边一个盖着绒布的笼子吸引了视线。
那里面好像有什么在动。
主仆二人站在那边，见着莫如柳现身也没有要上前来的意思，她便也只能小步走了上去。
“祁大人怎么来了？”
没了姐夫的称呼，莫如柳开口时多少还有些不自在。
“方才……”
她正想开口发问，祁华昭却先摆了摆手，弯下腰将绒布掀开，露出里面的笼子来。
见到外面的亮光，几声狗叫顿时低低地传来，却带着颤抖。
莫如柳的视线顿时专注起来。
随着绒布被整个掀开，两只虎头虎脑的半大幼犬也完全出现在她眼前。
两只小狗一黄一黑，在一个笼子里挤得紧紧的，两双乌黑透亮的豆豆眼紧张地来回转动，似乎是在观察周围的环境。
莫如柳试探着伸出手，两只小狗迟疑着伸出鼻子，缓缓上前来闻她的气味。
“这是送给我的？”仰起头，莫如柳看向祁华昭的时候，一双眼也亮了起来。
祁华昭却手握成拳，有些不自在地放在唇边咳了两声。
“本想寻几只能看家护院的，一时没找到，只有这两只小的，聊胜于无。”
猜到了李氏的计划，祁华昭便也跟着想到了春泊街这边的安全。
有祁叔和一干护院把守，他本该放心，可后院之中全是女眷，若是被宋家派来的手下偷偷摸进来，怕是前院回护不及，祁华昭这才想到养狗。
可惜他找了一圈，成型的护院犬大都认主，若是仓促买下放到这里，说不准反而会成了威胁。
倒是这两只小的，虎头虎脑，看着也十分精神，便是不能震慑来人，大叫几声报信也不错。
祁华昭倒是没想到，这两只小狗会得了莫如柳这般表情。
“你喜欢狗？”顿了顿，他轻声问道。
莫如柳方才得了祁华昭的回答，多少也猜出几分他的意思，对这两个小家伙没那么大的期望，已经打开笼门将它们放了出来。
小黄狗胆大些，先跨了出来，在莫如柳手上闻了几下，没察觉到恶意便开始舔她的手指。
剩下那只小黑也试探着来到她身边，被莫如柳揉了揉脑袋，便又奶声奶气地叫了起来。
一手一个地忙活着，听见祁华昭的问话，她便随口道，“喜欢，从前在家中的时候也养了一只——”
说到这儿，莫如柳戛然而止。
养在穆家的那只狗一身毛发雪白，威风凛凛，后来官兵抄家，它第一个冲上去护主，咬了两个人，被一刀砍下了脑袋。
看看手下这两只还没断奶多久的小狗，莫如柳心中忽然五味杂陈。
就在这时，她眼前一黑，是祁华昭蹲了下来。
“那就好，既然如此，便给它们俩取个名字吧。”
看了一眼莫如柳的表情，祁华昭随即若无其事地移开了目光，也落在嬉戏着的两只小狗身上。
小黄小黑虽然刚见到莫如柳，却并没有多少害怕，正围着未来主人的腿脚扒拉，这会儿见着祁华昭看来，一只两只却都怯怯地缩回爪子，警惕地向后退去。
祁华昭：“……”
莫如柳看了他面无表情的脸一眼，忍不住笑出声来。
“小狗怕生，或许祁大人可以笑一笑试试看。”她轻声建议。
让他专门对着两只小狗笑？
祁华昭又默默将脸板得更紧。
“秀山，先将这两只带去收拾一下，再做个窝。”他抿着嘴站了起来。
秀山憋着笑上前，将两只小狗重新放回笼中，再拎着往院中走去。
莫如柳也站了起来，活动活动腿脚，便看着祁华昭的面色一变。
“阮夫人怎么样了？”一边说着话，他一边朝那边的屋中看去。
莫如柳见状便知道他方才定是站在屋外，顿了顿道：“母亲刚刚清醒，与我说了半天话又有些累，现在应该又睡下了。”
言外之意，便是让祁华昭不必探望。
祁华昭一语不发，默默地垂头朝着莫如柳看去，眼神微凝。
莫如柳只能实话实说：“我还没和娘说起过婚事。”
闻言，祁华昭也只是微微地叹了口气。
“那西北口音，你可知道是怎么回事？”抛开杂念，祁华昭很快便还是问起了正事。
祁华昭倒也不是刻意偷听，听说阮夫人醒了，本想前来拜见，没想到刚到门外便听到了这个突如其来的字眼。
莫如柳也变得正色起来。
“到屋中去说吧。”见状，祁华昭朝着堂屋的方向点了点头。
二人进到屋中坐下，莫如柳这才将方才从母亲那里听到的消息，还有早些时候从宋之霜那里听到的一并讲给了祁华昭。
闻言，祁华昭摩 挲着茶杯，露出了一个有些微妙的表情。
也就是说，前段时间她既和盛怀安联手，同时也和宋之霜达成了某种一致？
而这两人还都没有把莫如柳交代出来。
没看出来，还藏得挺深。
他默默将此事记下。
“大人为何在意西北，可是那边有什么问题？”这时莫如柳也开了口，一双眸子带着疑惑朝祁华昭看了过去。
虽然发出声音的是秀山，但看祁华昭这在意的模样，显然他是知道什么。
回过神，祁华昭思忖片刻，只将盛怀安离开尚书府那日对他说的话讲了出来。
至于睿远帝那边的考量……没有把握，还是越少被人知道越好。
盛怀安知道西北的事情？
闻言，莫如柳忍不住也皱起了眉头。
“他究竟是什么人？”她轻声喃喃。
能在京城暗中做下这一箩筐的布置，还知道西北的事情，此人显然不可能真是无名之辈。
“暂时还不知道。”
见她和自己想到了一处，祁华昭勾了勾嘴唇，却又想到什么，嘴角的弧度顿时变得平直。
“你对他的身份这般有兴趣？”
莫如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