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助理抬起头，发现楚湛低头看着她的眼中是隐藏不住的恳求。
楚湛即便现在都已经瘦的有点儿脱相了，但是往昔的那帅气仍在。
不似两年之前小助理熟悉的那般耀眼的自信张扬的帅气。
如今的楚湛像是被裹在了黑色的夜里，除了他的皮肤是白的。
再无一例外的漆黑，深邃。尤其是楚湛的那双眼睛。
楚湛现在的气质同两年前大相径庭。
小助理算是没怎么看过人间艰难的小姑娘，也在看到楚湛的第一眼，就能够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一种孑然一身许久的那种孤僻。
这让楚湛从当年的意气风发，变成了现在的沉默孤独。
让他由白天，变成了黑夜。
当年小助理喜欢楚湛，就是跟着大家一块儿喜欢一个长相好看的偶像的那种，顺道磕一磕楚卫CP的糖。
那种让她砰然心动的感觉却是没有。
但是如今楚湛如同死水一般的眼神泛起丝丝恳求和酸楚的时候，却在那一瞬间，像是一只无形的手，紧紧的攥住了她的心一般。
她心里一跳，而后慌忙的躲闪开眼神。
不得不说，孤独的男人特别吸引人。
小助理的脸在刚刚触碰到楚湛眼神的一瞬间就骤然红了。
只是小助理看着面前的楚湛，心里头忍不住的在想。
这楚湛究竟经历过什么？怎么短短的两年，能够把人改变成这样？
当年那一板起脸都能让所有练习生都一个哆嗦的，身边也永远会簇拥着一群人想着跟他当朋友的楚湛，他的张狂，自信，甚至他霸气的气场，全都不见了。
如今的楚湛，似乎只像是披了一层楚湛外皮的另一个人。
小助理这一瞬间甚至都有些出神。
还是楚湛又问了一句：“可以吗？”之后，这才把她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小助理这回过神，就发现楚湛低着头，定定的在看着她，她这脸更红了。她忙又赶紧躲开楚湛那双深邃到都有些深情的忧郁眼神，连连点头：“可以啊，但是我怕现在卫哥已经睡了……”
楚湛闻言，默默的垂下眼，对小助理道：“就看看他也好。”
还有一句，楚湛没有说出口。
就看看他也好，我不放心。
等楚湛跟着小助理到了卫凯宾馆那儿，小助理用卫凯房间的备用房卡开了门，楚湛跟在小助理的身后，轻手轻脚的进了房间。
如小助理说的一般，卫凯已经睡着了。
睡着的卫凯侧身躺着，蜷缩成了一团，看上去乖乖的。
那睡着了的时候，跟两年前的一模一样。
楚湛默默的在卫凯的床头边上蹲了下来。
卫凯的脸就朝着他这边，所以楚湛蹲下来，视线几乎能够平视到卫凯的脸。
小助理把楚湛送进来之后就悄悄的撤了，她也怕自己在这儿待着万一弄出点儿什么动静的，把卫凯吵醒了。
而等小助理轻轻的带上门出去之后，楚湛只一抬眼，便湿了眼眶。
睡着了的卫凯仍旧是眉头紧锁，而之前楚湛都没有能够好好的看过卫凯两眼。两年时间，卫凯那本来还有些少年圆润的五官，如今已然显露锋锐。
如今的卫凯已经不能把他跟一个男孩联系起来了。
他已然成为了一个男人。
当年楚湛最开始，是觉得少年的卫凯身段还是偶尔的皮一下和撒娇都软软的，像个小女孩一样。
而现在的卫凯早已经不能把他和女孩子来两相比较。
他就是个男人。
特征鲜明，也早不是楚湛喜欢的那种单纯可爱的模样了。
只是楚湛看着如今的卫凯，却心疼更甚。
楚湛不明白是不是因为多年前自己的抛弃，所以导致他现在对卫凯满怀愧疚。
因为愧疚，所以想要弥补，也因此放不下卫凯。
楚湛不清楚自己别的想法的原因，是因为眼下愧疚早已将他填满。
他因而痛苦不已。
楚湛对于他说，不仅仅是喜欢的人，更是当时占据了他快乐回忆大半的朋友。
既是朋友，又是爱人。
他们之间的羁绊很深。
卫凯对于他不仅仅是这个人，更像是他的一种回忆，一种过去。
一种错误的选择。
种种的一切全都压在了楚湛的身上之后，便就彻底让他混乱。
只是他对卫凯的感觉是真的，感情也是真的。
楚湛看上去像是一直都很明白自己想要做的究竟是什么，也很明白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只是他却从来都没有得到过。
然后他想要的东西越来越多，就越来越混乱。
但是楚湛其实什么都不明白。
他总是在不清楚的一切的时候就决定了一切。
他当时选择去参加idol养成计划，如果说他是真的喜欢这一条路吗？也不见得，其实更多的是想跟自己的父母证明自己。
然后他开始跟卫凯交往。
可是当时的他甚至也不太明白自己究竟是不是真的喜欢卫凯。
就连如今他也被一堆的愧疚占据，更是难以静下心来去想一想他们之间的关系，究竟是什么。
于他而言，思念成疾的时候，仿佛余下的一切都不那么重要。
只是他到底是一个从来都不明白自己真正喜欢什么的人。
然后，到了现在，他孑然一身，满眼霜雪。
楚湛眼眶微红的看着卫凯。
他嘴唇微微抽搐，他咽了口吐沫，这才缓缓张了张嘴，用那种比耳语更低的，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一般的，说了一句：“我真没用，一事无成，也什么都留不住。”
楚湛伸出手指，轻轻的，很是小心的触碰到卫凯的眉心，他像是想要抚平卫凯在睡梦里也仍旧紧皱着的眉头。
而卫凯似乎也并没有睡得安稳，楚湛不过刚刚碰上，卫凯的眉头就挑了一下，然后，卫凯那眉头拧的更紧了。
卫凯的脸色在宾馆酒店的灯光下看起来蜡黄无比，而卫凯这也比他们上次在酒店分别的时候瘦了很多，而卫凯拧紧眉头的模样，看上去十分难受。
楚湛抿着嘴，深深地吸了口气，将心中翻涌着的酸楚压了下去。
楚湛看着这样的卫凯，心里酸涩无比。
他默默的蹲在那儿，看了好一会儿的卫凯，这才起了身，将卫凯没有盖好的被子给盖了上，然后轻手轻脚的走到房门口，他小心地，缓缓的拉开了门，走了出去，又是同样小心地，将房门关了上去。
整个过程小心翼翼，生怕打扰到休息之中的卫凯。
但是楚湛不知道的是，随着宾馆房间的门轻轻磕上的时候，卫凯的眼睛，也缓缓的睁了开。
他的眼中一片清亮，没有丝毫醒来的茫然和迟钝。
他的目光看向了那关上的门。
而后，他轻轻嗤了一声，声音小的，也像是说给自己听一般：“我一直都在你身边，只是你不想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