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尘埃落定后,季萤初到人间解救假死状态的百姓。
世人得知真相,一哄而上,敲碎玉儒帝尊的神像,摧毁庙宇,那阵仗热闹又可笑。
同时,世人对季萤初尊崇有佳,推举她做帝姬。
越是身居高位,权利就越应该被限制,也越应该克制自省。
普通人作恶,影响力到底是有限的。
就如同先帝——玉儒帝尊,站在权力巅峰之人,哪怕一点点恶,都会影响深远,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季萤初自知是个胸无大志之人,自由散漫,倦怠懒惰,做了一段时日的冥皇就够她受的,如今还要做帝姬?一统三界?
可饶了她吧!
她没那本事,也没那心性。
如今时局已定,她把冥界交给韩暮宿打理;炼域子民来自天下,散于天下;妖族由雪寂统领;至于仙境,会有新尊者,但不是她。
安排好一切后,她回到两军交战的疆场,未动用仙力,而是蹲下身,一片一片地捡起散落四方的鳞片。
她低声呢喃:“厘旸,千年万年,我都会等到你的吧?”
“嗯,会等到的。”
往后,世人总是看见一个红衣长袍,几缕白发的妖冶美人,独自一人,缓步走在边关沙场。
鳞片卧在她柔嫩的掌中,在明晃晃的阳光下,闪着光芒。
终于,她修复好了厘旸的蛇鳞软甲,她以为如此一来,虚无缥缈之感便会减弱。
但不知为何,仍然觉得心是空的,她觉得自己一定丢了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她都要找下去。
再往后。
季萤初只是孤身游历,行侠仗义。
虽然也遇到许多有趣的人,有趣的事,但她依旧觉得心空荡荡的,好似这世间不属于自己。
时不时胸口的那一缕青丝灼热,烫的她胸口发疼,却让她莫名欢喜。
她在游历仙境时,无意间从老仙人口中,听到季梦华、仲殷等人游历的故事,也看到曾经被封禁的仙籍。
她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是皇甫仲殷的孩子。
她也才明白,季梦华留下的话“你是因为爱来到时间”,和仲殷最后“我没有输”的意思。
她合上仙籍,摇摇头,淡淡苦笑。
一切都好似前尘往事,在心间再也掀不起一丝波澜。
季萤初提着一壶酒,躺在九天的兽背,拍拍它,边饮酒边吟:“金杯酒倾流萤闹,芙蓉花摇马上笑……”
随后,她眼眶湿润,喃喃道:“九天,我好像记起来了。”
九天激动地晃动脑袋,兴奋地瞧着她。
“靖不乱,靖不乱。”
在记起的刹那,季萤初觉得满心欢喜,无枝可依的孤寂,瞬间就消失无踪。
她躺在九天的手背上,从乾坤袋里掏出仙籍,一遍一遍地翻阅关于靖不乱的部分。
像从前暗恋时,以文字寄托深情一样,回味与他相关的一切。
“我之前还奇怪,怎么乾坤袋里,留了那么多兵书……我也不喜欢打仗啊!”
季萤初想起一出是一出,嘟囔着问九天:“要不,我也写本游记吧,再写本回忆录……”
***
后来,三界流传了一本奇书,名叫《关于暗恋师尊的二三事》。
虽然掩去了姓名,看到书籍的故人——韩暮宿、雪寂等人,都笑得前仰后翻。
雪寂不服:我曾经有这么讨厌吗?
韩暮宿拂袖,愤愤不平:我就是个擦屁股的!
合上书籍,冥界监首又埋身进处理不完的奏章中,高到把他人都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