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萤初被人直勾勾地瞧着,心中极不痛快,朝侍从翻了个白眼,别开脸。
侍从并不生气,色眯眯的目光在她傲人双峰上扫动:“是域主大人喜欢的类型,美人儿倒是有脾气。”
“这样才够味。”霁鱼一只手搂着季萤初的肩膀,侧身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劝说,“配合点,还未行动。”
季萤初压低嗓音警告:“我恨不能挖了他的眼珠子!往哪看呢!”
“委屈一下。”霁鱼朝后轻轻摆了摆手,走在最末尾的姐妹,在侍从不注意时,神不知鬼不觉的隐匿在空绝王府的庭院里。
王府很大,在皎洁月色下越发清冷神秘,亭台楼榭被勾勒出模糊的轮廓。
率先离队的舞女会隐身的功法,普通法力和法宝都不能识破。
她穿过庭院和回廊,来到灯火通明,婆子们正忙忙碌碌的后厨,将不知名的白色粉末倒入酒中。
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
舞女重回队伍时,路过霁鱼身边时,低声道:“完成。”
此时,众人已经跟着侍从来到宫宴,在主殿外的庭院里候着。
“今日好生跳舞,酒过三巡,域主大人已经有些醉了。若是开心,指不定就点你入王府了。”侍从笑着道。
霁鱼忙道:“多谢哥哥,往后还请多多照料。”
侍从走后,霁鱼在季萤初耳边叮嘱:“域主大人虽然沉迷酒色,但为人和善,平日里没什么人偷袭,因此,空绝王府守卫并不森严,但也不全是摆设,一会儿你动作要快些,最多一炷香的时间,若是没能达到目的,也要先行撤退。”
“你的药若是没问题,我自然没问题。”季萤初透过庭院里开满枝头的扶桑花,望向主殿正在进行的宫宴。
宫宴上舞乐齐鸣,人声喧闹,舞娘身姿婀娜,姿态妙曼,云锦彩秀飞扬,琼花纷飞。
“那便是梦西河?”季萤初扬扬下巴,示意坐在主位榻上的白发男人。
霁鱼顿时双手合十放在胸口,眼冒桃心,不住点头:“对,生得好看吧?空绝城中不知多少女子倾慕他呢!”
季萤初望去,梦西河穿着松松垮垮的白色袍子,披着件殷红薄衫,斜倚在主殿中央晶莹剔透的莲座上。
因衣衫松散而露出大片大片白皙的胸膛,雪白青丝垂在胸口,将肌肉线条优美,精壮有力的胸膛挡住几分。
白色长袍和嫣红薄衫散落在莲座上,显出几分仙气疏离。
甩动的水练轻舞飞扬,让梦西河在季萤初的视线中若隐若现。
他左手随意撑着扶手,右手捻着酒杯,面上挂着慵懒不羁的笑容,许是宫宴歌舞已经看得厌倦了,透着不耐烦的微薄戾气,笑容并不及眼底。
偏生一双下狭长丹凤眼眼微微上挑,在金碧辉煌的宫殿中,艳若桃李。
季萤初也不得不承认,梦西河生得极其英俊的。
皇甫仲殷温文尔雅,暖若初阳;靖不乱霸道狠戾,凛若寒风;梦西河慵懒不羁,明艳若花……
不知冥皇季梦华是怎样的人,他们四人能成为至交好友,定有相通之处吧?
季萤初不由得对梦西河有些好奇,他到底是为何堕魔来到炼域的呢?
世人都说他沉迷酒色,但为何她从他眼中看到的,只是厌倦和无奈,甚至带着自暴自弃的绝望。
季萤初正想着,忽然有人过来,对霁鱼说:“一炷香后就到你们上场了,可准备好。”
霁鱼拿出用珠串编制而成的面纱,吩咐众人戴上。
“这面纱戴了和没戴有何区别?”季萤初轻轻地扎紧脑后的束带。
霁鱼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若隐若现才最为美妙,尤其是他们吃了酒,双眼昏花,要定睛仔细瞧,才能看得清。偏生又戴了面纱,可不就是一只小猫爪子,在心上挠吗?”
季萤初欲哭无泪,都是些什么鬼把戏。
不多时,众人便齐齐上场。
霁鱼走在最前头,到宫殿舞池时,也不知她们是如何变换队形的,成了季萤初站在最中央。
她也不会跳舞,就举着手随意舞动,时不时故作娇羞的望向前方。
梦西河大抵是乏了,他端着酒杯的手已经无力地垂下,单手死死地按着经外奇穴,剑眉微蹙,颇为不耐烦。
季萤初惊为天人之美貌,在珠帘面纱若隐若现的遮挡下,越发令人心痒痒。
但梦西河垂着眼帘,也未饮酒,只保持垂首的姿势,始终未动。
季萤初等霁鱼跳舞到自己身边时,连忙问:“为何还未起药效?”
“哪会那么快?需要有种醉酒之感,不然很快便会让守卫起疑心。”霁鱼故意围绕季萤舞动。
季萤初也配合着她的舞姿,妖娆地扭动,越发让座上宾客双眼发直。
“梦西河是喝了吗?”季萤初又问。
霁鱼道:“应当喝了,他这模样像是起了药效。对了,一会儿我和姐妹们也会佯装中招,倒是你若败露,可不要连累我们!”
“这是自然,你放心。”季萤初爽快地答应。
若她败露,只要能出空绝王府,大不了离开炼域,反正连梦西河都不能离开,又有何惧。
不多时,宫宴上饮酒作乐地宾客叫嚷着:“仙女,仙女……”
然后歪倒在矮几上,失去意识。
梦西河听见酒客们此起彼伏的呢喃,这才好似回过神,松开按在经外奇穴上的手,抬起眼帘望向舞池中央。
“他们都醉了?”梦西河声音清冽,幽冷幽冷地透着清冷,带着一丝不着痕迹的轻蔑,“今日醉的这般早,才没喝几杯……”
“漫漫长夜,真是难熬啊……”梦西河透过穹顶的琉璃瓦,望向墨色夜空,一轮残月高悬,星河璀璨。
季萤初望向已经倒伏的酒客,但似乎还很清醒的梦西河,她有些焦急地望向霁鱼,用嘴型问:“他怎么还不倒?”
霁鱼无奈地耸耸肩,同时还在舞动:“我也不知道呀!”
她们同样尴尬好吗?想要佯装中毒混到都找不到好时机。
正在此时,梦西河歪着头支着下巴,朝季萤初勾勾手指:“你,上来斟酒。”
季萤初连忙舞动玲珑身段,朝梦西河走去。
还好之前问霁鱼讨要一点儿药粉,她慌忙藏在指甲里,在替梦西河倒酒时,故意落入酒水中。
梦西河慵懒随意地往下滑落,整个人都横在晶莹剔透的莲座上。
他将酒水饮尽,轻阖双眸,嘟囔着道:“今日有些乏了,你便留下吧。”
季萤初发现他在对自己说。
看来他流连花丛这点是真的,随意便能将舞女留下。
“是。”季萤初温温糯糯地应声,等着药效发作再行动。
霁鱼等人看时机成熟,嘤咛一声,佯装浑身脱力倒在地上。
“梦西河?”
“域主大人?”
季萤初凑到梦西河面前,确定他已经昏睡过去,这才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