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女孩,怎么看也不是能够杀几十人的样子。我估摸着,应是被什么邪祟附了体。”靖不乱道。
梦西河点点头:“看着是了。”他白衣飘飘,气质清雅,微微点了点头。
“要不,再想个法子将邪祟从她体内驱逐出来?”季梦华于心不忍。
皇甫仲殷没有说话,时间紧任务重,他还要了却此事,回去复命。
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定然走得如履薄冰,须得步步为营。
靖不乱有些苦恼地嘀咕:“已经试过了,但驱逐不出。你们可还有秘宝?”
另外三人都摇摇头。
然而,此时时辰已到,行刑官将火把猛地丢入火堆。
瞬间,火焰滔天。
被困在木桩上的少女,哭天抢地,早已吓破了胆。
而附身在少女体内的邪祟,张狂的大喊:“她是无辜!一切都是我作的恶!你们要烧死这个都还未及笄的小姑娘吗?”
“哈哈哈哈!”
猖狂的笑声在周遭弥漫,以及少女悲怆的呼喊,萦绕在众人耳边。
“爹!娘!救我!”
世人明白了真相,一时间不知是要继续义愤填膺的呼喊,还是请求放过那无辜的生命。
季梦华忍不住,对皇甫仲殷说:“仲殷,我们不能滥杀无辜,先将这小姑娘关押起来,再想办法!”
皇甫仲殷抿着薄薄的嘴唇,一时间没有言语。
梦西河也未说话,他终究是有身为仙族的倨傲,又未经过人世凄苦,对一股弱小生命,不甚在乎。
太轻了,轻如鸿毛。
而少女的嗲娘,跪在地上哭得声嘶力竭,撕心裂肺。
不知是何人在人群中大喊:“舍一人而救天下,有何不可?!杀了她!杀了她!”
“你只当是英勇就义,为国捐躯!”
被巨大恐惧包裹的世人,一人开口之后,呼喊便好似洪水一样爆发,铺天盖地用来。
而那熊熊燃烧的火焰,也越来越烈。
靖不乱顾不上许多,飞身扑了上去,要将少女救走。
这一下,正好称了邪祟的心意,在解开设有禁制的捆绑时,便飞身逃脱。
梦西河和季梦华连忙上去帮忙,想要捉拿邪祟。
……
季萤初正在翻看着书,手中停顿了一下。
此时,厘旸冒着大雪进屋,他抖了抖身上的积雪,兴高采烈地说:“你们都在?小初,我修为又提升了!”
“那感情好。”季萤初望着厘旸,又看了看书页上的靖不乱,微微笑了笑,拍拍身旁的空位,“过来坐。”
四人两两并排,面对面坐着。
韩暮宿称赞道:“厘旸兄真是刻苦,修为增进如此之快,只怕如今,我都不是对手了。”
“过奖过奖。”修为提升意味着可以更好的守护季萤初,厘旸自然开心,端起一杯茶水一饮而尽,“你怎么又看起书来了?”
“嗯。”季萤初点点头,忽然想到什么,既然厘旸就是靖不乱,或者是靖不乱的分身,两人应当是相似。
心中的疑惑,又何不问问他呢?
“厘旸,舍一人而救天下苍生,但被舍弃的人却是无辜的,你该如何选择?”季萤初托着腮,音色低沉地问。
厘旸不假思索地答:“自是不可舍弃无辜者。那一人,就不是苍生了吗?一人都不能救,何以救苍生?”
韩暮宿望着厘旸,感慨,这真是一颗赤子之心。
以他身在冥界监首之位上,兴许他没有这样的正气,也没有这样的底气。
他的犹疑,显得自惭形秽,却还是不死心的反问:“难道,天下苍生就不无辜吗?既然是因那一人而起,本身便是罪孽。”
“那罪孽,是因世人胆小愚钝,苟且懦弱,强加于无辜者身上的。”厘旸摇摇头,“谁犯了错,就应该惩罚谁。这抉择,并非是比哪方人多。天下苍生要救,无辜者同样要救。不然,哪有公道可言?世间冤假错案,便要数不胜数了!”
季萤初望着厘旸,双眸骤然一聚,好似燃起一簇火苗,热烈滚烫。
虽在迷局,她却愿相信靖不乱初心不变。
她喜欢了几百年的人,不可能是挑起乱世,搅弄风云的蝇营狗苟之辈。
韩暮宿见季萤初望着厘旸的神色中,带了几分欣赏和倾慕,不觉有些心酸。
他许是没有这样的大气,如此选择落在他面前,他兴许会犹豫。
但若季萤初要做那个拯救苍生,又拯救无辜者的人,那刀山火海,誓死追随。
他心中清楚的很,季萤初不会平白无故,忽然这么问,自然是想到了什么。
果不其然,季萤初紧接着说:“厘旸、长宇,你们觉不觉得搅扰我们睡梦的人,兴许就是玉玑真人?他可能就在皇都之中。”
“我也又几分怀疑。”厘旸点点头。
他虽然多在修炼,所知甚少,但隐隐觉得事情不这么简单,而后指着棋盘道:“解开这棋局,便是关键。”
“这棋局古怪地很,我横看竖看,都不像是棋局。”韩暮宿摇摇头。
茶壶烧得滚烫,咕噜咕噜冒着热气。
长宇又想起梦中须眉白袍的人,嘟囔道:“兴许我梦中的,就是玉玑真人。但他为何要入我的梦?”
也不是他妄自菲薄,但他是四人中最不顶用的,去找其余任何一个,都好。
“那我怎会知道?”季萤初想得烦躁,便忍不住说话有些冲撞。
好在三人都不在意。
长宇按着胸口,继续嘟囔:“不过,小初的猜测多半没错,自从做了那梦,我总觉得心中不安。”
季萤初和厘旸是知道他乌鸦嘴的能力,越发郁闷起来。
“韩兄,可有冥族的地图?”厘旸站起身到季萤初身后,远远瞧着着棋盘。
韩暮宿闻言,摊开手,掌中浮现一块羊皮纸地图,递了过去。
厘旸一边对照地图,一边看着棋盘,若有所思。
“可有眉目?”季萤初忍不住问。
厘旸幽幽的道:“暂时没有,我只是胡乱想的,这棋盘会不会是个地图。图上的黑子或者白子,代表着某个地方……”
他正猜测着,韩暮宿站起来。
“冥族我熟悉。”他顺着这个思路,尝试着看看棋盘。
过了良久,韩暮宿惊喜地张大双目,在棋盘上指着:“厘旸兄,你还别说,若真真是将棋盘看做地图,黑子像是山脉沟壑,白子像是标注着冥族的各大要塞宫殿。”
“哪些没有摆?用白子摆上。”季萤初迫不及待地道。
韩暮宿边想边将白子缓缓地落在棋盘上。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想要看看到底有什么玄机。
但韩暮宿好几颗白子都已经落下,却也没有看出什么不同。
“会不会是弄错了?这啥变化也没有。”长宇焦躁地说。
季萤初则抿着嘴唇,只字不语。
厘旸一边看着棋盘,一边对照着地图,忽然看到什么,拿起一枚白棋,轻轻地落在棋盘上。
在白子落下的瞬间,棋盘顿时就闪耀着白光。
原本落雪天,天空暗沉沉的,以至于宫殿里显得昏暗不堪。
这棋盘泛着白光四射,顿时将四人的脸都照亮。
以至于,他们都看清彼此惊讶无比的表情。